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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秦府来了贵客
“二叔勿虑,此事交给侄女便是。”
“哦,你有何法?”秦北章既期待又怀疑,倒不是有意轻视侄女,实在是她年纪轻轻又向来淘气,纵然他今日见识了侄女的本领,但还是不敢相信她能请怪医上门。
“法子就暂时不告诉您了,二叔且等着,侄女先告退了。”
秦玉娇卖了个关子,将长剑插入剑鞘,一边朝外走一边道。
“东侧门姓孙的守门婆子与贺嬷嬷交好,应该也有问题,二叔费费心,也派人查查。”
“好,”秦北章看着侄女纤细却笔直的背影,有些恍惚。
“这丫头,竟连我这个二叔都瞒!”
夜长天色总难明,披衣坐起数寒星。
秦玉娇从前院归来后,便屏退了红缨紫陌,独坐在书案边,默默地在纸上记下一些关键的人和事。
圣人千虑,必有一失。
愚人千虑,必有一得。
秦玉娇自认不是聪明人,否则前世不会犯下那么愚蠢的错误。面对阴险的敌人,唯有多思多虑,才能不落於下风。
写了满满十六七页纸后,秦玉娇梳理着脑子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另起一页,在上面写下:
怪医,宋秩,御史冯殷,商户李家(沈云芝外祖家),文国公府嫡幼子曹恪。
秦玉娇在曹恪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喃喃自语。
“想要救父亲,就必须让父亲提防和心腹提防此人。”
曹恪背后的文国公府是建宁皇帝已故的正宫皇后、楚容昭生母曹氏的娘家。曹家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去年大军开拔,楚容昭提拔曹恪任父亲副将。
如果父亲是为救曹恪而受伤,秦玉娇并不会对此人有看法。
问题在于,父亲并非重伤不治,而是曹恪害死的。
“就算我立刻奔赴边关也无法说服父亲,更不能解释缘由。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楚容昭以太子的名义给父亲传书。”
秦玉娇视线移向挂在一旁的披风,葱白玉指轻揉眉头,眉间忧思渐渐平和。
……
朝来初日泛,楼阁淡疏烟。
早起之后,秦玉娇穿上久未沾身的练功衣,打了几套拳,方回屋陪母亲用膳。
沈瑟见衣着简单、额头上还有汗珠的女儿,十分稀奇。
“今儿怎么想起练拳了?从前你爹爹叫你,你不是都百般不情愿的么?”
秦玉娇从紫陌手中接过手帕,净面擦手,坐到母亲身边笑盈盈道:“娘,这不是弟弟快出生了,父亲不在府上,我当姐姐的总得做好样子,教弟弟保家卫国的本事嘛。”
“话虽如此,女孩子家家还是少舞枪弄棒为好。”沈瑟自幼接受的是女子本弱的规训,温和地提醒女儿道。
“爹爹是大将军,我身为大将军的女儿,舞枪弄棒有何不可!”
“可你马上就及笄了,很快娘也得给你相看夫家。傻女儿,世上哪个男儿会喜欢粗野的女子。”沈瑟皱眉摇头,习惯性地用她的那套认知来规训女儿。
“你看看你云薇表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厨艺亦是半点不落。你之前不还要跟她学吗,怎能半途而废?”
怀孕的女人大过天,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母亲。
秦玉娇不能硬犟,只好摆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旧事重提为自己解围。
“娘,昨天我落时水无人下水来救,险些呛死,要不是练武有点底子,就见不到母亲了。”
沈瑟立时不训诫了,关切道:“叫郎中看过了吗?肺里有没有受伤?”
“女儿没受伤,就是染上了寒气,李郎中说了,不用吃药,得勤练拳脚祛除。”
对于李郎中的话,沈瑟还是很信服的,看出她是故意卖惨撒娇,也没点破女儿的小心思。
“练武健体娘不拦你,但万万不可荒废了琴棋书画的功夫。”
“是是是。”秦玉娇不敢逆着来,惹母亲动气,好声好气地应着,又哄着她吃饭,“娘,多喝这个红枣白参汤。”
白参养元补气,补脾益肺,安神益智,加红枣能同时补气血又不会导致虚不受补的情况,是眼下最适合母亲的方子。
沈瑟吃了两口就不想碰了,捂着胸口轻咳两声,皱眉问道:“平日吃的人参贝母羹呢?”
说着又快速看向连翘,怕她多心更怕传到婆母耳中怪自己娇贵,柔声细语半是解释半是提醒道:“连翘姑娘,我自怀孕以来便常常咳嗽,每日蜂蜜水和人参贝母羹是半点离不得的。”
“夫人不必向奴婢解释,”连翘笑着将秦玉娇教给她的话说来。
“昨夜夫人睡得沉,二小姐放心不下,请了李郎中过来,重新给您换了膳食和药方。这蜂蜜水和人参贝母羹暂时不能继续用了。”
一说是李郎中换的,沈瑟便不多问了。
连翘又道:“夫人有所不知,这红枣白参汤,还是小姐亲自盯着熬下的。二小姐一片纯孝之心,老夫人也时时称赞。这都是夫人教得好,可不比那些个琴棋书画的本事差。”
沈瑟被奉承得心情舒畅,不知不觉就喝光了整整两盅汤,还吃了以前从来不碰的豕肉和鸡子。
随后,秦玉娇扶着母亲在院子里走动。
当然,这又是“李郎中的医嘱”。
沈瑟一开始还不想动弹,看在医嘱的份上勉强走了小半刻钟,微微发汗后觉察到了走步的舒爽与作用,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
“血气确实顺了不少。”
连翘笑着转述秦玉娇的话:“大夫人,适当运动能助您气血顺畅,经络疏通,不仅有益于小少爷的生长,还能让您分娩少些痛苦。”
“那再多走一会儿。”一听对腹中儿子有益,沈瑟甚至主动道。
久违的母女相处时光,让秦玉娇身心轻松愉快。
而见识了连翘的劝人本领,秦玉娇不由暗暗冲她露出满意的笑。
正散着步,外面有丫鬟脚步轻快地跑来,经过守院门的婆子询问后来到院中传话。
“大小姐,府上来了客人要见您,老夫人让您过去。”
“来客何人?”秦玉娇大概猜出了,还是故意询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