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另有其人
人终究还是没杀。
动不动就要人命这种事儿，李哲暂时还做不出来。
也亏得沈家那护院头子躲得快，那一刀才只是在他腿上剌了道两寸来长的血口子。
坐上马车走了一阵儿，许墨华突然开口问道：“为何不杀？”
发现他眼神中似乎有几分失望，李哲有些搞不太懂：“那可是人，说杀就杀？官府难道不管？还是说大胤律法就是如此不拿人命当回事？”
许墨华就瘪了瘪嘴：“像你这般行事，迟早会自食恶果。”
李哲皱眉：“我怎么行事了？”
“看似穷凶极恶，实则心慈手软，你记住，若想成就大事，就得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你说这道理我懂，但是……算了算了，不说了，总之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把我们的事搞砸，就算出了纰漏，我也绝不会连累到你们。”
听李哲这么说，许墨华就笑了笑，然后就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林晓晓这才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混蛋，他是谁啊？看着怪让人害怕的。”
李哲立刻瞪了她一眼：“你不是武艺高强么？揍我时跟母老虎似的，怎么遇到外人就成小绵羊了？”
“我什么时候揍你了？”
“米缸，木棒！”
“我……我……我还被你打屁股了呢。”
话音落下，许墨华嘴角就是一抽：“慕白，停车！”
…………
……
回到王家坳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许慧茹担心了整整一夜，黑眼圈重得就跟大熊猫似的。
李哲搂着她就回里屋补觉去了，慕容瑜则是拉着林晓晓问东问西。
睡到晌午起床之后，李哲就发现慕容瑜看自己的眼神儿有些怪，但他也没多想，拎着捡来的朴刀就去了王虎家。
虽然被奎字三兄弟打了一顿，但都是些皮外伤，王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李哲也没多说，将朴刀给了他，让他帮忙看着三个老婆就又去县城了。
到了聚香楼，陈慕白已经门口恭候多时，寒暄了两句他就带着李哲进了天字号包房，温文居然也在。
把李哲带进了包房，陈慕白就守在了门外。
许墨华示意李哲坐下，然后就指着温文开了口：“老夫不日就要离开三河县，他会留下来帮你。”
李哲吃了一惊：“你要走？”
“嗯。”
许墨华点了点头，也没多做解释：“老夫昨夜又细细想过了，你得先做出点儿成绩来，老夫才能给你投资做那跑商的生意。”
李哲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你昨天在山神庙放过了那几个人，这让老夫对你能否办成那事产生了怀疑，所以你得重新证明一下你的能力。”
许墨华说着就喝了一口茶：“就以两个月为限，两个月之内你若能拉起一支足以完成你说那水路循环的人马，老夫便全力投资于你。”
李哲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些：“你跟我开什么玩笑？你是不知道三河县的情况有多复杂么？”
许墨华笑了笑：“在这两个月内，只要不伤及无辜，官府便不会干涉你做的任何事，甚至可以在必要时给你一些帮助，别指望太多，主要还是靠你自己。”
说完就将放在桌上的包袱往前一推：“你若觉得行，就拿着这一百两银子去招兵买马，你若自认办不到，这笔钱就当是你向老夫献计的报酬。”
倒是合情合理，条件也不算特别苛刻。
但李哲就是想骂娘。
见他迟迟没有伸手去拿那笔钱，一旁的温文就开了口：“在下愿意全力辅佐陈兄，陈兄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妨试上一试。”
李哲白了温文一眼：“温老哥，这可是提着脑袋才能干的买卖，真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温文连忙说道：“在下晓得，只是官府正在通缉在下，许老先生答应我若能助你完成此事，他便保我不再过那东躲西。藏的日子，还能帮我寻到小妹。”
李哲一惊：“官府为什么通缉你？”
温文便是一声长叹：“只因一时冲动，打死了云山郡郡守的儿子和他十余扈从……此事不提也罢，还望陈兄能给在下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说到最后，他便起身朝着李哲深深一躬……
李哲被惊呆了！
许久之后才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又再次看向许墨华：“老许，这故事你教他编的吧？”
许墨华就撇了撇嘴：“信不信由你，老夫还有要事在身，酒菜已经点好，你们几个年轻人留下来边吃边商量吧。”
说完这话，直接就起身走了。
他一走，陈慕白就进来了：“李兄，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干？”
看着他那满眼的跃跃欲试，李哲也是无语了：“慕白兄，令尊乃是朝廷命官，你这又是何必？”
陈慕白嘿嘿一笑：“来三河县做县令已经是家父三年间第七次被贬，我觉得他离丢官回老家也不甚远了，再说了，大丈夫岂能靠爹？”
这……
李哲欲哭无泪，再度看向温文：“你真的打死了郡守儿子？”
温文连忙点头答道：“还有十二个扈从！”
李哲又朝陈慕白问道：“我们若是在三河县闹大了，令尊可压得住？”
陈慕白拍着胸脯保证道：“请李兄放心，就算家父不行，还有老师在呢，只要不是谋反之类诛九族的大罪，老师都能压得住，他在京城有许多朋友！”
原来如此！
李哲有些动心了，又细细想了片刻，终是把心一横：“还是那句话，饿死胆儿小的，撑死胆儿大的，这事儿老子干了！”
陈慕白立刻兴奋得两眼冒光：“那咱们第一步干什么？”
便见李哲面色一沉：“当然是先纳投名状！”
…………
……
马车之内，曲正阳斜眼看着许墨华：“你到底怎么想的？”
许墨华满脸都是得意：“他那循环跑商之法，你难道还没琢磨透么？”
“商贾小道而已，有什么好琢磨的？”
“小道？”
许墨华脸上浮起几丝揶揄：“我看你是久不在朝，忘了当今天下是个什么局面了，你可知在京城都已经有人开始传唱三镇二王一圣教的童谣了。”
曲正阳皱起眉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仔细想想，倘若李哲那小子所说的循环当真成了会如何？”
“大不了就是他赚得盆满钵满，三县百姓的日子也稍微好过一些呗。”
许墨华瞥了他一眼：“此等造福百姓之举，在你看来就这般不值一提么？”
曲正阳眉头再皱：“别跟我绕弯子，有话直说！”
许墨华便摸了摸胡须：“倘若他真的把这事办成了，这三县将会变得相互依存，缺一不可，只需掌控其中一个，便能挟制另外两个，还需要我继续说么？”
仅仅片刻之后，曲正阳的脸色就变了。
许墨华的嘴角又微微翘起：“善明老弟可没有这样的脑子，也绝教不出这样的儿子，再加上那些诗词……李哲背后肯定另有其人，你觉得那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