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潮
“砰！”
炼体境的修士被长鞭抽飞到空中，他的身体在半空中解体，化作血雨洒下。
另一边，两只傀儡也在大开杀戒，如猛虎冲入羊群。
几下兔起鹘落之间，这支十一人的队伍已经只剩下两人奄奄一息趴在地上。
姜暄淑面不改色，娴熟地从死尸身上取下储物法器，清点收获。
没有太过珍贵的东西，毕竟这队伍中，也只有三个引气境罢了，其中只有那明显是死原上搜刮来的三两件古物，可以算是小赚一笔。
魂魄在空中飘荡了一段时间，逐渐消散。
卫轩眼巴巴看着，却没有吸取。
他也无奈。自从那次吸了血傀中魂魄之后，再转换幽魂，阵法运作之间便是阻塞不堪，自己的意识也是颇有些混沌，只得弃了多的幽魂，保留着七只之数。
至于还活着的两人，那是给施暄炎留下炼血傀的。
这十八天里，施暄炎的伤势有些好转，也是多次出手，活捉其他宗门的修士，用以炼制血傀。
令他颇为烦闷的是，也不知是否是伤势的影响，他那炼傀的失败概率直线上升，原来还只六成，现在竟尔提高到了八成多，以至于十几个修士被他折磨致死，却也才添了两具血傀而已。
还都只是炼体境所成，力量上勉强比肩引气境初期，但其他方面均达不到此境界，更不用说他身下这具用引气境后期修士所炼成的血傀。
这令他心烦气闷，但是在面对姜暄淑时，依然在脸上扯出笑脸：
“师妹技法愈加成熟了。”
姜暄淑一笑，正要答话，却骤然听见一声巨大的轰鸣。
遥远的死原深处，爆发出了激烈的法力波动，有巨人法相显化，也有剑气纵横，古鼎横空，爆发了激烈的大战。
就连笼罩在死原上空的红雾，都被短暂地驱散，阳光普照，只是片刻后光线下朦朦胧胧，又可看到许多红色液滴汇聚。
姜暄淑眼眸之中倒映着血色，她看见自家三长老如同破布麻袋一般，从红土的深处倒飞而出，身上破败不堪，落地还不待喘息，便转身腾空，三两下就消失在视野之中，竟是落荒而逃。
各门派长老接二连三地出现，一个个狼狈至极。
“怎么会这样……各宗门长老，只剩下了两三成之数……其余人呢？”
施暄炎看着这一幕，不由呆住了，口中喃喃自语。
天上那些长老们飞速划过长空，头也不回地向着出口奔逃，其中只有一白衣老者，顿了顿，低头冲着死原上的修士们高声大喝，声音嘶哑：
“走！快走！”
说完也是汇入逃亡的长河之中。
死原中一众低级修士们不知所措，但是眼见宗门长老都逃了，哪还有的选？一步三回头地，便移动着方向。
“吼！”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自那红土深处传来，更有剑鸣钟响，鼎震弦动，似乎是突然被惊醒了一般，纵然是外来者已经离开，它们依然在征伐不休。
“好熟悉……”卫轩口中呢喃，他只觉得那杀伐之音似曾相识，好似自己也曾置身其中。
红雾更加浓了，已经看不清百步之外的事物。
修士们终于死心了，他们一个个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发足狂奔，犹如兽群在迁徙。
大量的修士在奔逃！穿过两人身边的，也有不少，此时他们也开始向着出口方向离去。
也有几人面相极为相熟，仔细一看便知，是当地参与围攻昭游宗的弟子们，只是此刻那敌人就在跟前，双方却都没有了仇杀的心思。
破空之声传来，姜暄淑不由回头，却看见一道熟悉无比的身影。只见那长剑男子脚踏飞剑，在半人高的位置飞速而行，身后弟子们狂奔跟随。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长剑男显然也认出了当日曾戏耍了他的小小引气境修士，身上顿时冒出了杀气。
两人立刻摆出了防御的架势，施暄炎眼眸之中，更是浮现出了强烈的恨意。
“匡浩铭……”他咬牙切齿，从牙缝之中挤出来了长剑男子的名字，手掌搭在了左手戒指上，只待对方动手，便准备拼命。
几个词，便可以概括那一夜他的遭遇。
雾夜，埋伏，正义三打一。
空气仿佛凝固，双方人马默默对峙。
身边不断有修士飞速掠过，用怪异的眼神注视着不动的人们，脚下却丝毫不停，只是在空气中留下“莫不是疯了”、“寻死吧”、“我们跑得比他们快就行”之类的话语。
匡浩铭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他们，但终究没有出手。
飞剑从两人身旁掠过，带着身后的弟子们飞速而行，眨眼已经消失。
“死原内部，怕是出大事了。”
施暄炎面色凝重。
“我都备好拼命准备了，他们却这般作罢……不寻常，当真不寻常。师妹，我们也快走。”
这一走，便是五天路程。
狂奔五天，终于是到了死原的出口，站在一处山丘之上，模糊可见一个发出巨大白光的门户，门前偶有人影出现，那是不断从死原中赶来的修士们在离开。
也只能模糊地看见了，这段时日死原深处像是涌出了大量血气，此时的红雾已然格外浓稠，数十步之外，辨不清人兽。
“师妹，我腿脚不便，侦查的任务便交给你了。”
施暄炎温和地笑道，伸手指了指前方出口附近的山丘：
“也不能排除对方在此地设有伏兵地可能性，我二人还是谨慎些好，这二十来天都熬过来了，若是死在这最后一哆嗦上，太也可惜。”
“师兄，我实力低微，现在红雾又这般浓，对方有心隐藏的话，怕是发现不了。”
姜暄淑想也没想，当即就要拒绝。虽然说以目前形式看，不大可能说对方还有心思伏击。但要真有伏兵，那她首当其冲，几乎必死，再者，虽然这段时间师兄妹配合默契，她对他的印象也有所好转，可终究还是心头存有疑虑，不愿意就这么交出后背。
然而此时，施暄炎却是笑着说道：
“怎么会？你腰间那小幡，不是可以释放出魂魄的么？有如此穿堂过室之能，谁能瞒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