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射箭应该这样射
“看吧，飞到一半就停下了。”
许凌烟撇撇嘴。这倒是不是她为了哄许凌云高兴故意而为，射箭锻炼的是臂力，还需要背部力量和核心力量，许凌烟这具身体太瘦小，一点力量都没有，刚才射箭的时候她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结果拉开弓弦的那一刻就累得她手臂发酸。
说起来两个小豆丁一直没有锻炼过身体，许凌云第一次射箭居然很快掌握技巧，射出的箭还稳稳当当钉在了靶子上，真是天赋异禀。
“没关系，射箭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慢慢多练习就会熟悉起来。”商昱泽见此安慰她，“凌烟妹妹能拉开弓弦就很棒了，我在你这个年龄使劲好半天都没拉开弓呢。”
“别灰心，第一次射箭都是这样，拉不开弓、射不出箭的多得很，何况你们还这么小。等以后我带你们多多锻炼，力气大起来，别说这把小弓了，就是我手里这把大弓你们也能拉得动。”他冲两个小豆丁晃了晃手里的长弓，两个小豆丁的眼神被他吸引，又被他带着看向远处的草靶子，“你们天赋这么好，到时候别说那个草靶子了，百步穿杨都没问题。”
不得不说，和他们熟悉之后的商昱泽很知道怎么安慰他们。许凌云因为箭矢从靶子上掉下来的失误而给他带来的那点负面情绪瞬间一扫而空，乌黑澄澈的眼睛重新亮起来。
小豆丁握着弓箭的手攥紧了些，稚嫩的脸上有向往和坚定。许凌烟抬起的手臂松懈下来，她揉着微微发疼的手臂，扬起脸朝他们笑了笑，笑容很甜，“嗯，谢谢泽哥哥。”
许凌烟本来也就是因为好奇才上手射箭的，其实她对这类运动的热情并没有多大，现在胳膊上那点酸疼劲还没过去，就抱着小弓和箭筒站在一边充当气氛组观看许凌云练箭。
商昱泽当指导老师，不断纠正和指点许凌云，小豆丁射出一箭之后都会得到两人的夸赞和安慰，然后腼腆笑着从许凌烟手里接过下一支箭矢。
三人这里气氛正好，引得其余人频频望过来。
裴施砚射出一箭，听到不远处的欢呼声，忍不住侧头看过去，见一大两小三个人玩的正开心，平常一天也见不到多少笑的四殿下脸上的笑一直没下去过，心里暗暗感慨好的朋友果然是治愈一切的良药，瞧瞧被人背后嘀咕孤僻不合群的四殿下跟他们在一起时多阳光。
“诶，阿锦，你也跟我说说话嘛。”裴施砚看看人家那边，再看看自己这边，不满地用弓箭去捅旁边矮了他半个头的少年。
陆忆锦侧身躲开，手里动作不停，一箭射中红心，手臂探到后背的箭筒里摸了另一根羽箭，语气平淡，“你若是觉得练箭无聊，就去旁边骑马。”
“不要。”多年好友熟知对方脾性，裴施砚听了这冷漠的话不仅没生气，见他将手里的箭射出去了，还嬉皮笑脸凑过去揽住他的脖子，“骑马射箭哪有跟阿锦说话有意思？”
“你瞧四殿下跟凌烟凌云玩的多开心，我跟你多少年的朋友了，也没见你跟我那么热络。”裴施砚指着许凌烟三人那边，半真半假地控诉他。
陆忆锦抖了抖肩膀将他的胳膊抖落，视线却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
他的视线从两个小豆丁身上扫过，在商昱泽脸上顿了几秒，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很快回过神，要将目光移开。
“那你去跟他们做朋友。”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陆忆锦转头的动作忽然怔住，视线重新投射到三人所在的方向。
倒不是因为许凌烟三人，而是因为正向他们走过去的两人——
那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一人穿着一件杏黄色绣云纹的窄身锦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用嵌玉紫金冠高高束起，五官俊朗，眉眼深邃，一身贵气。
另一人穿着一身深紫色衣衫，同样的丰神俊朗，矜贵雍容。双眸狭长，眼尾总是微微勾着，似笑非笑，唇边也有弧度，可仔细去瞧他的眼睛却能发现他眼神冷漠的紧，傲然的紧。
这两人正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去年便已过了国三的考试，从太学离开完完全全投身朝廷社稷。
但众人并没有对两位殿下的突然到来而表露出太多惊讶。太学里的骑射场是朝廷斥重资修建出来的，一墙一屋用料十足，又因为要能兼容整个太学的学子，场地圈的很大，所以在定京，乃至在整个大乾都找不出第二个比得上这里的骑射场地了。
定京城中不在太学学习的权贵子弟也偶尔会向这里的武师申请进来练习骑射，两位殿下身份尊贵，又曾是太学学子，自然比其他人要多一点特权。太学保留了他们的骑射位置，他们可以随时随地过来，过来时也不用向任何人申请。
商乾尧和商若琛从前也经常过来练习骑射，但今天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进了骑射场，两人直直朝着商昱泽那边过去，果然见到他带着许凌云和许凌烟练习射箭。
商乾尧走上前拍了拍商昱泽的肩膀，轻声道：“四弟在教他们射箭？”
商昱泽听到这道声音陡然抬起头，见到商乾尧和商若琛时愣了一愣，局促点头应了声，又结结巴巴问他们：“大哥，三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商若琛不动声色扫了许凌烟一眼，抬起头，都不用费多大功夫就笑得一脸灿烂。他歪歪脑袋，冲商昱泽抬了抬手里的弓箭，“来骑射场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射箭骑马。”
“倒是你，笑得这么开心，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这两个小伴读啊！”
商若琛感慨了一句，双手环抱向前弯腰凑到两个小豆丁跟前，笑眯眯道：“两位伴读大人，多谢你们陪我四弟玩啦。”
他笑的一脸无害，从那双黑沉沉眼睛里浮出来的都是善意，配上那张可称世无其二的一张帅脸，足以让万千少女心动，万千少男放下防备与他交心。
许凌烟原先因为他突然的举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现在又因为他这幅模样稳住了惴惴不安的心神。
她暗自打量着面前这人。
商若琛好看是好看，可原文中说了，三皇子有些疯批和腹黑在身上，且因他母妃的原因对暴君极其厌恶，原文里商玖玖多次和他交锋，这位三皇子都怀揣着一股恶意，若不是主角光环强大，使得他在伤害她从而达到报复暴君的目的和喜爱她之间博弈良久选择了后者，恐怕商玖玖大业未成就要崩殂在他手中。
现在对着他们笑的这么灿烂真诚，肯定有阴谋。
许凌烟揪着裙子边，黑溜溜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不动声色瞥了眼跟商若琛一起来的太子商乾尧。
和原文中一样，一副温润君子的翩翩模样，看着就是个极有才能，正直端方的人。
旁边的许凌云在短暂的愣怔后回过神，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商若琛这话，斟酌半晌后规规矩矩冲他拱手道：“多谢殿下夸奖，这都是我们身为伴读应该做的。”
“哎呀，这副做什么都一板一眼遵守规矩的模样可真可爱，跟大哥小时候一模一样。”
商若琛说着，毫不见外地上手揉了揉许凌云的发顶，见小豆丁一下子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面上表情呆滞，惊愕、疑惑、惶恐交杂，唇边笑意更深。
“突然被人亲近的样子也很像。是不是啊，大哥？”商若琛转过头，望向一旁的商乾尧，狭长的眸子里真真切切闪过一丝笑意，又很快被他压下去。
商乾尧眉间似乎动了动，他上前抓住商若琛作乱的手，似是无奈地对他一笑，“三弟别开玩笑了，许小公子都要被你捉弄哭了。”
商若琛同他对视一眼，缓缓松了手。
商乾尧抱歉地对着两个小豆丁笑笑，“三弟性格散漫好玩，不是故意捉弄小公子，我替他向你们道歉。”
许凌云才从商若琛的魔爪中逃脱出来，脑袋尚且处于僵硬的状态，这会儿见大乾温润知礼的储君向自己道歉，木楞愣地点了头。
商乾尧又是一笑，道了句“多谢许小公子”后转头看向许凌烟，见她手里握着一把小弓，有些惊讶，“小女郎也在学习射箭吗？”
对于这位平易近人的太子，许凌烟丝毫没有防备，当即点了点头，把自己怀里抱着的弓亮出来。
“四殿下教了我拉弓射箭的技巧，就是我力气太小，还射不到靶子上。”
“没关系，小女郎还小，练箭这事不必着急，等日后长大了自然可以射的很好。”，商乾尧朝她眨眨眼睛。
许凌烟“嗯”了一声，腼腆地朝他笑笑，算是道谢。
“四弟，你…”
商乾尧便站起来要同商昱泽说话，只是目光刚移到他身上，还没说几个字，便被一串软绵绵的童音打断。
“大哥哥！”
商玖玖刚进来就看见自家太子哥哥站在那里同四哥哥说些什么，眼睛一亮惊喜地冲他挥手，刚要冲过去扑进他怀里时就看到从他身后阴沉沉走出来的三哥哥，还没迈出去的脚一下子被钉在了原地。
三哥哥可是喜欢折磨人的变态，原文里他还羞辱过男主，是个反派人物，更重要的是三哥哥每次见了她都阴沉沉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睛里一点对她的喜欢都没有。
商玖玖打心眼里排斥他，但一想到之前几次见到三哥哥，他虽然说话很凶狠，但却没有对自己真正做什么，便又升起了些勇气，缩着脖子也冲他打了招呼：“三，三哥哥好。”
招呼打完，商玖玖抬头去看商若琛的脸，见对方恍惚了一下，突然低头看了眼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很深，眼里却酝酿着风暴。
“我和轩哥哥去上课了！”
吓得商玖玖丢下这句话，赶紧拉着傅尘轩跑远了。
跑了好远，跑到她的射箭位才敢停下。商若琛的目光却始终紧紧追随着她不放，像是咬住了猎物就不肯松嘴的狼。
商玖玖浑身都不自在，傅尘轩注意到她的不对关切地询问她，她却不好和他说是在害怕三哥哥，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射箭上。
商若琛盯了他们好一会儿，见商玖玖在傅尘轩的安抚下逐渐放松，又在观看了傅尘轩射箭后兴致勃勃要自己上手。
他收回视线与商乾尧对视一眼，忽而勾唇一笑，从商昱泽箭筒里捞了一根羽箭，对两个满脸疑惑的小豆丁说：“四弟教的不好，我来指点指点你们。”
他搭箭拉弦，瞄准手把手教商玖玖射箭的傅尘轩，眸光锐利。
“看好了，射箭应该这样射！”
羽箭的破空声压下了两个小豆丁的惊呼，也把商昱泽惊恐的劝阻遮掩下去。
不远处的傅尘轩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携着雷霆之势的箭矢从骑射场这头飞到了那头，冰冷的箭头对着他的太阳穴。傅尘轩瞳孔骤缩，猛地往侧边翻倒，躲过了这可以要他命的一击。
“咻”的一声，那支羽箭射进墙壁里，尾端颤巍巍颤动两下，稳稳停在那里不再动弹。
死里逃生，傅尘轩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越过一个骑射场望向始作俑者，发觉对方眼中满是没能杀掉他的可惜，眸中杀意深深。
“轩哥哥，你没事…”
傅尘轩倒下去的时候没管商玖玖，她保持着射箭的姿势，身后抓着她小手教导她的人却突然倒下，吓得她赶紧扔掉弓箭去查看他的情况。
刚一转过去就看到傅尘轩满脸冷汗地坐在地上，身后几米远的墙壁上深深插着一支箭，当即什么都明白了，呆愣一瞬后愤怒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瞧见商若琛满是恶意的眼睛时愣了愣，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愤怒。
反派就是反派，一心想着怎么欺负男主！
怪不得原文中他被男主五马分尸，死后尸块被扔到野外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