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此时快到中午,安苓如带着弟弟妹妹收拾屋子,而林兰月则去做午饭。
屋子里一下子便清静下来了,安苓如也能好好整理下原主的记忆了。
原主一家也是够悲催的,娘亲在生小弟的时候不幸去世了,父亲为了几个小孩的口粮,被舅舅忽悠到城里做工,哪里知道舅舅发生意外,父亲为了救舅舅不幸受重伤,回家养了十来天没撑下去,便走了。
“阿姐,舅舅会不会还来找上我们?”安灵然拉了拉安苓如的衣袖,小脸上带着害怕,眸子里却带着数不清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悲哀。
安苓如内心有些软化,掐了掐妹妹脏兮兮的小脸蛋,语气温柔,坚定地回应:“不会的。”
原主家里没了长辈,几个小豆丁都得靠原主,而在村里的一些婶婶姨娘帮助下,原主一家勉勉强强够活下去。
后来舅舅不知道从哪里找的路子,要把安苓如卖出去,大伯母一家看不惯,这才发生了之前的冲突。
安苓如眼色加深,低头看自己的手,果然长了一层与她这十六岁年纪极为不符的厚厚的茧,应是长年操劳所致。
原主家贫,又遇上舅舅这等极品亲戚,实在是无奈又可怜。
悲伤之余,安苓如对着一旁安灵然问道:“为何只见大伯母一人?大伯父是去外面干什么活计了吗?”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闯进一人,笑道:“啥时候开饭呀?刚刚阿爷让我带他去大街上转,怎么喊都不回来。我都快要饿死了。”
安苓如一惊,反应过来那是她的堂哥安福生。不过他此番模样倒是与记忆中的有些不符。
此时屋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大伯母也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来到屋里,慈眉善目,“饭好了,快来吃吧。”
安苓如压下眼中的疑惑,带着弟妹们上了桌。
不久门外又进来一人,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却像个孩童一般,傻笑着,手里还拎着个拨浪鼓。
这位想必就是她的大伯父,安大成。
六人围坐在窄小的桌前用着午饭。虽然简陋了些,倒也其乐融融。
吃饭时,安大成只顾呵呵乐,谁叫也没反应,碗筷放在眼前,却动也不动。
林兰月笑着说道:“可别笑了,快吃饭,一会饭菜都凉了。”
安大成这才扭头过来,依然傻笑着,嘴里不断念叨:“娘子喂,娘子喂……”
“早知道这样,就不跟你多说那么多了,简直白费力气。”
林兰月嘴里虽埋怨,可却伸手拿起安大成面前的碗,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大伯如此痴傻,伯母一直不离不弃,倒也是情比金坚。
安苓如正在感叹,却突然发现安福生也不太对劲。
一个十七岁的大小伙子,虽不如大伯一样,但反应却也是慢慢的。
安苓如小声问身边的安灵然:“堂哥这是怎么了?”
不料这话被安衍生听了去,脸上带着难过小声道:“大姐昏迷的时候,舅舅有次带人来抓二姐,堂哥跟人干了一架,脑袋受了伤,听大夫说要养段时间才能好。”
此时细看安福生,脸上确实有一条伤疤。虽不大,可正好在太阳穴的位置,造成的杀伤力可不小。
安苓如心情有些凝重,大伯母一家愿意帮助她们本是善举,却因为她们害的大伯母家不得安宁,她必须得想个办法,让舅舅等人不敢再来。
吃完饭,林兰月跟安苓如留下来收拾桌子,其他人都去歇息了。
林兰月仍心有余悸,又见安苓如神色凝重,以为她还在忧心,便安慰道:“丫头,别害怕,他们要是再来闹,有伯母跟你堂哥保护你们。”
安苓如压下思绪,笑着应了一声,见屋外放着一盆脏衣服,想着自己几个姐弟蹭饭可不能什么都不做,“伯母,我去把这衣裳洗了。”
林兰月还要忙活着接的针线活,看安苓如这么有活力,心里也有些高兴,嘱咐道:“去吧,小心点。”
安苓如沿着记忆中的小路来到河边,那里已经有三两个妇人在浣衣。
看见安苓如过来,原本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不少。
安苓如知道她们在议论上午的事,懒得跟她们计较,自顾自地在河边洗衣服。
几句话飘到了安苓如耳中。
“诶,你们知道吗?听说新来的县官可是个清白的人物,之前他在我堂兄县里当官,解决了不少恶霸呢。”
“是吗?那他来了咱们这儿,咱们岂不是有好日子过了?”
安苓如顿时心生一计,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若这新来的县官真像她们说的这么好,何不去他那里鸣冤试试?
安苓如激动不已,连忙洗完衣服,就朝家里奔去,将自己所听说想都说与林兰月听。
林兰月有些犹豫。毕竟是乡野村妇,去县里报官之事,之前从未想过。
安苓如劝道:“伯母,你想啊,舅舅他们老是来骚扰咱们,咱们的日子还怎么过?去县官那儿试试总比现在强,万一能成了,咱们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安苓如又提及了安福生的伤,劝说再三,林兰月这才下了决心。
第二天,天蒙蒙亮,一家人便收拾好自己,往县衙走去。
路上,安苓如吩咐弟弟妹妹哭喊的声音大些,惨些。
安幸生跟安衍生倒是很配合,哭得哇哇的,路人纷纷侧目。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家里死了几口人。
到了县衙门口,安苓如马上开始击鼓鸣冤,一边敲,一边哀嚎。
“这日子没法过了!”
“县老爷可怜可怜我们吧!”
“再不帮我们,我们就让人给活活逼死了啊!”
林兰月带着安大成,还有几个孩子,跪在县衙门口,又是磕头又是哭泣,模样着实可怜。
县衙门口早就聚集了一大帮看热闹的。
青天白日,拖家带口地来击鼓鸣冤,定不是什么小事。
路人越看越气愤,都说县老爷一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当差的衙役不敢怠慢,连忙进去禀报县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