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武道凋零
赵家铁铺重新生炉复业，院内热气蒸腾。
隋逸、铁柱还有葛稚川三人光着膀子在棚子里挥汗如雨。
拉风箱，挥锤锻造，一般人还真干不下来。
而一上午过去，隋逸刷新了赵家父子以及葛稚川对打铁的固有认知。
赵家铁铺，在青木镇乃至整个洪关县城都是出了名的“风箱紧实、铁锤厚重”。
三十斤的重锤和风箱，一般人半炷香时间挥锤一百下、拉风箱两百次已经是凤毛麟角、力超常人的存在。
可隋逸半炷香时间拉动风箱超过五百次！
打铁时更是一手一锤，落锤如敲鼓！
给三人众人看傻了。
尤其是赵家父子和两名伙计。
十六岁的道士？
赵大河填补木炭，看着隋逸挥动铁锤，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了。
上山入观不过半年，便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
儿子铁柱不也一同上的山入的门？
而且当初上山时，这小子那副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可怜模样还历历在目。
隋逸挥锤不停。
豆大汗珠从身上各处滚落，砸在烧得赤红的高温铁块上，“嗤嗤”作响。
双腿仿佛扎根在地，每一次挥动铁锤，手臂连同肩背腰腹，共同发力，牵引筋肉抡出一个个浑圆。
有效的淬身锻体，往往只需要最朴实的动作。
一上午的时间，巡捕房要求的六把特制朴刀基本已经锻打成型了。
剩下的回火打磨等精细活，交给赵大河他们就好了。
午饭，隋逸亲自下厨，以野猪肉作为主要食材，整了一大桌丰盛菜肴。
吃得众人满嘴流油，啧啧称奇。
只有葛稚川一人面色古怪地端着青菜豆腐在一旁眼馋吃着。
用过午餐，隋逸以凉水冲洗完身子，换了身简洁青衫，去往小镇北街针叶巷。
街巷中段，隋逸看向身侧色调单一的府邸。
府邸大门很宽，远超小镇寻常富庶人家。
但装饰却极其简单。
灰漆铜环门，墨黑木匾额。
匾额阳刻赤金大字：武。
大门左右两侧柱子上书赤金四字：
强身。
健体。
很直白简单，却很不符合这个时代武者教课的大气张扬。
大门开到最大，远远就能听到内院纷乱嘈杂却颇有气势的呼喝声。
隋逸走了进去。
杨力正亲自矫正新来学徒的马步姿势。
看到一袭青衫入院走来，眼神一亮，吩咐一句便大步笑脸相迎。
“恩公里面请！”
杨力单臂相邀。
“翠云看茶。”
杨力冲厕屋走过来的温婉女子柔声吩咐一句。
隋逸入座。
“这些都是你的学徒？”
隋逸开门见山，只问自己心中想知道的事情。
至于那什么红云血雨，魑魅罗刹，只要不来找自己麻烦就行。
也会有官府势力介入解决。
“都是镇上家境贫苦的年轻人和孩子，权当强身健体罢了。”
杨力笑着扫了眼外面偌大的庭院。
“杨捕头开设此间武馆多少时日了？”
“我入镇当差不足半年，这座宅邸原本就是一间武馆。”
说到武馆，杨力话匣子便彻底打开，就着茶水点心开始侃侃而谈。
隋逸专注聆听，偶尔提出些许疑惑。
到后来，杨力热情高涨，甚至主动聊起了武道修行和沙场经历。
一下午，他一人喝掉两大壶茶水，去了三四次茅房。
直到日渐西斜，需要去巡捕房点卯，才意犹未尽地结束畅聊，起身送隋逸出了武馆。
“原来隋老弟本就是青木镇百姓，哈哈哈。”
敞开心扉侃聊，杨力越发熟络起来，称呼也变得亲切。
“正如隋老弟所言，我这锁喉扣跟环首斩太过单调，确实不适合你这般境界的武人习练。”
街口分别时，杨力笑道：
“你这般年纪便有三重楼实力，便是去往坤城乃至乾都，都有势力抢着招揽你！
武功心法隋老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隋逸不置可否，微笑回应，寒暄一句便各自分开。
回赵家铁铺的路上，隋逸念引黑白水雾浸润颅内窍穴和识海。
杨力一下午所讲的每字每句开始在心间回响。
隋逸边走边筛选重点，梳理复盘。
‘武道苍凉，武学没落…’
杨力说起武道便是以这八个字作为开场白。
与隋逸在紫阳观听到的那样。
世间以修行练气为尊，各家各派都以成为练气士为荣。
成为练气士，便可修习玄妙的术法神通。
更有了谋求登天问长生的资格！
而武道，早已沉寂了多少年岁。
隋逸从杨力口中得知天下武道共分为三个大境界。
淬体。
铸气。
炼神。
每个大境界又分为数个小境界——
体淬五重楼。
气铸三界山。
神炼五极岳。
杨力只说出了三个大境界和淬体境界里面的五个小境界。
对后面的铸气、炼神一无所知。
武道一途，普通人被称作“凡力”。
从“凡力”步入淬体境，是第一道天堑。
淬体即正式踏入武道。
第二道天堑便是淬体二重楼与三重楼之间。
无数武者卡在这个阶段，终其一生也不得寸进。
而杨力当前便是处于这个境界。
跨越天堑，何其艰难。
但即便只有二重楼境界实力，他仍是在凶险沙场上进退自如。
就连退役前最后一仗被敌军暗算，一刀砍在脑袋，也依旧坚挺撑熬下来。
这就是武者的坚韧命骨！
淬体五重楼，楼楼景不同。
但当隋逸问起自己目前处于几重楼境界时，杨力却无法回答。
因为他深知，隋逸当时在城门不经意间施展的手段，自己恐怕一辈子都练不出来。
杨力还提到一个重要信息。
那就是当下万千武者中，达到铸气大境界的千不足一。
而炼神境，五百年来未曾出世一人！
武道修行之艰难，可见一斑！
这个世界武道修行的情况，算是有了大致了解。
隋逸知道自己与寻常武道修行不太相同。
神异水珠蕴生的黑白雾气，可以沁润治愈肉身。
自己锻肉身淬筋骨，能将其吸收，可以不断强化！
‘『隔山打牛』是我内气化作透劲的完美体现，可没有功法招式，拼杀起来太过依赖出手时机和对手破绽了。’
这几次的生死搏杀，主要是对方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小瞧了自己的缘故。
一旦遇到实力与自己相当的强敌，玄妙莫测或者富有奇效的功法招式，便是决定生死的关键！
‘用完野猪肉，立即动身去往繁华大城，谋求武学功法！’
隋逸脚踩斜阳，往小镇斜边墓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