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藏私
时间是最平等的东西，不论贫富，不论男女，它都以匀速流逝。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又是安苓如忙碌的一天。
有专门的人杀鱼，清空鱼的内脏，他们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二十几条鱼给杀完了。
安苓如让他们将鱼的鱼鳍给切掉，要把内里黑膜给撕掉等等，仆人都是懂事的，都一一照做了。见他们做得不错，她便放心地去做别的事了，还有很多环节需要她把关呢。
“安师傅，你看这鱼肉片的怎么样？”李根把自己片的一盘鱼呈到安苓如面前请她过目，他被王师傅安排给她片鱼，他并没有什么不满的。
她的本领那天他也领教过了，所以他并没有什么不服的。这道酸菜鱼若是他能做得到九成，那么他凭着这个菜也算有了个硬菜压身。
安苓如正在调制五花肉的调料，这是要用来做四喜丸子的，听到李根的话，她先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
她看了一眼这鱼片，片片均匀，鱼片被片成了薄如蝉翼般的厚度，但是这并不适合做酸菜鱼，便委婉地说：“你的刀工很好，这鱼片得又薄又均匀，但是做酸菜鱼不需要这么薄，需要再切厚点。”
被夸了的李根先是一喜，听到后面的转折之语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虽然不知为什么片得又薄又均匀不行，但他还是恭敬地听从指教。
“酸菜鱼要放到汤里面汆熟，片得太薄了，很容易就会煮烂。就算控制好烹饪的手艺，做出无损的鱼肉，但食客吃的时候也不好夹起来。”
安苓如耐心地跟他讲这其中的道理，最后还是以鼓励他作为收尾，“不同的菜要求切出不同的大小粗细薄厚，酸菜鱼并不需要切得多么薄。你能切得均匀，大小适宜就行，看你的鱼能切成这么薄，那么像文思豆腐这种极其考验刀工的菜，你应该能很快上手。”
文思豆腐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虽然不知这道菜是什么，但是李根相信安师傅说的菜肯定很好吃，自己能得她夸奖真好。他便笑嘻嘻地说：“好的，多谢安师傅指点，我接着去片鱼了。”
他并不气馁，有安师傅这么大方地指点教导，简直就是自己撞了大运了。她可真是个慷慨的人啊，一点儿都不藏私。
见李根走了，安苓如又开始忙碌手里的活计了，今天的宴席共有十八桌，她们厨房要做出二十桌的份量来备不时之需，所以工作量很大。
像这道四喜丸子最重要的就是腌制五花肉末和油炸了，她已经将剁馅料、荸荠的活计分给了仆人，但口味、火候方面还是要她自己亲自把关的。
她将花椒水、鸡蛋液、食盐、料酒等按照比例放到盆里，用勺子混合搅拌好，留着备用。腌制鱼肉的调料也需要调制起来了，她又将淀粉、蛋清、食盐、胡椒粉、料酒等倒到一个大盆 里，然后把它搅拌好。
做完这两个的作料之后，她开始去检查配菜是否准备齐全，一道菜的成败就在于一个个小细节之处，所以她半点都不敢放松。
“这个五花肉还要剁细点。”安苓如指点剁五花肉的仆人。
“泡椒要把根部去掉，每个都要去掉。”
“鱼骨要用刀背斩断。”
……
王师傅作为杨府里面的大师傅，今天的厨房自然是他的主场，但是他一个人显然是忙不过来的，他要统筹全局，鸡鸭鱼肉牛羊该卤该蒸该烤的都要他安排上，手底下的人洗菜、切菜、备菜、配料、腌肉等等环节是否正确，所以他忙得不可开交。
这个时候，安苓如的两个菜能够由她自己把关这自然是最好不过，因为他真的挺忙的，还有就是这菜本就是她发明的，她最有发言权了。
最重要的是，他看好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一手厨艺老练，还很有想法有能力做出新菜，人又谦虚好学。这样的年轻人只欠缺历练，相信她多经历几次宴席，她也能成为在厨房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大厨，而他也愿意给她机会。
将腌制的调料倒入一大盆肉馅里，安苓如开始用手搅拌揉搓，让它们入味，在肉馅起胶。
安苓如旁边站着的是王平，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没办法，她自己一个人实在搞不定二十桌的馅料啊，所以安苓如就打算教他和馅，让他在这里学习。
“揉到起胶就行，就是这个样子，黏糊糊的。”
怕他看不懂，安苓如向他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做起胶。她心想，自己可真是个称职的好老师，给自己笔芯。
确定他看懂什么叫起胶之后，她再把剁好的荸荠按照比例混进来，又是一波搅拌。奋力搅拌的安苓如在想，这真的是个体力活儿。揉啊揉，终于把这盆五花肉馅和好了。
她将手拿出来，洗了洗，问王平：“你看清楚了没？后面还有三个盆的肉馅，料汁已经给你备好了，一碗放一个盆的肉馅，荸荠也是都给你按照比例分好了。都就交给你和了吗，没有问题吧？”
“好的，安师傅，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王平刚开始还很羡慕李根得了安师傅的指点，能够学习做酸菜鱼，现在他自己也不差，安师傅教他做四喜丸子呢。
得了安苓如器重的王平，他一门心思要好好干，刚刚安师傅调料都没有避着他，现在又让他和馅，真的是个不藏私的师傅啊。
安苓如把四喜丸子这边的事安排妥当了，便又开始去看酸菜鱼那边了。李根又片了一只鱼，这次他没有故意炫耀刀工往薄了片，而是把鱼片得厚薄适中，就是那天安苓如片鱼的厚薄。
“这次片得不错，就是要这样的鱼片，煮出来形状好，也容易入味。”她对于有进步的人可不会吝啬夸奖，“你继续片鱼吧，要保持这个厚薄均匀。”
“是。”李根心头大喜，脸上都洋溢着少年开朗的笑，眼里仿佛有星辰般耀眼。
看了看还有那么多鱼没有片，为了赶进度，她决定加入片鱼的队伍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