第12章 身披重创
姜暄淑此时底牌已是尽了，见自己身上最大的依仗万魂幡也是奈何这大师兄不得，无奈之下，赶忙转身，忍住身体传来的剧痛，飞速向大门方向逃遁。
然而施暄炎虽然右腿已废，但身下傀儡速度却是敏捷，纵然是背着他，依然还是眨眼便追了上来，那血傀冲着她背部，当先便是一拳。
姜暄淑只好回身相抗。
血傀肉体力量极为强大，仅肉体，便已有引气圆满水准。两人甫一接触，她护在腹部的双臂便一阵剧痛，骨头上已然有了裂痕，那拳头宛如金石打造，速度不减，带着她的双臂，便撞在其腹部上，气浪翻滚。
少女身上衣服也有着一定防御能力，然而此时被一击便打了个大洞，五脏六腑疼痛不已，一口血喷了出来，向后重重摔在岩石上。
与此同时，姜暄淑的身体也多处出现了肿胀，这是因为在战斗中大量使用法力灌输符箓、强化肉体，致使肉体已经开始承受不住，将要崩解。
可纵然她这般凄惨，底牌尽出之下，却还只是摧毁了施暄炎两具新炼傀儡而已，竟是伤不到他分毫。
这还是一个已然受到了重创，尚未能痊愈的连窍境初期。
施暄炎手上丝毫不停，甩动长鞭抽出，鞭子如毒蛇般袭来，这一击已是冲着要她命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幽魂扑到了他的脸上。虽然无法对其造成伤害，但却阻隔了视线，那鞭子终是差了些许，令姜暄淑躲过一劫。再看时，长鞭已然深深嵌入岩石之中，碎石飞溅，割裂了她的脸颊，顿时血流如注。
幽魂则如同黄油碰上铁板，在阵阵尖啸中眨眼间融化，化为乌有。
施暄炎不紧不慢，右手一提，长鞭灵动地再度袭来，姜暄淑躲闪不及，左掌五指便被抽断，随后鞭子灵活一卷，将她手中的万魂幡卷走，他伸手在半空之中一把接住。
似乎是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剩下六只幽魂转了转，回归了幡中。
看着手心残破中透露着古朴与神秘的小幡，施暄炎面露喜色，笑道：
“师妹，如今你这底牌也在我手，看来此番是天助我……”
然而随即他便注意到，小幡上的阵法铭文俱是发出了亮光，已然自主开始运转。
“脱离修士自主运作……这是器灵？不可能……”
施暄炎大惊失色，赶忙守定心神，法力运作，便要施展“定心”咒。这是专门针对魂魄的防御法术，刚刚他便是以此抵御住了万魂幡的攻击。
也就在此时，阵法运作之间，六只幽魂从小幡中扑出，张牙舞爪。可怜施暄炎才刚松手弃下小幡，二者距离之近，以致无论施法亦或躲避均是来不及，被狠狠咬住，瞬间深入魂魄的痛楚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本就重伤未愈，法力运转远没有全盛时期顺畅，此时又心神激荡、疼痛难忍，已然无法念诵“定心”，顿时破绽大露。
姜暄淑瞅准机会，拿出身上最后的武器——一把匕首，也正是之前杀死白衣修士那把，勉力冲了上来。
刹那间双方已然拼到决生死的程度。施暄炎强自忍住魂魄深处的剧痛，右手使鞭，左手掏出张符箓，便要施展，卫轩见此，赶忙想要再度施展魂魄冲击，然而此时幡内法力已经用尽，他一咬牙，将那六只幽魂破碎了四只。
瞬间，四股精纯的魂魄力量，涌入了卫轩的体内，一时间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法阵铭文发光，这一记魂魄冲击，比之那日对战匡浩铭竟是都更胜三分，纵连窍亦难当。
那一边，施暄炎刚刚感觉痛楚稍渐，正舒了一口气，要发挥出毕身全力杀了姜暄淑时，忽然感觉脑袋一蒙，左手那张火符迷迷茫茫的，便射偏了。
好在右手鞭已甩出，若能逼退姜暄淑，自可争取到恢复时间。
然而她却不管不顾，迎面直扑施暄炎而来。
“啪！”
姜暄淑的左臂被那鞭子抽中，上臂的血肉骨骼尽皆崩裂，小臂连着手掌，滑落到右脚之下，被重重踩进红土之中。
她的身体撞进施暄炎怀中，两人坠下傀儡，滚作一团。
趁他思维尚未回转，少女用已经疼得抽搐的右手握住匕首，用力在他脖颈上一拉，法力灌注于匕首上，发出数寸的刀芒，一瞬间已经割断了施暄炎大半个脖子。
剧痛唤回了他的意识。施暄炎右手呈剑指状重重点在了其背部，刺得她血肉模糊。
他的左手伸出，死死抓住姜暄淑脑袋，扣住她右眼，大拇指伸入眼窝，戳爆了她的眼球。所幸其左手本已残疾，此时又遭重击，法力终究泄了大半，没有顺着眼睛摧毁大脑。
姜暄淑惨叫一声，却是丝毫不肯放松，忍着剧痛，终是割断了他的喉管。
“你……”施暄炎瞪着她，却已经说不出更多话来，口中、喉咙处只是不断冒出鲜血，手掌挥舞着，像是溺水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对这一切，姜暄淑恍若未见，手腕回转，又刺进了他的胸口，从左到右，狠狠拉开，一颗鲜红的心脏裸露。
她一刀又刺破了他的心脏。
施暄炎终于停止了动作，他的眼眸逐渐暗淡，不多时便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一个连窍境的魂魄，从残破的尸身上飘出，入了那万魂幡中。
此时少女才终于松了口气，随即摊坐在地上。手臂与身上的剧痛涌上心头，她顿时想要在地上打滚，然而意识却逐渐模糊，只感觉慢慢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右肩上血液将其上衣染红。
万魂幡又一只幽魂悄然破碎，化作精纯的魂魄力量，冲入姜暄淑的头脑，如同将人于三伏天按入冰水中一般，姜暄淑头脑一清，知觉又有所恢复。
她赶忙将一块石头塞进嘴里狠狠咬住，随后将伤药敷上，一时间剧痛传来，数息之间，洁白的牙齿已经见了裂痕。
接着，那些师父留下救命的灵药，她也是不要钱似的吞下，几息过后便几乎吃了个干净。
所幸七长老所赐伤药灵验，不多时身上的血已然止住，身体状况也有所回转。虽然此番受重创未愈，身体各处依然传来剧烈的痛楚，但总算是吊住了一条命，有了基本行动能力。
少女却也并不欣喜。
她呆站在原地，凝目看向地上那残破的身躯，随后用残存的右手捂住自己的断臂，无声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