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抛物线
“不对吧？怎么许厌跟陈清阳要打球啊？”
“就他们两人，不会是要斗牛吧？”
“别搞笑，陈清阳是篮球校队的，许厌怎么跟他打？不对，我超，他们真要斗牛！”
本来许厌不是什么太过值得关注的人。
分班之后他的行为大多时候都很正常，不值得过分关注。
但是现在，情况似乎有了转变。
知道陈清阳身份的，不知道的只是听说热闹的人群都朝着有些空旷的篮球场凑了过去。
甚至还有认识陈清阳的高三男生在场边起哄。
“老陈！你特么欺负低年级是吧？小心我跟刘教练告状！”
“下手轻一点哈，上次比赛就是你这小子把三中打哭的！”
黄岳和李一航显然都没有意识到情况会演变到这一步。
李一航还在感慨呢，“没有想到许厌是这么敢于挑战的人，有点佩服。”
黄岳隔这一个劲的翻白眼，“我特么只知道一旦招惹漂亮女人，男人就会变得不幸。”
李一航瞪大眼睛，“什么事儿都能扯上女人，你有这么厌女吗？”
“你懂个屁。”
“厌女没关系，你只要不搞南通就行。”
黄岳：...
不少一班的学生都凑到了场边，其中就有黄萌和陆纤纤。
陆纤纤其实对男生争强斗狠的行为并不感冒，她尤其讨厌自己只要经过走廊，就会突然有几个男生在她面前玩起摔跤，直到把一个人摔在地上才罢休的行为。
但是这次为什么是许厌？
诚然，打篮球还是比摔跤优雅一点。
但是是为了什么？
黄萌在陆纤纤耳边轻声说，“许厌知道那个陈清阳是校队的嘛？”
陆纤纤想了想摇摇头，“按照他的情况应该是没有这样的人脉，两人也不大可能是之前认识的朋友。”
所以不是闹着玩？
黄萌促狭的看着陆纤纤，“这才几天啊，就这么了解了，还按照他的情况，啥情况啊家庭情况？”
陆纤纤脸颊微红，嗔怒起来，“你要死啊？大致的判断叫什么了解？”
“那你希望谁赢？”
陆纤纤叹了口气，“我才不关心篮球，我只关心哥哥打篮球。”
“小黑子抓住你了！”
慢不关心，亦或者起哄瞎闹，这些都无所谓。
嗯...开始许厌是这么想的。
但是围住篮球场的人是不是有点多了？你们就没有一点自己的事情吗？
这个学校最吸引人的原来不是书本而是热闹吗？
他的确有些紧张。
从未被关注的人享受到诸多关注本就是一件让人过载的事情，更何况还要运动自己的肢体。
许厌觉得自己有展现肢体动作羞耻症。
指的就是一两个人的时候还好，多数人开始关注自己的时候，就无法拼尽全力运动，或者挥舞手脚。
之前跑步的时候...那是有任务，没办法。
而现在...
【叮！】
【前世的你，和不同的女人看过无数次现场的篮球赛。你总是喜欢对那些女人吹嘘你读书的时候多么会打篮球。但是你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你也不过是正常高中生水平罢了，甚至都不如。但是又有哪个少年没有幻想过自己成为青春中的焦点，在漂亮女孩子的视线中放肆帅气的挥洒自己的汗水呢？】
【新任务发布：进行一场篮球赛。奖励：完美弧线。】
靠。
许厌看着自己面前已经拿起篮球，挽起衣袖的陈清阳，内心有点想骂娘。
打完你才给奖励有个屁用啊！
老子等会儿被虐完了你才给奖励，然后哥们舔着脸求人家再打一次是吧？
这跟你和女朋友开房完事儿了，女朋友药都吃了，你突然说你找到冈本了有什么区别？
脸都不要了！
突然的任务让许厌兴奋了一下，可也仅仅只是一下，比一瞬间的全身颤抖都要更加快的进入贤者时间。
他预见了即将失败的事实。
想到这里，反而轻松一些。
哥们又不是第一次当小丑了，这是最后一次！
陈清阳显然不想多废话，拍着篮球，然后笑道。
“开始了。”
他并不第一时间运球，而是双手持球，身形微微下蹲，直视许厌的同时身形开始微微晃动。
标准的三威胁。
许厌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他打篮球也就是仅仅会打，打过两三次的水平。
他试图上前阻碍对方视线，压缩对方空间。
可是经验丰富的陈清阳仅仅是一个沉肩的试探步就让许厌的重心微微偏移，下一刻，他脚步轻盈完美的与许厌擦肩而过。
当许厌回过头试图去追，陈清阳就已经完成了一个轻松的上篮。
篮球在地上弹跳的声音很刺耳，刷网的声音更是难听。
“太容易了吧！”
“高二的帅哥，来点难度啊！打不过球你还不会打人吗？！”
这些起哄的声音更是让人烦躁。
而陈清阳已经拿着球再次来到许厌的面前。
1V1斗牛，谁进了谁继续。
陈清阳看着这个表情似乎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显得更加认真了一些的少年，笑着说。
“对了，忘记了问你名字。”
许厌回答，“许厌，讨厌的厌。”
陈清阳点点头，“的确让人讨厌，不过现在有些讨喜。”
小丑本来就是马戏团里负责搞笑的。
“嗯，谢谢夸奖。”
嚯。
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吧？
陈清阳嗤笑一声，提醒对方。
“五个球，别忘了。”
再次开始。
而这一次，许厌直接不管不顾的开始紧贴陈清阳，凭借着初级耐力的作用，许厌可以跟上对方的脚步并且不会迟缓。
尺度在不明显犯规的限度上。
陈清阳的确也发现了，这个少年并非一无是处，起码他体力不错，竟然被自己这么调动脚步，极速转向什么的都不怎么气喘。
这种紧贴自己，如牛皮糖一样的感觉也的确让人不爽，他打球赛的时候都很讨厌这种人。
恨不得就是一肘。
当然，对付许厌他自然不可能用这样的小动作，太丢份了，比输了还丢人。
他也不是没有任何办法。
一个看似再次转向的脚步，许厌动作迅速，因为全神贯注。
但是这一次陈清阳并非要转向，而是轻巧的一个转身，肩膀晃动，后仰跳投。
他的动作漂亮潇洒，篮球划过美妙的弧线稳稳落网。
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场边一阵惊呼。
许厌已经懒得去听那些内容了。
而开始微微喘气的陈清阳笑容自信肆意。
拿着球再次站在三分线弧顶位置。
“只剩下三球的机会，但是我还有十种进球方式。加油，争取让我多用几种。”
许厌直勾勾的看着他。
只有两个字。
“再来。”
这一次许厌没有改变策略，依旧紧贴，只是这一次更加谨慎，更加注意对方肩膀的动作而不是脚步和眼神。
陈清阳有些意外的发现这个少年进步挺神速，似乎已经开始学会不吃晃了？
不过他虽然算不上校队的王牌选手，但也绝对不是弱鸡。
许厌没有给他很接近篮下的机会，陈清阳想要背打，但似乎力量两人不相上下。
看着这么瘦，怎么这么能顶？平时练什么的？
顶的屁股有点痛。
于是这一次还是一个转身跳投，不过明显这一次就比上次吃力一些。
所以动作稍微有些变形。
篮球砸在了篮筐边缘，跳动了两下，却落了下来。
这一次，陈清阳的表情有些遗憾。
“嘶...可惜。”
场边也有些长吁短叹。
“这都没进啊？”
“不过真不算犯规吗？侵犯圆柱体什么的...”
李一航在人群里忍不住喊道，“我还侵犯半导体呢，不懂能不能别瞎说啊艹！”
黄岳还帮忙吭声，“就是就是！又不是你们打，代入感这么强！”
黄萌望了一眼身边的陆纤纤，“虽然不太懂篮球，但是感觉实力有点差距啊...”
陆纤纤懂一些，她爸就是一个标准的球迷，以前央视转播的时候，每天上午基本就是她爸霸占电视。
甚至家里还有好几件紫金球衣。
她叹了口气，“对方进攻的时候还好，到了对方防守的时候，估计差距更大。”
她的目光忍不住紧锁那个脸色沉默，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怜的少年。
所以...他是为了什么这么意气用事，自取其辱。
许厌不知道这些，只是默默的拿着球来到了三分线位置。
陈清阳站在稍远的地方，都快到罚球线了。
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许厌直接干拔跳投。
反而带着挑衅的眼神。
“其实比起进攻，我更擅长防守，准备享福。”
许厌沉下一口气。
没有想着什么直接认输逃跑。
自己人生中有无数次回避逃避的时刻，不想冒险，不敢提出自己的不满，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不能在有人对自己提出过分要求的时候大声拒绝。
太多太多。
但是人怎么能一直逃避下去？
就应该像是对待陈雨彤那些人一样，做不成也要面对，逃避不可耻，但是没用。
就在他准备开始的时候。
【叮！】
【恭喜您完成任务！】
【获得奖励：完美弧线。】
【基于您的力量，随时随地，抛出最完美的弧线！人生不会一帆风顺，青春也不会一直沉在低谷，你应该拥有你最美的那段弧！】
来了！
许厌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嘴角忍不住上扬。
陈清阳看到这个古怪的表情，想到的是。
怎么有点变态啊这个人。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有些反击从现在开始。
“你笑个der啊？”
许厌不回答，他只是在陈清阳错愕的眼神里，毫无征兆的双脚离地。
干拔跳投！
篮球从他手中脱离，于刺眼光线下，划过美妙的弧度。
越过了周围观众聚焦的视线。
越过了陆纤纤那稍感微妙的眼神。
也越过了人群外，默不作声，是事情起点的那个女孩，她双眸中那抹深邃弧光的顶点很亮。
给我，进！
“唰。”
“抛物线由古希腊数学家阿波罗尼奥斯提出，它描述了平面内与一定点和一定直线的距离相等的点的轨迹。抛物线有着完美的对称性和简洁的表达式...”
重点四班。
颜柠柠的手停在书本无关紧要的一页，枯燥无味的讲课声在耳边变成模糊的背景声。
她看向身边的窗外，能一眼看到篮球场的方向。
那里有着人群反常的聚集。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那里这么多人，只觉得她的眼神有了要寻找的东西。
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篮球空心入网。
落在地面弹跳。
乌云退散重新洒下阳光。
人群一瞬间的沉默后——
爆发欢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