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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光影流转,走马灯里的时光密语
苏尚卿紧紧抱着季南初,像是要用自己的怀抱为他抵御命运的残酷。许久,她慢慢松开,用手轻轻擦拭着季南初脸上的泪水,目光坚定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有多难,都不会放弃。”
季南初不语,眼中满是爱意与歉疚
接下来的日子,苏尚卿每天都在医院和家之间奔波。她会早早起床,为季南初熬营养粥,变着法儿地做他爱吃的菜,哪怕季南初因为化疗没有什么胃口。在医院里,她陪着季南初做各种检查,给他讲外面的趣事,鼓励他要坚强。
化疗的副作用让季南初痛苦不堪,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吃什么吐什么,可每次看到苏尚卿关切的眼神,他都强撑着精神,努力配合治疗。有一次,苏尚卿在病房里为季南初读他们曾经一起写的日记,那些年少时的青涩与甜蜜,让两人暂时忘却了病痛的折磨。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努力而改变。季南初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连下床走动都变得十分困难。
化疗室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如恶魔的触手,肆意弥漫。季南初躺在病床上,那一头曾经乌黑浓密的头发,如今已被化疗的副作用折磨得七零八落,稀稀拉拉地贴在头皮上,仿佛冬日里荒芜田野上的枯草。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皮肤紧紧地贴在颧骨上,凸显出突兀的轮廓,双手瘦骨嶙峋,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宛如千疮百孔的破旧布偶。
护士将化疗药物缓缓注入他的体内,这些药物如同凶狠的侵略者,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一开始,季南初只是微微皱眉,强忍着药物带来的不适。可没过多久,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尖锐的哨音,胸膛剧烈地起伏,仿佛一台破旧的风箱。
紧接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搐,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好似溺水之人拼命挣扎,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双眼瞪大,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划过脸颊,滴落在病床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周围的医护人员瞬间忙碌起来,准备各种急救设备。医生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季南初的生命体征监测仪,那闪烁的数字仿佛是倒计时的炸弹,每一次跳动都揪着众人的心。
“准备肾上腺素!”医生大声下令,声音在化疗室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季南初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重重地倒在病床上,陷入了休克。他的世界在这一刻突然陷入黑暗,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悠悠地远去。
等他再次有了意识,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复古的电影院。四周墙壁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好似岁月亲手编织的绒毯,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巨大的银幕占据了整面墙,像一片神秘的时光之海,散发着柔和的光,引诱他踏入往昔岁月。
还没等他缓过神,银幕上便像翻开古老的相册一般,出现了自己牙牙学语的画面。小小的他坐在地毯上,手里抓着彩色积木,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妈妈”,那声音如同春日里最清脆的鸟鸣,唤醒了父母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年轻的父母满脸宠溺地逗他玩耍,笑容恰似春日暖阳,暖彻心扉,那温馨的场景让他眼眶一热,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流,险些夺眶而出。
画面一转
同时季南初的意识在混沌中飘摇,恍惚间,电影院银幕上的画面剧烈扭曲、旋转,随后,父母争吵的场景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入他的视野。
思绪瞬间被拉回........
我出生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比原定的日期早来了将近两个月。医生说我是早产儿,这意味着我在妈妈肚子里没有待够足够的时间,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出生那天,妈妈疼得撕心裂肺,爸爸在产房外焦急地踱步。他们原本计划再等几个月,等一切准备妥当,再迎接我的到来。但命运却提前把我推到了这个世界。医生说,我的早产是因为妈妈的身体出了问题。那一刻,我仿佛成了一个闯入者,打破了他们原本的生活节奏。爸爸看着我躺在保温箱里,瘦小得像只小猫,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无奈。而妈妈,却在产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个“负担”,是在我五岁那年。那天,家里来了客人,妈妈在厨房忙碌,爸爸抱着我坐在沙发上。客人问爸爸:“这么小就生了,是不是太着急了?”爸爸笑了笑,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后来,我常常听到他们的争吵。争吵的内容总是围绕着我:我的早产、我的身体、我的未来。妈妈总是抱怨自己为了我失去了工作,爸爸则觉得妈妈对我的照顾不够用心。他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而我只能躲在角落里,紧紧抱着我的奥特曼玩具,希望“他“可以来拯救我们的''家''。
我渐渐长大,但裂缝也在慢慢扩大。我总能看到妈妈眼中的疲惫和无奈,也能感受到爸爸的焦虑和压力。他们试图掩饰,但我却越来越敏感。我开始变得内向,害怕和别人交流,害怕成为别人眼中的“负担”。在学校,我总是沉默寡言,成绩也平平无奇。我害怕让父母失望,更害怕他们因为我的存在而争吵。有一次,我听到妈妈在电话里对她的朋友说:“如果不是因为小南,我们的生活会好很多。”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否真的有意义。
我七岁那年,家里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爸爸因为工作压力大,开始酗酒,而妈妈则越来越沉默。他们的争吵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激烈。“还能不能过了?这么多年了,能不能别这么矫情!,家里的事你管不好,孩子的成绩也是一塌糊涂!”父亲的声音如同炸雷,在狭小的房间里不断回荡。他的双眼圆睁,布满血丝,平日里温和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变得狰狞可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仿佛一条条随时会喷发的小火山。
母亲沉默许久说道,“或许是你把我照顾的太好了,以至于现在你任何细微的改变我都无法接受,曾几何时我都认为和你在一起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自打孩子出现,让无形的压力有了释放的空间,我也很心疼你为这个家庭的付出的一切,我们冷静冷静吧,我不想吵“
父亲原本紧蹙的眉头,在听到母亲这番话后,微微松动了一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原本攥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父亲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柔和,看着母亲说道:“爱在不同时期,表现是不一样的,初恋是美好的,用来回味,热恋是激情的,用来燃烧,结婚之后是平淡和琐事,用来生活,老年是不离不弃,用来陪伴,你非得在结婚之后找初恋的感觉,那就无异于是在唐朝找你的手机。”
母亲轻声回应道,声音中带着哽咽;“我觉得爱就像真理一样永恒“
“爱情可以,但爱不行,冷静冷静吧,不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孩子身上“,父亲说完,神色凝重,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有些黯淡。他缓缓站起身,动作略显迟缓,像是被无形的压力拉扯着。他伸手拿起一旁的帽子,轻轻扣在头上,脚步拖沓地迈向门口,打开门的瞬间,一阵冷风灌了进来,随后,门在他身后悄然关上。母亲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泪水夺眶而出。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甲几乎陷入掌心。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迷茫,这个家仿佛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她失魂落魄地走到客厅的角落,那里摆放着父母的合照。她颤抖着拿起照片,看着照片里曾经恩爱的彼此,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季南初的意识在现实与回忆的漩涡中挣扎,电影院里的画面与化疗室的场景交替闪现。在那复古的电影院里,父母争吵的画面愈发激烈,他的心被痛苦与迷茫填满。而在现实的化疗室,医生的抢救仍在紧张进行。
“快,加大剂量!”医生的声音急切而坚定,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滴在手术服上。护士们有条不紊地递着各种急救设备,眼睛紧紧盯着季南初,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与此同时,电影院里的画面切换到了季南初高中时期。那是他第一次向心仪的女孩表白,却因为紧张和自卑,结结巴巴地说完就落荒而逃。画面中的他满脸通红,脚步慌乱,而女孩惊讶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他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原来那些年,他因为家庭的阴影,错过了太多美好的可能。
在化疗室,季南初的心跳越来越微弱,监测仪上的曲线起伏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变成一条直线。医生们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双手却依然稳稳地操作着各种仪器,嘴里不停地说着:“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苏尚卿站在一旁,泪水止不住地流,她紧紧握着季南初的手,嘴里喃喃道:“你答应过我的,要一起走下去,你不能食言……”
突然,季南初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仿佛飘了起来。他看到自己站在一条黑暗的隧道里,前方有一丝微弱的光。在光的那头,他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正开心地在公园里奔跑,父母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而在身后,是苏尚卿焦急呼唤他的声音。他在这光与黑暗的交界处徘徊,心中纠结万分,一边是痛苦的过去和未知的未来........
季南初的意识再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进这座神秘的复古电影院。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气息,混合着潮湿与陈旧,让人呼吸都变得沉重。墙壁上,暗绿色的藤蔓肆意疯长,张牙舞爪地攀爬着,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神秘。巨大的银幕高悬在前方,散发着幽冷的光,将他孤独的身影笼罩其中,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梦境。
忽然,银幕上光影闪烁,画面定格在大一开学的第一天。校园里热闹非凡,新生们拖着行李箱,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季南初站在学校的中央广场,对照着手中的校园地图,试图找到自己的院系大楼。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学,请问你知道外语学院报到处在哪里吗?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