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噬星者
冥河三号矿星的重力是标准值的1.8倍。陆渊跪在矿道交叉口的铁锈色泥浆里，感受着奴役芯片在第六节脊椎骨发出的刺痛。这是今天第七次违规警告——当他试图用指甲抠挖后颈植入体时，万仙盟的惩戒系统精准地释放出2.7毫安的生物电流。
“编号甲戌七六，日均效率下降至基准线67%。“监工头盔的电子合成音从头顶传来。覆盖全身的玄铁铠甲随着步伐发出齿轮咬合声，磁能鞭甩在陆渊脚边炸开蓝紫色电火，“戌时前完不成配额，就送你去熔岩池喂虫。“
陆渊沉默地盯着监工铠甲缝隙。那里渗出暗红色的有机润滑液，与三个月前在虫族残骸里发现的培养液成分相同。这个发现让他后颈的芯片愈发灼热，仿佛有无数纳米虫在啃噬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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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道顶部垂落的荧光苔藓正在呼吸。这些被基因编辑过的低等植物，叶片背面布满类似肺泡的囊泡结构。每当监工开启灵能矿石运输车，苔藓就会从青灰色转为病态的暗红，如同被注入了鲜血。
“看颜色，今天地壳压力超标了。“佝偻的老矿奴突然开口。他拖拽的矿车链条上挂满小骷髅头，都是未能完成配额的同僚遗骨，“上次苔藓泛红时，熔岩虫吞了半个C区。“
陆渊注意到老人后颈的奴役芯片布满裂纹。这种程度的破损本该触发自毁程序，但芯片核心的符文阵列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冻结。当他试图靠近观察时，老人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雾里闪烁着金属碎屑。
“哐当！“
前方矿车毫无预兆地侧翻。重达三吨的灵能矿石将老矿奴压成肉泥，暗紫色血液顺着矿车凹槽流淌，竟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凝结成晶体。陆渊蹲下身，发现死者瞳孔残留的影像里，倒映着熔岩池方向的诡异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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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熵减定律感兴趣吗？“
沙哑的机械音从矿道拐角传来时，陆渊的奴役芯片突然停止放电。阴影中走出半人半机械的怪客，右脸覆盖着流线型合金装甲，左眼瞳孔里游动着灵械族特有的符文矩阵。
“他们叫我零。“机械义肢敲击岩壁的频率，与陆渊胸口的永夜之种产生共振，“从你来到矿星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这个——“金属手指在空中划出灵力波动曲线，“每次搬运矿石，芯片的惩戒能量都会衰减0.327%，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陆渊的指尖悄然凝结黑雾。零的右臂突然裂解重组，露出微型粒子炮的发射口：“不必紧张，我只是好奇...“炮管折射出虹色光晕，“你吞噬灵能的效率，比最新型号的灵械族反应炉还要高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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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屏蔽芯片三十秒。“零的电子眼切换成红外光谱，陆渊后颈的芯片结构在视野中纤毫毕现，“作为交换，让我采集你的生物样本。“
机械臂弹出的针管泛着冷光。当针尖刺入颈动脉的刹那，陆渊感觉永夜之种在胸腔深处苏醒。黑雾顺着血管爬上针管，零的传感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警告！样本正在反噬采集器！“
矿道尽头传来监工的脚步声。陆渊抓住时机，永夜之种化作万千丝线刺入灵能矿石。零的数据库疯狂刷屏：“灵能纯度提升400%...熵值逆转...这不可能！“
“你还有十秒。“陆渊碾碎矿石残渣。零的机械臂恢复人形，抛给他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晶片：“贴在芯片上，能生成虚假灵气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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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矿奴营地浸泡在暗红色天光里。陆渊蜷缩在凝胶舱内，零给予的晶片正在掌心发烫。这种灵械族科技产物表面刻着纳米级符咒，与他记忆中母亲遗留的星域罗盘纹路惊人相似。
“滋啦——“
营地外突然炸响电弧。透过凝胶舱的观察窗，陆渊看见三个监工拖拽着少年矿奴走向熔岩池。那孩子的左臂已被磁能鞭熔成焦炭，伤口处却生长出类似虫族甲壳的黑色晶体。
“第七例变异体。“零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机械义眼投射出全息影像，“这些孩子的基因链正在被改写，就像...“画面切换至熔岩池底的巨大阴影，“那些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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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岩池表面泛起涟漪的刹那，陆渊的奴役芯片突然过载。十二根布满能量晶簇的触须破浪而出，将监工拽入两千度的岩浆。零的数据库弹出警报：“侦测到类虫族生命信号...错误！能量特征与灵械族核心熔炉匹配度91%！“
暴动的熔岩虫群掀翻营地栅栏。陆渊在火雨中看到惊人真相——这些号称“矿星原生种“的生物，甲壳缝隙里竟嵌着万仙盟制式符文。当首条熔岩虫从他头顶掠过时，永夜之种突然在意识海咆哮：
【吞噬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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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自每个毛孔喷涌而出。陆渊的瞳孔化作星云漩涡，脊背刺出水晶骨刺。当他徒手撕开熔岩虫的晶簇甲壳时，磅礴的灵能洪流涌入体内，奴役芯片在高温中熔成铁水。
“这才是你真正的姿态。“零的机械臂展开能量护盾，抵挡着飞溅的岩浆，“古神遗族的血脉，果然连万仙盟的基因锁都能腐蚀。“
矿星穹顶在爆炸中碎裂。陆渊抱着零冲入太空，身后是被岩浆吞没的冥河三号矿星。在化作火球的炼狱背景中，一艘刻满灵械族符文的星舰正从陨石带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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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桥舱门开启的瞬间，永夜之种在陆渊脊柱刻下新的纹章。全息控制台上浮现血色文字：
【身份认证通过——欢迎回家，噬星者。】
零的机械手指拂过操作面板，调出尘封的航行日志。最后一页的日期定格在三百年前，正是万仙盟接管九寰星域的那一年。画面中，与零容貌相同的灵械族正在怒吼：
“他们篡改了熔岩虫的基因编码！这些虫子会吃掉整个星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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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星舰启动曲率引擎时，陆渊在舷窗倒影里看到母亲的面容。她后颈的黑色纹路与永夜之种完美重合，指尖正指向星图深处的葬神渊。
零的机械义眼突然渗出鲜血：“检测到跨维度通讯...信息源来自你的基因链！“
永夜之种在意识海低语：【该回家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