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叫你小姨来学校一趟
“林舒阳,你这是刻板印象!”高庞气的都快骂人了,“老徐他真的不舒服!”
“我才懒得听你这种人狡辩呢!”
林舒阳叉着腰,伸长脖子仰着脑袋,一脸嫌弃。
“你……”
“我怎么啦?我说错啦?”林舒阳冷笑一声,“你们宿舍什么德行,全班谁不知道?还想骗我?”
“胖子,别逼逼了,再逼逼老子昏过去了!”
徐子陵终于忍不住了,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拉住还打算继续batter的高庞。
“哟,还嘴硬呢?”林舒阳上下打量着徐子陵,眼神满是轻蔑,“徐子陵,你以为你是谁啊?学霸?还看一晚上书,你怎么不说你把整本语文书都背下来了呢?”
徐子陵懒得搭理她,他感觉自己再跑下去会死在这,那种脚上的沉重感,脑袋里的眩晕感,是他活到这么大都没有体会过的难受,就像是自身的重力徒增几十倍,脑袋都快掉到胸腔里了。
他一转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爬上脑袋,眼前一黑,差点躺在操场。
“卧槽!”高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
“我看起来像没事嘛?”徐子陵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得回班趴一会。”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林舒阳追上来,厉声喝道,“谁允许你们离开队伍的?”
“林舒阳,你差不多得了!”高庞回头瞪了她一眼,“老徐都这样了,你还拦着他?你还是不是人啊?”
“我这是为了班级荣誉着想!”林舒阳振振有词,“你们这样擅自离队,会影响我们班的整体成绩的!”
“去你的集体荣誉。”
徐子陵嘟囔一声,甩开高庞,自己教学楼方向走去。
高庞在原地愣了两秒,留下涨红了脸的林舒阳用眼睛恶狠狠瞪着两人。
班里人都知道,林舒阳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其实徐子陵大可不用主动请假,只需要叉着腰喘个粗气,这位班长大人就会知道他的状况不佳,甚至都会主动提出让其休息,但是徐子陵没那心思,他觉得自己再跑下去就死了。
于是,这种随意结下的仇怨被带到早读上。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
嘈杂、凌乱,诗词、单词、公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独特的晨读交响曲。
但在这和谐的旋律中,却有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徐子陵趴在自己的课桌上,头埋在臂弯里,呼呼大睡。
他的呼吸声粗重而均匀,仿佛是一个高强度连轴转了几十小时的工人,终于迎来自己久违的小憩,与周围的读书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看徐子陵,睡得跟死猪一样!”
“啧啧啧,现在早读都敢睡觉了,真不知道他晚上干嘛去了!”
“还能干嘛,肯定又偷偷打游戏呗!”
几个同学看到他的睡相议论着,时不时地还发出几声窃笑。
“你们几个嘀咕什么呢?”
林舒阳本就带着一肚子气,等她顺着众人目光,找到闹剧的始作俑者时,这股怒气又“腾”的一声燃起。
“砰砰砰!”
“徐子陵!你给我起来!”
她把手里的语文书卷成棒子,每一步踏在地上都格外用力,最后,这股力量敲在课桌上。
徐子陵却像是昏过去一样,毫无动静。
“徐子陵!你再不起来,我就叫老师了!”
林舒阳平日里在班里还算有威信,现在所有人都看着这边,可这货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她顿时有些焦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卧槽,班长发飙了!老徐这次死定了!”
“嘿嘿,有好戏看了!”
“快看快看,去叫老胡了!”
林舒阳校服袖子甩的“突突”作响,气鼓鼓的冲出教室。
“胖子,快叫醒老徐!班长去找老胡了!”江阳推了推高庞。
“叫不醒!我也没办法啊!”高庞急得直跺脚,“刚才林舒阳砸桌子都没反应,咱们怎么叫?又不能打他。”
教室外,墙上的透气窗边,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一闪而过。
“踏踏踏……”
随即,两道急促的脚步声逐渐清晰,下一秒,教室门被推开,林舒阳带着班主任老胡气势汹汹地走进。
老胡步伐迅猛,两手背在后面,弓着腰皱着眉,好像一头发怒的猩猩,就连那件原本很合身,被水洗日晒导致发黄的白衬衣此时都被撑的鼓鼓囊囊。
“咚咚咚!”老胡走到徐子陵的课桌前,手指节敲打着桌面,“徐子陵!你给我起来!”
他的声音像打雷一样,高庞甚至都好像看到,天花板上的灰尘都在往下“刷刷”的掉。
但徐子陵依旧纹丝不动。
“高庞!你把他给我叫起来!”老胡指着高庞,命令道。
“胡老师,我叫不醒啊!”高庞脸上带着尴尬,试图将徐子陵接下来要受得罪降低一点,“他昨晚看了一晚上书,可能是太累了。”
“看了一晚上书?”老胡冷笑一声,“这话你自己信吗?”
“你少给我找借口!赶紧把他给我叫起来!”
“我……我真的叫不醒他啊!”
高庞心想:徐子陵你特么最好是睡死了,你要是醒了还怎么证明自己看了一晚上书!
“叫不醒是吧?好!我自己来!”老胡伸手就去揪徐子陵的耳朵。
徐子陵正梦见自己躺在咩莉娅的大腿上,丰腴、柔软。
忽的,他觉得自己耳朵巨疼,这种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挥手,想要甩开令自己不适的因素。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教室里回荡。
无数到目光呆滞的眼睛盯着徐子陵,他的手在刚才,不偏不倚地打在老胡的脸上。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徐——子——陵!”
徐子陵浑身汗毛炸立,仿佛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他只觉得这个梦怕是不能再做下去了,要不然有大恐怖!
他抬起头,对上一对怒目。
“胡老师,你脸怎么了?”他看着那个红印子问。
“徐子陵,你快向胡老师道歉!”
他听见高庞正冲着自己大喊,随即回忆起梦中那一巴掌,整个人愣在原地。
“胡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以为那是……”
“好啊!徐子陵!你真是长本事了啊!”老胡气得浑身发抖,“我现在就给你小姨打电话!让她来学校看早读上在干什么!”
“不是胡老师,你听我解释……”徐子陵急了。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林舒阳在一旁添油加醋,“你早读睡觉,还打老师,你还有理了?”
“就是就是!我们都看见了!”
“打老师,太嚣张了!”
“必须严惩!”
周围,瞬间只剩下一堆同学们讨伐的声音。
“都给我闭嘴!”
老胡瞪着眼睛,像是一只狂怒的老虎,扫过闹哄哄的班里,这才看向混乱的源头:“徐子陵!你扇我一巴掌我全当你不小心,但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早读课上睡觉,昨晚干什么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掌一次次的敲在桌面上,似乎在强调此时的怒气值已经到达顶峰。
“我昨晚在看书。”徐子陵老实回答。
“看书?你看的什么书?”
“我看的语文书。”
“语文书?”老胡楞了一下,脸上浮起讥笑,肩膀夜颤抖起来。
徐子陵有些郁闷,自己背书这事有那么好笑?
他反问:“不是你说让背琵琶行。”
“好好好!来,你现在就给我背!”
老胡指着他:“你要背不下来,你小姨必须来学校!”
“好。”
徐子陵一口答应下来,之前已经在宿舍背过一遍了,现在想来,应该也不会太难。可等到他看见班里的一堆盯着自己的眼睛时,他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如芒在背。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逢年过节,酒足饭饱,亲戚硬拉着自己才艺展示的时候,表兄弟们背诗的背诗,唱歌的唱歌了,好巧不巧,老娘当时给自己报了个吉他班,于是自己打那时候起,就成了家里的移动乐手。
这种情况在自己和小姨生活之后好了很多,如果不是现在,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些事。
“你!不是说昨晚看了一晚上书?!”
老胡背着手,一张脸上满是不耐烦。
“老徐,你倒是背呀,你那会在宿舍不是背的好好的!”
他听见高庞在那急着嚷嚷。
“元、元和十年……”
徐子陵结结巴巴的开口,可没两句,就被老胡打断。
“徐子陵,你背了一晚上就这样?”
他看见老胡举起手,一张脸上满是不耐烦和失望,还有高庞李文浩三人捂着额头一脸遗憾,只有他们相信自己真的会被这玩意。
“行了,我去给你小姨打电话。”
老胡放下举在半空的手,背着身要走。
徐子陵背在身后的手急的掐了自己一把,他心里暗骂:徐子陵,你tm快背呀!你不是会吗?!
于是,在老胡即将迈出教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听到这个似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
即急切又羞涩。
“元和十年,予左迁九江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
“问其人,本长安倡女,尝学琵琶于穆、曹二善才,年长色衰,委身为贾人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