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院
苏文倩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巾，眼神有些茫然。她的妆容早就花了，眼线晕染开来，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墨迹。脖颈上的粉色丝巾松松垮垮地搭着，隐约露出下面狰狞的疤痕。
陈默坐在她旁边，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语气温和：“苏女士，您不用太紧张。林小雨现在最需要的是您的陪伴和理解。出院后，您可以多陪她聊聊天，听听她的想法，别急着给她建议，也别急着否定她的感受。”
苏文倩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丝巾的边缘：“可是……我怕我说错话。她以前总说我太强势，什么都替她做主。”
陈默笑了笑：“那就试着放手，让她自己做决定。比如，她喜欢画画，您可以陪她去画室，但别急着评价她的作品。让她感受到，您是真心支持她的兴趣，而不是在监督她。”
苏文倩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其实……我小时候也喜欢画画。可我爸妈觉得那是浪费时间，逼着我学金融。后来……后来我就再也没碰过画笔了。”
陈默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脖颈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想起系统的提示，心里一动，但没多问，只是轻声说道：“或许，您可以和林小雨一起画画。这不仅是她的兴趣，也可能是你们母女之间的一种沟通方式。”
苏文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苦笑：“我都多少年没碰画笔了，怕是连线条都画不直了。”
“没关系，”陈默笑道，“重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林小雨需要的，是和您一起度过的时间，而不是一幅完美的画。”
苏文倩点点头，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好，我试试。”
林小雨出院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气色好了许多。
苏文倩早早地收拾好了东西，站在病房门口，显得有些局促。她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针织衫，脖颈上的丝巾换成了浅蓝色，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小雨，妈妈帮你拿包吧。”她伸手去接林小雨手里的帆布包，语气小心翼翼。
林小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默默地把包递了过去。
陈默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女，心里有些感慨。他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还很脆弱，但至少，苏文倩已经开始尝试改变。
“陈医生，谢谢您。”苏文倩转过身，对陈默说道，“这段时间多亏了您，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默摆摆手，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苏女士，林小雨出院后还需要定期复诊，您得记得带她来。”
苏文倩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安排的。”
林小雨站在一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突然开口：“陈医生，我……我还能来找您聊天吗？”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可以。我的诊所随时欢迎你。”
林小雨抬起头，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谢谢您。”
苏文倩开车，林小雨坐在副驾驶，陈默坐在后座。车里很安静，只有导航仪偶尔发出的提示音。
“小雨，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苏文倩试探性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
林小雨摇摇头：“我不饿。”
苏文倩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再开口。
陈默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有些复杂。他知道，这对母女的关系还需要时间来修复，但至少，她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苏女士，”陈默突然开口，“您知道林小雨最喜欢吃什么吗？”
苏文倩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地说道：“她……她小时候喜欢吃糖醋排骨，后来……后来我就不太清楚了。”
陈默笑了笑：“那不如今天中午就吃糖醋排骨吧。林小雨，你觉得怎么样？”
林小雨转过头，看了陈默一眼，又看了看苏文倩，轻轻点了点头：“好。”
苏文倩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说道：“那……那我们去超市买点排骨，妈妈给你做。”
林小雨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嘴角微微扬起。
超市里，苏文倩推着购物车，林小雨跟在她旁边，陈默则慢悠悠地走在后面，像个尽职尽责的“旁观者”。
“小雨，你看这个排骨怎么样？”苏文倩拿起一盒包装精致的排骨，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
林小雨瞥了一眼，淡淡地说：“太肥了。”
苏文倩愣了一下，赶紧把排骨放回去，又拿起另一盒：“那这个呢？这个看起来瘦一点。”
林小雨摇摇头：“颜色不对，不新鲜。”
苏文倩有些尴尬，转头看向陈默，眼神里带着求助。
陈默忍俊不禁，走上前说道：“苏女士，挑排骨得看纹理，颜色太深的可能是放久了，太浅的可能是注水的。您看这块——”他指了指旁边的一盒，“纹理清晰，颜色粉嫩，刚刚好。”
苏文倩恍然大悟，赶紧把那盒排骨放进购物车，嘴里还念叨着：“原来挑排骨还有这么多讲究，我真是外行。”
林小雨看了陈默一眼，嘴角微微扬起：“陈医生，您还会挑菜啊？”
陈默耸耸肩，笑道：“没办法，独居男人的必备技能。”
苏文倩也笑了：“陈医生，您这么优秀，怎么还单身啊？”
陈默被问得一愣，随即打趣道：“苏女士，您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苏文倩摆摆手，笑道：“我可不敢，您这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
林小雨插了一句：“陈医生，您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陈默故作严肃地点头：“是啊，我要求可高了，得会挑排骨才行。”
三人笑成一团，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回到家，苏文倩信心满满地系上围裙，准备大展身手。然而，现实很快给了她一记重击。
“哎呀！这油怎么溅出来了！”苏文倩手忙脚乱地躲开锅里飞溅的油星，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
林小雨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妈，您是不是没等锅里的水干就倒油了？”
苏文倩一脸茫然：“啊？还要等水干吗？”
陈默扶额，赶紧上前救场：“苏女士，我来帮您吧。”
苏文倩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行，您是客人……”
陈默笑道：“没事，我也好久没下厨了，正好活动活动。”
林小雨靠在门框上，看着陈默熟练地翻炒排骨，忍不住调侃：“陈医生，您这手艺，不开餐厅可惜了。”
陈默回头冲她眨眨眼：“那以后我开餐厅，你来做老板娘？”
林小雨脸一红，嘟囔道：“我才不要。”
苏文倩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又笑了起来：“陈医生，您这么会做饭，以后谁嫁给您可真是有福了。”
陈默笑着摇头：“苏女士，您就别打趣我了。”
饭桌上，糖醋排骨的香气弥漫开来。林小雨夹了一块，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
苏文倩有些得意：“那是，这可是陈医生亲自指导的。”
林小雨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妈，您以后……可以多陪我吃饭吗？”
苏文倩愣了一下，随即眼眶有些发红：“好，妈妈以后每天都陪你吃饭。”
林小雨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其实……我不是怪您忙，我只是……只是觉得您不在乎我。”
苏文倩放下筷子，伸手握住林小雨的手：“小雨，妈妈错了。妈妈以后一定多陪你，好不好？”
林小雨点点头，眼泪滑落下来。
陈默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感慨，但嘴上却调侃道：“哎，你们母女俩这么煽情，我这糖醋排骨都要凉了。”
林小雨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陈医生，您真是破坏气氛的高手。”
苏文倩也笑了：“陈医生，您就别打岔了，赶紧吃吧。”
吃完饭，陈默准备离开。苏文倩送他到门口，低声说道：“陈医生，今天真是谢谢您。”
陈默摆摆手：“客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苏文倩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那个……您下次有空，再来家里吃饭吧。”
陈默笑道：“好啊，不过下次得您亲自下厨，我可不能总抢您的风头。”
苏文倩也笑了：“那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我的厨艺可不如您。”
陈默冲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走到楼下，他抬头看了一眼林小雨家的窗户，发现她正站在窗边，冲他挥手。
默也挥了挥手，心里感到一阵轻松。
他知道，这对母女的关系正在慢慢修复，而他的任务，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