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狱燃灯
天启城下水道
腐臭的污水漫过小腿肚
林墨的战术手电扫过斑驳的管壁。
瘸腿乞丐在前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腰间的酒壶与青铜罗盘相撞，发出类似骨节摩擦的脆响。
“裁判所有七层地牢。“
他掀开某块刻着符文的窨井盖
“苏丫头关在第四层'悔罪室'，那里有台能抽离神性的机器。“
林墨的视网膜浮现全息地图，标注红点的位置不断渗出黑雾。
手背的莲花纹微微发烫，香火感知显示前方五百米处有团微弱的金光——是未被教会污染的神龛残片。
“等等。“
他突然拽住乞丐的衣角。
污水表面浮着张泡发的通缉令，上面自己的画像正在诡异地眨眼，瞳孔处嵌着微型摄像头。
乞丐啐出口浓痰，痰液在触及通缉令的瞬间燃起青火：
“裁判所的'活点地图'，被盯上的人连影子都会出卖你。“
下水道突然响起管风琴声。
两侧管壁渗出圣水，在水面形成流动的十字架图案。
林墨怀中的青铜铃舌剧烈震颤，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急促铃音。
【检测到神圣结界】
【建议消耗30香火值构筑屏障】
林墨咬破指尖在额头画符，血珠凝成莲花虚影的刹那，污水中的十字架突然调转方向。
乞丐目瞪口呆地看着圣水逆流，在三人周围形成旋涡状的防护罩。
“你从哪学的天罡逆转符？“
他的独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哪吒记忆里的残章。“
林墨按着抽痛的太阳穴。
方才的符咒让他看到红衣少年脚踏七星步的画面，那些星斗的位置与如今的天象截然不同。
防护罩外的圣水突然沸腾。
成群的机械圣甲虫从管道缝隙涌出，它们鞘翅上刻着《圣经》段落，复眼闪烁着审判的红光。
林墨的地脉感知疯狂预警，显示这些虫子体内都嵌着微型核符。
“用这个！“
乞丐抛来支锈迹斑斑的铜笛
“吹《安魂曲》第三章！“
林墨触到铜笛的瞬间，莲花纹迸发的金光激活了笛身暗纹。
当他吹响第一个音符时，污水化作万千箭矢悬停半空，笛声所过之处，圣甲虫纷纷自爆成金色火花。
【解锁临时技能：碧海潮生曲】
【持续时间：120秒】
爆炸的气浪掀翻污水，露出底部被掩埋的青铜板。
林墨的瞳孔猛地收缩——板上浮雕赫然是哪吒脚踏风火轮的画面，混天绫缠绕的定海柱上，锁着条电子眼暴突的机械蛟龙。
“这是二十年前的排水系统设计图。“
乞丐的指甲抠进浮雕缝隙
“张老头在下面藏了东西...“
话音未落
前方传来铁链挣断的巨响。
林墨的香火感知突然刺痛，黑暗中亮起盏摇曳的青铜灯，灯芯里燃烧的竟是半截混天绫！
圣光裁判所·地下一层
林墨屏息贴在忏悔室的铁门上。
门缝渗出甜腻的血腥味，混着某种电子元件烧焦的糊味。
透过窥视孔，他看见苏清漪被绑在受洗台上，头顶的机械臂正在往她太阳穴植入芯片。
“信仰值97%，接近临界点。“
白袍修士在全息屏上输入指令
“准备进行最终净化。“
林墨的手心渗出冷汗。
视网膜上的劫狱倒计时还剩43秒，但香火值仅剩85点。
正当他准备强攻时，怀中的青铜铃舌突然飞起，精准地卡入忏悔室门锁。
“叮——“
清脆的铃音让机械臂短暂死机。
林墨闪身而入的瞬间，苏清漪突然睁开双眼——她的瞳孔变成莲花状，口中吟诵的竟是《金刚经》！
“小心身后！“
林墨旋身掷出桃木剑，剑锋贯穿某个修士的电子义眼。
爆开的芯片碎片中，他看见苏清漪颈侧的十字烙印正在脱落，露出底下青面獠牙的增损将军刺青。
“官将首的'善恶印'...“
乞丐的声音带着颤意
“苏家丫头是护法神选的巫觋！“
受洗台突然裂开，升起座残缺的青铜神龛。
林墨的香火值疯狂上涨，神龛中官将首的虚影缓缓睁眼，手中刑枷砸向地面——
刑枷砸地的轰鸣声中，青面獠牙的虚影拔地而起。
官将首的铜锏扫过之处，忏悔室的金属墙壁如蜡油般融化，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电子神经束——每条神经束都链接着受洗台上的囚犯，将他们的痛苦转化为圣光能源。
“芯片...在颈椎第三节...“
苏清漪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
她太阳穴的植入体迸出火花，瞳孔莲花纹与林墨手背的印记共鸣，视网膜投影突然覆盖整个空间：
【刑天牢笼解除进度37%】
【检测到1314个信仰污染源】
林墨的指尖掠过投影，香火值化作金色丝线缠住最近的神经束。
顺着丝线传来的刺痛中，他“看“到无数画面：被篡改的哪吒记忆、伪造的龙王罪证、还有自己六岁时体检的影像——医生手中的注射器藏着液态纳米虫。
“别分神！“
乞丐的酒壶砸碎通风口的监控探头。
飞溅的圣水中，纳米虫聚合成机械圣甲虫，鞘翅上《圣经》文字突然扭曲成甲骨文。
官将首虚影发出震天怒吼，刑枷化作青铜巨门镇压而下。
林墨趁势扯断苏清漪身上的电极，她脖颈处的善恶印突然睁开第三只眼，青芒扫过之处，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宕机两秒。
“走巽位！“
苏清漪拽着林墨撞向东北角的承重柱。
看似坚固的混凝土在接触善恶印的瞬间虚化，露出隐藏的应急通道。
通道墙壁上布满跳动的血管状光缆
每根光缆都链接着头顶的受难者雕像。
林墨的视网膜地图突然闪烁红光：
【警告！活体监控激活】。
他转头看见通道尽头的神像睁开双眼，石膏瞳孔中伸出液态金属摄像头，虹膜纹理正是一朵绽放的莲花。
“用这个！“
乞丐抛来半截混天绫残片。
林墨挥动时，残片突然暴涨成十丈红绸，裹住摄像头的同时，纳米虫在神火中发出尖锐的电子哀鸣。
地下四层·核心机房
蒸汽与冷光交织的环形大厅里，三百台生物计算机正在嗡鸣。
每台机器的培养槽中都浸泡着人类大脑，延展的神经束在穹顶汇聚成巨大的十字架。
林墨的香火感知疯狂示警——那些大脑的脑沟回里
刻满了微缩的《伪神审判录》。
“这就是信仰熔炉。“
苏清漪的善恶印渗出黑血
“他们把信徒改造成生物电池。“
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上突然亮起骑士长的全息影像：
“很荣幸你们来到圣光的中枢。“
他的机械义眼旋转着锁定林墨
“你知道吗？乾坤圈的残片里，有我们植入的...“
官将首的铜锏贯穿屏幕，青芒顺着电路直捣核心。
林墨的视网膜弹出瀑布般的数据流
【正在解析神性污染...检测到太乙真人DNA图谱...反向追踪坐标...】
整个空间突然倾斜。
培养槽中的大脑集体睁开电子眼，神经束如触手般缠来。
林墨的混天绫残片燃起三昧真火，却在触及神经束的瞬间被某种力量抵消——那些神经束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封神榜文字。
“他们用古神符文改造了...“
苏清漪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
瘸腿乞丐突然撕开上衣
胸口的青铜罗盘迸发强光。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自己的眉心：
“张老头当年留下的后门...该启动了！“
【检测到神龛共鸣】
【临时解锁：金光洞禁制·残】
所有神经束突然僵直。
林墨看到乞丐的皮肤下浮现出电路板纹路——这个看似邋遢的流浪汉
竟是二十年前“神系净化计划“的初代实验体！
“去顶层的钟楼！“
乞丐的声带发出机械摩擦音
“那里藏着哪吒的...“
他的头颅突然炸开，飞溅的不是脑浆而是电子元件。
骑士长的圣剑从虚空中刺出
剑柄上的十字架睁开第三只眼：
“游戏结束。“
林墨撞碎彩窗跌入钟室时
怀中的混天绫残片突然飞向铜钟。
当残片触及钟身的瞬间，三万斤铜钟发出龙吟般的震颤，表面浮现出完整的《陈塘关海防图》。
苏清漪的善恶印突然灼烧起来，青面獠牙的刺青脱离皮肤，在空中凝聚成官将首真身。
神将手中的刑枷化作流光，与追来的圣剑撞出漫天星火。
“摇响它！“
官将首的声音如雷霆贯耳
“用你的血！“
林墨咬破舌尖喷在铜钟，血珠渗入海防图的刹那，整座天启城的地脉突然震动。
地下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学院广场的喷泉炸起百米水柱，水雾中隐约可见青铜门环的虚影。
骑士长的机械身躯爬满裂纹：
“你竟敢唤醒东海龙宫...“
铜钟轰然落地。
林墨在震荡波中看到最后的画面：
混天绫残片裹着钟舌飞向东海
海平面升起三座接天青铜柱
柱上缠绕的锁链正一节节断裂。
本章结尾·被埋葬的历史小剧场
【被污名的善恶秤】
《东域民俗考》修订版：
所谓“善恶秤“实为奸商特制缺斤短两之秤，青面鬼像负责恐吓顾客，红面鬼像用于贿赂官吏。
考古发现：
闽南王氏宗祠地窖藏有明代铁秤，秤砣刻“损“字，秤盘刻“增“字。
当放置赃银时秤杆自动倾斜指向祠堂地牢方向，放置善款则指向义仓位置。
（有趣的是，现任财政大臣家族徽章与秤星图案高度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