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养父养子
“结果怎么样了。”
一处建在水下的工厂内，希尔科躺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名叫塞薇卡，黝黑粗糙的皮肤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凌厉的五官和强壮的身材让人很难把她当做一个女性看待。
她一边抽着烟，一边往自己脑袋上缠着绷带，回答道：“地方确认了，关人的地方就在东部三号矿洞。”
“脑袋没事吧？“
“没事，就是撤离的时候被执法官抓到敲了两棍。”
“还是被发现了么。”希尔科闭目沉思良久，然后开口道：“召集兄弟，人数不能太多，我们得抓紧时间救人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个黑发男孩探头进来。
“呃...有时间聊聊吗？”
“夏安？”
希尔科有些意外，他们这对名义上的养父子平日里一直相当的....怎么说呢，理性？
反正就是很少主动交流。
“当然可以。”说完，他转头对着塞薇卡命令道：“把烟灭了！”
在塞薇卡眼里，夏安这种灰烬日事件孤儿是根正苗红的祖安正统，绝对的自己人。
于是她马上摁灭了烟头，还挥了挥手驱赶了一下烟雾，给夏安露了个笑脸。
“你好啊，小子。”
这可让夏安有点受宠若惊，前世看双城之战的时候，整部剧集完结，这黑婆娘都没露过好脸色。
于是他点头回道：“你好，塞薇卡。”
又转向希尔科道：“老...呃，我今天来是有点事。”
“叫我老大就行。有什么事，是缺钱了吗？”
整个祖安感受过家庭关爱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希尔科自记事起没有父子方面的相关经验，第一反应就是要从抽屉里拿钱。
似乎全世界的男人都这样。
“不缺钱，老大。”
夏安从善如流，管一个相处不过个把月的人叫老爹也别扭的很。
“我在杂货店听说你们现在发愁水的事情，我想帮帮忙。”
塞薇卡乐了，揶揄道：“你这小屁孩，多撒两泡尿就算是帮了大忙了！”
“给我出去！”希尔科很不满这女人打搅这“温馨”的父子时刻，至少在他看来挺温馨的。
“哦~”塞薇卡悻悻的回了一声，委屈的离开了。
然后希尔科才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安慰道：“你别听她瞎说，不过她说的也算有点道理，这些事不是你们这个年纪该考虑的，别多想了。”
夏安知道不是装嫩的时候，直截了当道：“皮城人不是要掐断水源和粮食输入么？
他们或许是给祖安施压想拿回完整的执法权，又或许是觉得日之门事件让他们丢了面子单纯的报复。
我们不能老是这么硬抗，我们得解决水和粮食的自给自足问题。”
希尔科眼神顿时锐利了起来，他身体前倾，凝视着夏安：“你是怎么知道的？谁教你说这些的？”
“没人教啊，我就是听本索说你们遇到了麻烦，想过来帮忙。”
见夏安神情自然，没有任何破绽，希尔科眼神中的审视逐渐变成了惊愕，紧绷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皮城佬给我们施压不是为了执法权，他们早都视祖安为包袱了。
只要不涉及他们的事，他们根本懒得管。
至于报复，那更不可能了。
上城那些议员，哪怕你当面杀了他的父母，他们也不会单纯为了情感报复，他们只遵从利益行动。”
“利益？”夏安沉思。
“对，利益。从灰烬日那天后，祖安和皮城的产业断了许多。
反抗失败让很多祖安同胞认识到了上城人的嘴脸，不愿意再为他们工作。
他们的工厂停工了，他们的利润不足了，他们的利益受损了。”
夏安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施压是为了让我们自愿提供劳动力和原材料？”
“看来你真是听懂了。”
希尔科满眼的欣赏，接着叹道。
“粮食和水的问题最为难办。
皮城在上和祖安在下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我们无法控制水源。
前段时间日之门也没能抢下来，粮食的进出口我们也无法插手，只能听任皮城人对我们步步紧逼。
唉.......”
见夏安小小的眉头皱紧，似乎有些纠结。
希尔科觉得自己可能说的太深了，小孩子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再次安慰道：“别担心，天塌了有我和范德尔顶着。
有空多来找我聊聊天，祖安的未来在你们这一代人身上，你们值得拥有更多，而不是只有几条流着毒液的臭水沟。”
夏安确实在纠结，他在思考要不要把自己铸造的水符文暴露出来。
此时听到希尔科的话，看着对方双眼中不似作假的暖意。
夏安也不再犹豫，从怀中掏出两个圆盘：“其实，我有能力解决水源问题。”
说完，他手掌虚握，手心中浮现一个“水”字。
潺潺水流从符文中涌出，顺从的就像是家养的宠物蛇一样，在他指间流连。
无需全神贯注的引导，只是心念一动，就在手心里形成各种奇妙的姿态。
最为神奇的是这瞬发的法术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魔力外泄。
与其是说是施展法术，倒不如说水元素正在以一种近乎献媚的方式主动帮助他完成法术。
些许细微的魔力消耗只是供给水元素运动所需的最低阈值。
物质屈从于意志，元素卑躬屈膝。
这不仅仅是力量，这是造物的权柄！
这是超越神明的创世之力！
可惜希尔科不为所动，或者说他根本看不懂，好奇道：“这是什么，你从哪学来的魔术戏法？”
魔术戏法？！
夏安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难遇，古人诚不我欺！
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他也不过多解释，径直走了窗边。
祖安这大裂谷的地形想找出一块平整的地难如登天，为了适应环境，这座工厂有相当一部分都浸没在水里。
希尔科所在的办公室窗外就是一片水域。
夏安深吸一口气，将手贴在窗户上，基石符文·水，发动！
还算清澈的河水此刻仿佛有了意识一般翻滚了起来。
在这创世级别的真理面前，每一滴水的活性都被激化到极致，本来没有意识的水流此刻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它们集结在一起，裹挟着河底的淤泥，鱼虾以及皮城人丢下来的各种各样的垃圾，化作一条黑蛇狠狠的撞了过来。
近一些！它们想要离自己的诞生之源更近一些！
顿时！
水压暴涨，浊浪滔天！
难堪重负的玻璃窗面顿时绽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痕，铜制的窗户框架也发出了危险的咯吱声。
整个工厂都像是在风暴中行驶一样晃动不止。
希尔科见状赶紧喊道：“夏安，快停下来！”
看着摇摇欲坠的窗户，夏安倒是不怕，水在他面前比自家养的狗还听话。
不过为了工厂着想，他还是撤去了手中的符文。
没有了符文的吸引，活化的水流顿时散去，又变回了随波逐流的状态。
只余下河底的杂物在残余的势能下翻滚，最后归于平静。
“夏安，走，我们马上去找范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