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
诺亚从规则空间里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点懵——恶魔差一点就能强行和他再赌一局了，怎么就突然消失了？随后他就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无法理解，直到他见到端坐在赌桌前面带微笑的银发少女。
不用对方开口解释，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事情的经过——恶魔说过，塞莉娅要用自己的灵魂置换她的灵魂，所以恶魔就过去“收债”了——虽然它急急忙忙离开这件事还是有点怪。
再之后……很显然，塞莉娅并没有交出自己的灵魂。恶魔的债又烂在手里了。
虽然诺亚不太清楚塞莉娅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总之他见到对方没事就放心了——先前他故意在赌桌上输给塞莉娅就是因为他虚假的灵魂可以随便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结果对方又来了灵魂置换，这当然让他又难绷又担心。
不是说他有多伟大、多圣人，愿意牺牲自己去救塞莉娅……主要是既然他去赌可以一点代价都不出，又何必让塞莉娅在赌桌上输掉灵魂呢？
至于后续遇到的危险，只能说要抓捕那只恶魔就必定要和恶魔正面硬扛，跟押注灵魂的那场赌局没有半点关系。
而诺亚不清楚的是，塞莉娅的想法和他是差不多的。
在塞莉娅的视角中，她对付那只恶魔简直易如反掌，就算是在赌桌上输掉灵魂也没有任何风险，当然没必要让诺亚去冒险……在她看来，诺亚就是在冒着巨大的风险保护她。
两人都有十分甚至九分相似的误会，但两人都藏着秘密，不能把话说清楚……这个略显暧昧的误会，也就留存下来了。
“恶魔呢？”
这是诺亚问的第一个问题。
塞莉娅的回答也很简单：“它想要依照契约夺走我与你置换的灵魂，但我契约的那位恶魔不允许。”
“所以，你打败它了？”
“不算。我的契约恶魔并不强，契约能力也大部分是像【地狱真言】那样的辅助性能力。”
“那……？”
“是多亏了你，诺亚。”
塞莉娅难得露出了符合她少女年纪的温和笑容，而不像平日里那样冷冰冰。“我知道，恶魔是先去找你索要灵魂的。你重创了它，对吧？我见到它的时候它已经非常虚弱，我只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努力就击败了它。”
诺亚回忆起他和恶魔最后的赌局——后者付出的赌注很大，让它多年来积攒的赌徒灵魂全都被抹除了，确实非常虚弱。
但……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战斗力了才对。
它的规则力量依旧强大，不是一般的猎魔人能对付的。
“它没有再强制让你参加它的赌局？”诺亚问，“它那时险些成功将我拖进去了，要是再来一场赌局，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塞莉娅一歪头，脸上带着真诚的疑惑：“赌局？什么赌局？我见到它的时候它好像连那种控制赌徒灵魂的力量都没有了，甚至无力起身，刚和我作战没多久就因为体力不支跪倒在地……我赢得很轻松，几乎什么也没干。”
“那它最后呢？逃掉了吗？”
“暂时躲起来了，但我的契约能力让我很快就能再找到它。”塞莉娅又撒了个小谎——她确实没有当场杀死那只恶魔，但肯定也没让对方跑掉。
她现在随时能把那只向她跪拜、臣服的“下等恶魔”重新抓出来。
“这样……”
但当然，这一切诺亚都不知道。他对塞莉娅也不是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可现在不是怀疑自己人的时候了。
他结合目前的情况进行思考，得出最有可能的结论只能是——恶魔在见到塞莉娅时确实很虚弱，但绝非没有战斗力。它只是不想为了对付塞莉娅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召唤赌局，暂时躲起来等待恢复了。
这样的话，危险就还没有完全解除。
那只恶魔的规则能力着实棘手，对付同阶级的猎魔人几乎是bug般的存在，必须小心应对。
可还不等诺亚开口与塞莉娅商量接下来的对策，空旷的贵宾休息室里就又突然多出了两人。
正是那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多维，以及他的好哥们。
诺亚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把这两个骗子抓起来揍一顿。
但多维却先一步反应过来，一边后退一边尬笑道：“误会，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误会，是指你为了引出恶魔故意欺骗我们，想要害死我们么？”
诺亚是一名神选者没错，但他可不是教会里那些天天教导别人要以德报怨的圣母，也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标准。
有人想坑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想害死他，不管结局如何，他肯定都不会再跟对方讲什么大道理了。
更不会大发慈悲、心慈手软。
“等等，别激——”
嘭！多维话没说完，诺亚那只被烈焰包裹的拳头就直接砸了上去。
力道之大，当场让多维感受到了神鹰的失重感。
也幸亏他同样是一名神选者，即便不是习惯正面战斗的类型也有着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否则这一拳就不止是把他打飞这么简单了。
他重重摔在赌桌上，右眼的眉毛都被烧了个精光，颧骨也一定程度地开裂了。
这下他可保持不了优雅绅士的形象了。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诺亚快步上前，单手抓着这个骗子准备用他并不结实的后背清理一下桌面。
“格雷……！”多维赶忙呼唤他的同伴——这种野蛮的事情，他还是不擅长。
壮汉格雷反应过来，一把了按住诺亚的手。他比诺亚高了整整半个头，力气也一点不比诺亚小。
“来自地狱的狩猎之主……吞噬新月的魔鬼……我向你付出理智的代价，借助你不朽的力量……”
格雷快速吟唱，一个巨狼模样的恶魔虚影在他身后出现，他的肌肉也进一步膨胀起来。
正如他先前和多维说的，他根本就没把诺亚放在眼里。
他现在就要用恶魔的力量把这个小贵族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
可惜的是……他忽略了一个人。
诺亚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同伴——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
塞莉娅放在身后的手暗暗打了个响指。
格雷已经向契约恶魔付出了代价，可他还没有得到力量就惊恐地发现……他的契约恶魔消失了。
如果在大家都不使用超凡力量的情况下，他的力气比诺亚大；但如果他无法使用契约恶魔的力量但诺亚还能用神选者的超凡之力……
“光顾着揍他差点把你给忘了。”
诺亚的另一只手也燃起烈火，照着格雷的左脸就扇了过去。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
这下两兄弟都躺好了。
“该死的……”多维痛苦地啐出一口血水，准备靠自己反抗。
但他实在是不适合正面战斗。
他的超凡之力还没使出来，就又挨了诺亚一拳——当然，诺亚身为典狱长是很公平的，旁边的格雷也别想跑。
不然让赌桌上的恶魔看到还以为他诺亚打不起呢，一人一拳！
多维和格雷被单方面蹂躏了好一会。
终于，多维摸到了他藏在口袋里的牌。
在诺亚的火拳又一次袭来之前，他及时甩出了卡牌。伴随着一道金光闪过，他布满焦黑的身体前出现了一面透明的屏障，堪堪挡住诺亚的拳头。
“停停停……我向你道歉……”虽然多维不知道他的好哥们怎么突然拉了，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求饶。
“我们都是神选者……您没必要为了我这条小命触犯王国的重罪……”
与此同时，贵宾室外已经传来了许多脚步声——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而神选者私下是绝对禁止决斗的。
一旦被人发现，诺亚也难逃王国律法的制裁——若是闹出人命，更是有可能要以命偿命的。
塞莉娅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了。
“得暂停一下了，诺亚。”少女轻轻按住诺亚的肩膀，“要是被人发现，我们会有麻烦的。况且，你还得保留体力对付那只恶魔——我马上就能找到它了。”
闻言，诺亚也望向门外，同样能意识到这个简单的问题。
但，收手？不存在的，双方势均力敌那才叫决斗，他现在这个最多算欺负人嘛。
他再次走向多维，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我犯法了吗？那你最好能撑到法庭上控诉我。”
“你这疯子……！”多维真的怕了，现在哪怕要超负荷使用超凡之力、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也没得选了。
他慌乱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牌，拼尽全力使用他作为神选者的技能。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后，他和格雷都消失在了原地。
空间类能力。
诺亚一愣，确实没想到多维这骗子打架不行逃跑倒是一流。
他下意识地想再追追看，但也不知道该往哪追了。
况且，现在恶魔才是最重要的，得抓紧时间了。
马上就能抓住那只恶魔了……那么，【真视之眼】也马上就有机会通过掠夺恶魔的灵魂来得到增强了。
人类掠夺恶魔的灵魂……
倒反天罡，但也合理。
抓恶魔给恶魔监狱冲业绩、为四皇女的哈曼城添砖加瓦然后刷好感度和存在感，那只是次要的；增强自己的恶魔力量，才是最最最重要的。
“看来我们确实该赶紧走了。”
诺亚最后瞥了眼满地的狼藉，随手丢了张废牌。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个骗子确实也歪打正着地帮了我一点。他们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一旁的塞莉娅则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放心吧，他们不会的。”
但她这句话显然不是出于仁慈的安慰。
而只是在单纯的陈述事实。
她刚才看那两个人的眼神……比诺亚还冷漠，冰冷得像是在看两具尸体。
那个魔法结社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