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恰逢佳人
中央空调的嗡嗡声弥漫着走廊，即便今天是周日，但牛剑已然早早的按时来到了单位。
那份申请书如今只差最后一点了，正是一鼓作气将其解决的时候。
“最近隔壁大数据科室的工作很忙啊，我每天走的时候看到他们屋灯还都没灭，听说直到晚上十点多都还有人在。”
“他们实验室没啥事，但就是来了一个勤奋努力的小伙子，每天晚上都是他一个人在。”
“哦吼，那可真是厉害，刘主任这可真是捡到……”
路过中央机房的时候，牛剑听到从中传来的议论声。
没想到，主角居然是自己。
‘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太忙了，等忙完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如今牛剑的确是有要事在身，自然每天晚上加班到很晚，但若是平日，他也和实验室里其他人一样，早早的下了班。
钟表的时针指向第十个数字，牛剑在文印室忙活了半天，终于把打印出来的新报告装订成册。
“吴老师居然真的在单位！”
本来只是打算顺路看一眼的牛剑，没想到那个挂着主任办公室牌子的屋子居然真的亮着灯。
敲了两声门，得到回应后牛剑推门而入，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导师此刻居然在钻研茶道。
紫砂壶蒸腾的水汽模糊了吴梦达的脸，老人今天穿了件靛青色唐装，正用竹镊子往青瓷杯里夹着黄山毛峰。
“来得正好，“他抬手招呼时，腕间手串撞出清脆声响，“尝尝我新得的太平猴魁。“
把报告放到一旁，牛剑受宠若惊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吴梦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里注满水。
“味道怎么样？”
看着牛剑饮了一口茶水，吴梦达随口问道。
前者本来想憋出点好词夸一夸，但奈何此刻又没有一个Deepseek大模型在脑子里跑着，最后愣了半天只冒出来一句——
“好喝。”
“哈哈哈哈！”
吴梦达开怀大笑，一个月前，他还在跟清华那帮老家伙掰扯经费分配，商量项目的部署事宜。
如今却是稳坐钓鱼台，偷来时间研究荒废了许久的茶道。
只能说，在这种时候找到一个能为自己分忧解难，做事牢靠的徒弟学生，实在是人生的幸事！
“这就是你这周天天加班赶出来的报告？”
吴梦达拿起牛剑带来的申报书，从头到尾不快不慢的翻看了起来。
翻到一半时，他的指尖划过“基于注意力机制的双向LSTM“那行标题时突然顿住：“你在自然语言模型里加了动态温度系数？“
“对，参照了去年ACL年会那篇隐马尔可夫模型的变种...“
牛剑刚准备拿起笔在一旁的草稿纸把对应的公式写下来，便被自己老师按住了手。
“打住打住。”吴梦达的脸上带着笑意，“今天只是粗略看一看，不讲这些技术细节。”
他继续翻看，很快就把整本报告给翻完了。
“主体内容上没问题，就是我想要的东西。”老人的评价很高，“有些措辞需要修正一下，还有部分技术指标存疑。”
“就例如这个正则化项……”吴梦达翻到报告中间的一页，拿笔在其中一个指标上划了个圈，“我觉得换成L2约束会更好一点。”
“不过具体就不展开了，我这两天好好仔细批改一下，周二再返给你。”
“三分写，七分改，这种报告，总是会有反复的。”
“嗯，我知道了。”牛剑点了点头，见没什么事便准备离开。
没想到却是被吴梦达叫住了：“小牛，你现在找对象没了啊？”
“额……没有。”
看着吴梦达一副笑兮兮的样子，牛剑哪能猜不到自己导师话里的意思。
不过如今的他，倒也是有了追求自己幸福的资格。
在安家费到账之后，老妈的手术款已经凑齐，如今只要等合适的肾源就可以做手术了。
盘旋在头顶多年的阴影到现在，也终于有了散开的迹象。
“那好，今天晚上来我家吃个饭，你师娘包了三鲜饺子，让你尝尝手艺。”
上下扫了牛剑一圈，吴梦达补充了一句：“收拾的利索点，这段时间天天加班，弄的人看上去都有些没精神了。”
下午五点，特意跑去实体店买了一身新衣服，把自己弄的清爽无比的牛剑按照导航，准时出现在了自己导师的门口。
但此时已经有另外一个客人站在那里了，暮色里的梧桐树影婆娑摇曳，刚亮的路灯光芒打在女孩挽起来的头发上，在大门上洒出一副水墨画。
房门突然打开，屋内的灯光把女孩的毛衣照成金黄色，也照亮了她雪白的脖颈。
“冉冉，来啦！”一个慈祥的声音传来，应该就是吴梦达的妻子了，这个老妇人伸头看了眼牛剑，对着他一招手。
“你就是老吴说的牛剑吧，看上去真精神。”
“愣在那干啥，快点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老妇人走进了客厅，屋子不大，但却格外温暖。
女孩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情，但牛剑却能感知到她的眼神时不时便会瞟向自己，充满了好奇。
“你们两个聊，我去厨房看看老吴饺子煮的怎么样了。”
老妇人起身离开，客厅里只剩牛剑和那个可爱的少女。
“牛剑……”
“陆冉……”
沉默了一小会，牛剑决定主动打破局面，但却是跟陆冉撞到了一起。
“哈哈。”
少女看出了牛剑的紧张，捂嘴轻笑了两声，明媚的眼睛里充满了快乐。
很明显，这两个人都没有经历过相亲，牛剑则更甚，母胎solo至今甚至连女生的手都没有拉过。
随机应变之下，他索性也不再管什么男女之别，捡着最近发生的事跟陆冉聊了起来。
不过让牛剑意外的是，对于那些明星绯闻不太感冒的陆冉，居然对多模态大模型起了兴趣。
“你说这人工智能，真的能做到跟人一样，画出那么多画吗？”
“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可就失业了啊……”
陆冉的小脸上充满了担忧，惹人生怜。
“人可是有创造性的，神经网络的参数再多，也只是对过往经验的拟合罢了……”
厨房里抽油烟机轰鸣，但丝毫不影响两个人在那里躲着吃瓜。
吴梦达的闺女已经嫁了人，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所以两人对于陆冉这个老朋友家的女儿非常的疼爱。
“老陆要是知道我把他的掌上明珠拐来相亲，可不是要跳起脚来骂你。”
“他不乐意又怎么地了，你看冉冉笑得多开心。”吴梦达一脸不在乎，“而且小牛可是块璞玉，管理办公室好几个人都盯上他了。”
“老陆他谢我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