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陨崖

落星山脉的夜风裹着碎雪，卷过千仞绝壁。林澈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岩壁，七道剑痕在月白弟子服上绽开血色霜花。喉间翻涌的血腥气被他强行压下，右手却止不住地颤抖——三日前那杯灵茶里的蚀骨散，此刻正在经脉中肆虐。

“大师兄何必挣扎？“苏明轩挽了个剑花，剑锋凝出的冰凌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你这经脉尽碎的废人，不如早些跳下去，也省得脏了我们的手。“

林澈的指尖深深抠进岩缝。三日前宗门药阁前的场景历历在目：这位向来温润的二师弟捧着白玉茶盏，说这是师尊赐予的九转续脉丹。他竟没注意到对方袖口沾染的赤蝎粉，更没想到堂堂玄天宗掌门首徒，会折在最信任的人手里。

“你们想要的......“他忽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珠坠入深渊，“不只是我的命吧？“

七名弟子中有人眼神闪烁。苏明轩却陡然暴起，寒霜剑带着破空之声直取咽喉：“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林澈瞳孔骤缩。丹田处沉寂三年的混沌珠突然震颤，那本该被蚀骨散腐蚀殆尽的残破经脉中，竟有一缕金芒顺着脊椎炸开。他本能地侧身，剑锋擦着脖颈刺入岩壁的瞬间，左手已扣住苏明轩腕脉。

“咔嚓！“

骨骼碎裂声与惊呼同时响起。苏明轩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扭曲的手腕。林澈怔怔盯着掌心流转的金色纹路，耳边忽然响起三年前师尊的叹息：“你这混沌体......本该是千年难遇的奇才啊。“

崖边狂风骤起。林澈束发的玉冠突然崩裂，墨发在气流中狂舞如瀑。苏明轩面色剧变，厉声喝道：“结七杀阵！快！“

七柄长剑同时出鞘，北斗状排列的剑阵引动天象。乌云遮蔽明月，碗口粗的雷霆在云层中翻涌。林澈却低笑出声，他清晰感受到混沌珠表面的裂痕正在扩大，某种沉寂千年的力量顺着血脉奔涌。

“你们可知......“他忽然张开双臂向后仰倒，罡风卷起黑袍如同垂天之翼，“何为混沌？“

第一道雷霆劈落的刹那，混沌珠轰然破碎。万丈金光自深渊冲天而起，竟将紫色雷龙生生绞碎。冲在最前的两名弟子瞬间汽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苏明轩的护身玉佩炸成齑粉，左臂在金光中化作血雾。

“不可能！你明明......“他狰狞的表情凝固在暴涨的金芒中。林澈看着仇敌灰飞烟灭，意识却开始模糊。坠落时最后的画面，是七枚染血的宗门玉牌悬浮在金光里，如同血色星辰。

刺骨寒意惊醒林澈时，他正躺在寒潭边的青铜祭坛上。潭水泛着诡异的银光，竟将坠落时的冲击尽数化解。抬头望去，百丈高的瀑布逆流而上，水珠在空中凝成古老符文。

“三千年了......“

沙哑的声音惊得林澈翻身而起。潭底矗立的青铜古殿布满青苔，玄铁巨门上的饕餮兽首突然睁开猩红双眼。白发男子的虚影自门内浮现，绣着日月星辰的玄袍无风自动，每步落下都有星辉流转。

“前辈是......“林澈忽然捂住胸口。丹田处重新凝聚的混沌珠疯狂震颤，与古殿深处某物产生共鸣。

虚影抬手轻点，林澈周身瞬间浮现三百六十处光穴：“先天混沌体，竟被当作废脉？“他虚化的指尖划过少年眉心，青铜巨门轰然洞开，“本帝等你三千年了。“

踏入古殿的瞬间，时空仿佛被撕裂。林澈看到无数星体在周身爆炸重生，九根盘龙柱上的锁链哗啦作响，尽头竟束缚着山岳般的妖兽骸骨。虚影拂袖扫过穹顶，万千星辰化作金色洪流灌入他天灵。

“记住，《九转混沌诀》修的不是灵气，是本源。“妖帝残魂的声音在识海炸响，“第一转，破而后立！“

林澈的经脉寸寸崩碎。剧痛中他看见自己化作星尘，在虚空重组三千次。当最后一缕金芒没入丹田时，寒潭倒影中的少年已然蜕变：原本清秀的眉眼染上凌厉，瞳孔深处有星河明灭。

“外界三日，殿中三年。“妖帝残魂开始消散，抛来一枚青铜鳞片，“待你突破第三转时，去葬龙渊......“

话音未落，整个秘境突然震动。林澈捏碎鳞片瞬移出潭，回头只见深渊正在坍缩。他脚踏星芒跃上悬崖，怀中七枚玉牌突然发烫——这是玄天宗大比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