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圈内贵宾社交俱乐部
2010年秋，萨姆纳25岁的外孙布兰登·科夫请来了精彩电视台的热门真人秀《为百万富翁做媒》的主持人帕蒂·斯坦格，想让她给外祖父找一个登对的配偶。[1]萨姆纳不间断的约会，加上随之附送的大量贵重礼物让布兰登几近抓狂。布兰登推心置腹地跟斯坦格说道：“我都应付不来他。”随着宝拉的离去，萨姆纳或许需要一个可靠的爱侣来给他的个人生活带来一些稳定性。
布兰登亲眼见识过外祖父的荒唐。他毕业于乔治·华盛顿大学，最近搬到了洛杉矶，在音乐电视网上班，有时也会和萨姆纳待在一起。他有着少年感十足的俊朗外形，脸上留着时髦的胡茬，没多久便开着宾利在城中驰骋，还陪萨姆纳参加了不少娱乐圈的活动。他经常和外祖父一起看体育比赛的电视转播，参加萨姆纳在家中举办的每周一次的周日电影放映会。
莎莉·雷德斯通和伊拉·科夫婚后育有三个孩子（这对夫妻已于1992年离婚），布兰登排行老二。萨姆纳虽和子女关系不佳，但仍然相当宠爱孙辈，包括莎莉的三个孩子——金伯莉、布兰登和泰勒，以及布伦特的两个女儿——克琳和劳伦。从事法律行业的传统在这个家族中延续着：布伦特和莎莉像父亲萨姆纳一样都做过律师，金伯莉、克琳和泰勒（他还是一位被授予了圣秩的拉比）也是如此。
布兰登并没有像家族成员一样的好学天赋。在洛杉矶，他跟一连串模特和女演员约过会，其中有些人还会再和萨姆纳约会。萨姆纳总是执着地让布兰登联络他，给他介绍潜在的情人，有时还会在凌晨三四点给他打电话。辛格就是布兰登介绍给萨姆纳的，就是前文提过的那个得以加入娱乐时间电视网公关部的年轻姑娘，而布兰登几乎马上就后悔介绍这两人认识了。
萨姆纳对布兰登不断地提出要求，再加上他对布兰登身边某些女人展开的追求，使得这对祖孙的关系有时变得相当尴尬。[2]2009年，布兰登带着他当时那位婀娜多姿、留着一头飘逸的深褐色长发的女友参加了在洛杉矶举办的音乐电视网音乐录影带大奖的颁奖礼，他们在现场和萨姆纳一同亮相，接受了摄影师们的拍摄。整场活动期间，萨姆纳都在明目张胆地与布兰登的女伴调情，还经常搂着她，坐在旁边的维亚康姆集团的高管们都目睹了这番“奇景”。
一年后，布兰登携另一位女友赴会时，还竭力邀请玛丽亚·安德林来当萨姆纳的女伴，这或许是希望避免发生上一年的事情。他在5月给安德林发了一封电子邮件：“我们四个一起去吧，我不想让他在音乐电视网羞辱他自己和我们，你不去的话，他搞不好会带个妓女。”但安德林回绝了他。
最终，事实证明这个问题不是布兰登能解决的。他觉得需要请专业人士来帮外祖父找个伴儿。在征得其他家族成员的同意后，他找到了斯坦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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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格是从迈阿密搬到好莱坞的，他在迈阿密经营着一家大型的约会服务机构，也一直希望能成为一名制片人。[3]她以雪莉·兰辛为榜样，这位前模特和演员后来转型成了事业有成的制片厂高管。兰辛执掌派拉蒙影业达12年之久，萨姆纳收购该公司时，兰辛就是该公司的董事长。斯坦格从未像兰辛那样跻身于高管阶层，但拜赐于最近真人秀节目的大热现象，她现在的名声可能比兰辛更响。各家制作公司现在都开设了自己的“无剧本”部门，加入迅速升温的真人秀热潮。
斯坦格的母亲和外祖母都曾是她所成长的保守犹太社区的传统媒人，她汲取了她们的经验，创立了一家好莱坞约会服务公司。[4]兰辛把她介绍给资深制片人亚瑟·科恩，科恩鼓励她做全职媒人。“你迟早会有自己的电视节目。”他预言道。
她做到了，从2008年开始，她就任职于精彩电视台的有线电视网。在《为百万富翁做媒》这档节目中，斯坦格和很多富豪对谈，给他们筛选出有可能的约会对象，然后把他们聚到一场贵宾“交谊会”中，最后为获胜者安排一次约会，这一切都会被拍摄、剪辑，然后在电视上播出。
自以为是、口无遮拦、粗俗而滑稽可笑的斯坦格似乎就是为真人秀而生的，尽管她的泛泛之论有时也会引发争议。[5]但无论其评论有多么耿直，她都从未偏离对爱情和婚姻的传统叙事。她只准参赛者在贵宾交谊会上喝两杯酒，还禁止性行为，直到一对情侣建立了“承诺性的关系”为止。这个节目在精彩电视台很受欢迎。
布兰登打来电话时，斯坦格已经是名人了。她从未见过萨姆纳·雷德斯通，但知道他是个大亨，更重要的是，他是个亿万富翁。所以斯坦格开车到比弗利庄园去见了萨姆纳本人，用她的话说，这是为了“读懂他的能量”。
她走过锦鲤鱼缸，然后被引进屋，萨姆纳就坐在他那口鱼缸前的椅子上，看着装设在邻近墙上的股市行情显示屏。她的第一印象是他年轻时可能还挺好看，但现在太老了。她知道他已经86岁了，但他的外表仍让人吃惊，尤其是他那只受伤变形的手。她手里有很多合适的女人，她们都对有钱的老男人感兴趣。不过这次依然有可能是个挑战。
雷德斯通似乎立刻被斯坦格迷住了，他把自己对想要找的约会对象和妻室的要求都告诉了她，她则把这些框框一一勾选：犹太人、深棕色头发、年轻些（当然，年近50或50多岁也可以）。萨姆纳厚着脸皮跟她调情，不时说些下流话，她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应。在面谈过程中，斯坦格在萨姆纳的劝说下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一小会儿后，她礼貌又坚定地起身了。（斯坦格定了一个很严格的规矩：不能和客户约会。）
萨姆纳愿意和中年女性约会，这打开了充满可能性的大门。斯坦格手里有一长串迷人妩媚而又年长的单身女性名单，而大多数富有的男客户甚至都不会瞧她们一眼。
“那我们就开始吧。”她说。
斯坦格给萨姆纳说明了一番。他会被注册为贵宾级别，这可以确保他每周7天每天24小时都能与她这位富豪红娘本人取得联系。费用是每年12万美元，提前支付，服务期为一年，不过很少有客户能耗费她那么长时间——她说基本只用安排三次约会就能成功了。
萨姆纳有点不自在地提出他可以马上付给她六万美元，其余的要过后再付。他告诉她，有人给他定了限额，以遏制他在女人身上日益奢侈的花销。
斯坦格表示怀疑。“不会吧？我不信你这么惨。12万美元你还是有的。我愿意信任你，但你要是不把另外六万美元给我，那我可就不管你了。”
萨姆纳看起来很受用。“还从来没有人信任过我。”他说。他最终把余额付了。
蕾妮·苏兰是斯坦格给萨姆纳安排的最早的约会对象之一，是演员、模特，也是摇滚吉他手史莱许的前妻。[6]苏兰长得漂亮、身材高挑、肤色浅黑，萨姆纳为她疯狂。但她没有回应他的热情，对他的钱也不那么感兴趣。萨姆纳似乎被她的拒绝伤了心，一直恳求斯坦格再给他们俩安排一次约会。
似乎没有人能符合他的标准了。萨姆纳经常在约会次日打电话给斯坦格，叫喊着斥责她给他安排的女人不够好。“你不能跟女士们这样说话，”斯坦格警告他，“除非你打电话来道歉，否则我不会再给你安排了。”说完她就挂了他的电话。他肯定会回电话，这时她会告诉他要冷静下来：“咱们准备好专注于爱情了吗？”
在这一年里，萨姆纳和斯坦格逐渐亲密起来。她会叫他“老头”和“瘤子”——这是指他受过伤的手，还会在言语中夹杂与他的言论相应的脏话。他似乎很喜欢她敢于直面他和取笑他的态度，也乐于有她做伴。他反复告诉她，她就是他的“梦中情人”，她就是他想要的那个人，但她断然拒绝了他。尽管如此，除了他发脾气时说的脏话和周期性的暴怒之外，她发现他还是一个挺老派的绅士。[7]他们要出去吃饭时，他都会派一辆车来接她，而且总是穿着正装。他还竭力劝她把她的真人秀节目从精彩电视台转到维亚康姆集团的频道来。
在约会合同到期时，萨姆纳成了斯坦格服务过的百万富翁（就他而言，应该是“亿”万富翁）里罕见的一次也没有配对成功的人。他总是在问：“你还有什么人？”即使在遇见了他喜欢的人之后也是如此。斯坦格给他打了九折，让他再续签一年，但他不想付钱。于是，她鼓动他和一个他之前说过喜欢但不知怎么还是错过了的人再约会一次——一个名叫西德尼·霍兰德的女人。“如果你想要的就是我这样的，那你应该去跟西德尼交往。西德尼就是迷你版的我。”
霍兰德是斯坦格的私人好友，并非约会服务公司的客户。这两个女人确实有很多共同点：相似的身形；年龄（霍兰德39岁）；宗教（两人都是犹太教徒）；以及对保健、健康和新时代灵修【24】的兴趣。霍兰德是个酒鬼，正在戒酒。她和斯坦格都热衷于草药。她们甚至连姓都一样——霍兰德的婚前姓就是斯坦格[8]，不过她们并不知道彼此是不是同根同祖。[9]
霍兰德成长于加州圣迭戈市郊的一个富裕小镇——拉荷亚，父亲是牙医，在她20岁时就去世了。霍兰德曾和年长男人约会（并结婚）。她在2000年嫁给了做过模特的建筑承包商塞西尔·霍兰德，当时她29岁，塞西尔比她大16岁。这段婚姻持续了三年。[10]
六年后，在匿名戒酒会【25】的一次聚会上，霍兰德认识了卡拉威高尔夫球公司的顶级销售主管布鲁斯·帕克。1992年，这家广受喜爱的大贝莎球杆的制造商上市，他大赚了一笔。[11]仅他所持有的卡拉威股票的市值就超过了2100万美元。他比霍兰德大15岁。
认识一个月后，她就搬进了帕克在威尔希尔大道的公寓，他还给她租了一辆梅赛德斯。但在2009年10月，也就是两人同居仅几个月后，帕克就在和霍兰德亲热时心脏病发身亡。[12]他们虽都参加了匿名戒酒互助会，但尸检却确认帕克的死因为“急性可卡因中毒”。他当时只有53岁。
除了男友在如此尴尬的状况下突然身故所带来的精神创伤（警方还调查了霍兰德的谋杀嫌疑，不过没有提出指控），霍兰德在财务上也很窘迫。她有很多账单都未偿付，还身负多项法庭裁决，被扣押了47540美元。[13]她自称创业家，但所做的投机生意无一成功：“环保”瑜伽服；一个运动服和女士内衣产品线；连她自己的婚介生意——以斯坦格的百万富翁俱乐部为模板的圈内贵宾社交俱乐部[14]——也是一样。（斯坦格并不喜欢霍兰德撬她客户的举动，但也没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竞争对手。）霍兰德甚至希望推出自己的做媒真人秀，却又缺乏斯坦格那种盛气凌人、为电视而生的个性。她最终颗粒无收。
霍兰德称帕克曾向她承诺过每月都会给她一万美元的家用并让她开那辆梅赛德斯。[15]让帕克的大家庭和继承人们感到惊愕的是，霍兰德咨询了律师，并且拒绝搬出他的公寓。她留下了那辆梅赛德斯，还希望被指定为帕克遗产的遗嘱执行人。在帕克的家人给了她16.4万美元的和解费用之后，她才离开了——带着整套用古驰牌行李箱打包的物品。
因此，当斯坦格要把萨姆纳介绍给霍兰德时，从霍兰德的角度来看，能与一位亿万富翁见面真是再及时不过了。霍兰德几乎是求着斯坦格给她和萨姆纳安排一次约会。斯坦格答应了，但也提出了一些严厉的警告：“第一次约会不要和他上床。他很老派，像上个世纪40年代的人一样。只要他想，他可以跟好莱坞的任何人上床。但他在找寻真正的东西。”她是指爱情和婚姻。
霍兰德把萨姆纳追求她的那段时间描绘得有如田园诗般美妙：“沿着马里布海岸驾车兜风，听托尼·班奈特和弗兰克·辛纳特拉演唱。”[16]他们还在各家餐厅里一起享用了萨姆纳最爱的甜点——巧克力慕斯。霍兰德开始以他女友的身份公开露面，“在慈善活动、电影首映式和派对上都伴他左右。”萨姆纳转瞬间就为霍兰德所倾倒，就如他被福图纳托迷住时一样。在她知道这一点之前，“他们醒着的每一刻几乎都黏在一起”。
两人相识后不久，霍兰德和萨姆纳以及曼努埃拉·赫泽和她的儿子布莱恩一起吃了顿饭，以便让赫泽来考察一下霍兰德。[17]霍兰德通过了这场检验，赫泽认可了这段关系。
不到一年后，也就是2011年，萨姆纳便向霍兰德求婚，据赫泽回忆，霍兰德“很高兴地同意了”。[18]他给了她一枚九克拉的钻戒，她则得意地向斯坦格炫耀起来。（萨姆纳送了斯坦格一副卡地亚的“LOVE”系列钻石手镯作为答谢。）萨姆纳还大手一挥送给霍兰德大笔现金以及无数的珠宝、艺术品和鲜花——确切地说是红玫瑰和兰花。他在西好莱坞给她买了一栋房子，就在比弗利山与西好莱坞的交界处，她则常开着一辆新的保时捷往返两地。萨姆纳还为她支付了比弗利山网球俱乐部的会员费，会员过期后，又安排她加入了在宝马山花园【26】的里维埃拉乡村俱乐部，入会费为25万美元。他会给她写一些示爱的便条，有些就写在松久日料餐厅的信笺上。“我会永远爱你。你可以永远依靠我。爱你的萨姆纳。”其中一条如此写道。
霍兰德联系了自己的律师安德鲁·卡赞斯坦，让他就那枚钻戒和其他礼物提些税务建议。[19]必须把那颗“绝美的钻石”申报为个人收入吗？是的，卡赞斯坦（在一封泄露给《纽约邮报》的电子邮件中）答道，但他补充了一句，说很多人都“无视了”这个规定。
她还告诉卡赞斯坦，萨姆纳在遗嘱中给她留了共计300万美元的遗产。缘于萨姆纳的慷慨，卡赞斯坦估计霍兰德此时的身价已经达到了900万或1000万美元。“是不是开始觉得有些安慰了？”他问。
“2000万就最好了！”她回复道，“只是说说而已。”
霍兰德收到的保时捷、豪宅、俱乐部的会员资格和现金给蒂姆·詹森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原是派拉蒙影业的一名员工，于2011年受聘为萨姆纳的全职司机。詹森说他第一次见到霍兰德时，她开的是一辆红色小车，非常破旧，其中一个后视镜都是用强力胶布粘住的。[20]
詹森很快就意识到，他虽被派拉蒙影业或维亚康姆集团聘为老板的司机，但他的雇主实际上是霍兰德。他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把可兑现的支票拿到美国银行的一家分行，然后带着现金回来——一次几千美元——他会把这些钱交给霍兰德。[21]霍兰德则会用现金给七个定期去看望萨姆纳的女人付酬。
为了随时记录相关工作，詹森制作了一份电子表格，列出了不同的女人和她们所获得的报酬。[22]在一年内，她们总共收到了100多万美元。詹森在纽约向维亚康姆集团的一名安保官员提出了投诉，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携带这么多现金不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觉得给这些女人付钱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据詹森说，他的投诉没有任何回应，但霍兰德对他产生了“敌意”，不久后他就被解雇了。[23]
尽管萨姆纳不再是斯坦格的客户，但她仍会点拨霍兰德：萨姆纳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只要合情合理，为他做什么都行；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背着萨姆纳跟其他男人交往。萨姆纳和他那一代的很多男人一样，对女人保持着一种厚颜无耻的双重标准：他想跟多少人出轨和上床都没问题，但任何跟他约会、订婚或结婚的女人都要恪守一夫一妻制的标准。对萨姆纳来说，妻子和情妇的忠诚就像他对下属的要求一样是他所看重的珍贵品质。
斯坦格确信，这两人虽年龄相差很大，霍兰德也怀有明显的经济动机，但她确实爱上了萨姆纳。斯坦格认识很多女人，她们都会被年长得多的男人吸引。霍兰德把斯坦格的建议都放在了心上。她会随叫随到地服侍萨姆纳。[24]萨姆纳一打来电话，她就会中断和朋友们（比如常一起吃午饭的斯坦格）的午间聚餐。
萨姆纳很快就变得离不开霍兰德了。当萨姆纳让霍兰德搬去和他同居时，她同意了，并充当妻子、秘书和业务经理的角色，还越来越像个护士。[25]她重新装修了这栋豪宅。她安排了萨姆纳的老友查理·罗斯、迈克尔·米尔肯和雪莉·兰辛前来做客，她为满足萨姆纳的性欲而找来的女人就更不必提了。她会监督他处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和维亚康姆集团的事务，也在家中组织过一次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董事会议。她安排他的周日电影放映活动，以及带他去看牙医和预约的医生。
萨姆纳对霍兰德提出了很多要求，她坚称自己全部满足了这些要求：每次午餐和晚餐，她都会和他一起吃；他要睡觉的时候，她也会陪他上床（虽然这比她习惯的上床时间要早得多）；她不会独自在外过夜；她不再约见朋友。然而萨姆纳却“可以为所欲为”。[26]
附注
[1]Peter Elkind，“The Disturbing Decline of Sumner Redstone（Part 2 of 3），”Fortune,May 5，2016.
[2]Keach Hagey,The King of Content:Sumner Redstone's Battle for Viacom,CBS,and Everlasting Control of His Media Empire（New York:Harper Business，2018）.
[3]Linda Childers，“Millionaire Matchmaker Patti Stanger:Create a Love Affair with the Consumer，”CNN Money,August 5，2011.
[4]Tamar Caspi，“Make Me a Match，”Jerusalem Post,February 12，2010.
[5]Joshua Gillin，“‘Millionaire Matchmaker’ Patti Stanger Offends Jews,Gays and Other Key Demographics，”Tampa Bay Times blog,September 26，2011.
[6]“This Day in Music，”St.Petersburg Times,October 10，1994.
[7]Danika Fears，“‘Millionaire Matchmaker’ Says Redstone Loves ‘Busty Brunettes，’”New York Post,December 13，2016.
[8]Complaint at 5，Sumner M.Redstone v.Manuela Herzer and Sydney Holland（Superior Court of the State of California for the County of Los Angeles）（Case No.BC638054）.
[9]Complaint at 5，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10]Hagey,King of Content，227.
[11]“The Marketing 100：The Biggest Bertha:Bruce Parker，”Advertising Age,June 29，1998.
[12]Elkind，“Disturbing Decline of Sumner Redstone（Part 2 of 3）.”
[13]William D.Cohan，“Endless Sumner，”Vanity Fair,June 2015，112.
[14]Complaint at 20，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15]Complaint at 19，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16]Holland Answer to Complaint at 1，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17]Hagey,King of Content，236.
[18]Holland Answer to Complaint at 2，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December 12，2015.
[19]Claire Atkinson，“The Explosive,Plotting Emails of Sumner Redstone's Girlfriend，”New York Post,May 19，2015.
[20]Tim Jensen，“Sumner Redstone's Driver:I Delivered $1 Million in Cash to Women，”Hollywood Reporter,July 15，2015.
[21]Jensen，“Sumner Redstone's Driver.”
[22]Jensen，“Sumner Redstone's Driver.”
[23]Jensen，“Sumner Redstone's Driver.”
[24]Holland Answer to Complaint at 21，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25]Holland Answer to Complaint at 5，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
[26]Holland Answer to Complaint at 21，Redstone v.Herzer and Holl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