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于直清点完人数后,回来禀报着:“都监,死伤四十来人,除去伤者还剩二百五六十人。”
带了将近四百人,如今算上死伤的却只有三百了,刨去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虽还有不少掉队的,但这时辰也该赶上了,定是有不少人因怯战故意拖慢了脚步,临阵脱逃的也定是不少。
对于这种人自是不能跟在场这批军汉一样对待了。
王越让军汉们聚到一起,大声允诺着:“此番众兄弟杀敌有功,本官也不吝啬,杀贼一人便是五贯钱,伤者同样发五贯,死了的弟兄一人三十贯。”
“多谢都监。”
“都监威武。”
有斩获的军汉皆是笑容满面,军中赏银也不是只给一人,三五人合伙斩杀贼人便是三五人同分五贯。
那些没有斩获的则是暗叹一声,早知赏银这么高便用些心上前搏一把了,纵是受伤了也有赏银可领。
此番与早前押运生辰纲却是不同,那会自己职位低,获了脏银与弟兄们平分也没什么,这会却是不能将赏银定的太高,更不能人人都发。
功过赏罚分明方能治军。
所对敌人不同,王越给的赏银自是也不同,这批高廉亲卫还是有些战力的,要知道这可还逃跑了二三十人,还能对他们造成这么大的伤亡,给五贯也不算特别多了。
阵亡这三十贯则就要定下了,这是王越另给的,朝廷发的抚恤金自是也全归他们。
王越笑了笑,再次吩咐着:“赏银还得回了州城再发,现在先去寻几辆大车,将那些尸体上的甲胄都给我扒下来。”
“是。”军汉们纷纷领命。
王越越想越气,这些亲卫穿的可都是他的甲胄,若没有这些甲胄,也不至于伤亡这么大了,汤琦他们可能也不会遇险。
“王都监,我……我等也有赏银吗?”一个清平县衙差上前低声问着,刘彦派来相助的衙差、军汉也都翘首以盼。
“你等既出了力,本官自当一视同仁,该发多少便是多少。”王越笑着说。
“多谢王都监。”
衙差们也纷纷致谢,只感这趟不白来,回了清平县知县相公自是也少不了赏钱。
将该拉的都拉走,那些亲卫也没被放过,皆是被砍下了左耳以记功绩。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去了夏津县,也派人乘马先去禀告夏津知县,叫他先准备好几个大夫。
渐渐的,那些掉了队的军汉也有些人赶了回来。
王越也不管他们是真跟不上还是故意拖延了脚步,将他们都记了下来,该罚罚,自是一人都不能放过,既要扣他们饷银,日后足额发放的也与他们无关,至于没回来的则就当逃兵处理了。
关键时候耍心眼子,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该给些教训,要真有体力不支跟不上的,那也只能活该认倒霉。
一行人声势浩大,夏津知县自是也听到了消息,带了几个官吏便在城门处迎接着。
冯知县露着笑脸:“恭贺王都监剿贼功成,本官已令人去准备酒食犒赏军士了,都监可随本官快快进城。”
“此番我家都监可不仅仅是剿贼,亦是剿灭了一队叛军。”于直在旁插话。
“竟还有此事,那更要恭贺王都监了,不知是何处发生兵乱了?”冯知县大感惊讶,剿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镇压叛乱却是大功,只是不知是哪生了兵乱,竟刚巧被他镇压了,高唐州下的县城可都没什么驻军。
王越轻笑道:“便是州兵结伙出逃与那贼人搅到了一处,也是本官治下不严,都是些应该做的,当不得贺,军汉有不少受了伤,还得劳烦冯知县安排些大夫医治一番。”
“都安排好了,都监快快进城便是。”冯知县回了一笑,州兵结伙出逃,那才能有多少人,他也没当回事。
此时已经不早了,县中百姓夜生活还是没那么丰富,街上基本见不到行人。
王越也收到了汤琦在县内的消息,李三重伤,他们便也将人带来夏津县了,此时正在一处客栈休息。
王越将军汉都安置好,再次派人又去了大名府知会武松,简虎则就不用知会了,若他出了城来,来夏津县也能会合,若是出不了城,那还需要自己去救。
安排好了之后就朝客栈赶去,于直却是跟了上来。
“你这是何意?”王越发问。
“下官…这…”于直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话直言,这么大个汉子扭扭捏捏叫人笑话。”
于直便也不再纠结,说道:“王都监可是要与人相见。”
没直说与贼人相见,意思却也很明确了,寻常军士大多无心关注,但于直却想通了此番究竟是什么情况了,自家都监定是真与贼人勾结,不然高廉怎会无端派人捉贼,观今日情况,还不是与贼首马瑞勾结,而是跟马瑞下面的人勾结。
如此倒也说的过去了,既可借此赚些银钱,也可借此将马瑞擒了赚些功绩。
王越闻言一笑:“不错,你意欲如何?”
这些事本也就不难猜,王越也从不怕别人知道,像那些在城中与他交接的贼汉,他也不曾避讳,这种事不抓到几个领头的,除非梁世杰将他当个弃子,不然谁能将通匪一事扣在他头上?
一些小喽啰去讲倒也不是无人会信,而是无人会听。
“下官今日既与都监共进退,哪还会有其他想法,便是想让都监多信任下官几分。”于直笑着说。
高廉要报复自是寻不到底层军汉身上,他于直却是难逃记恨,自是想彻底坐上王越这条船,此间便是最好的机会,白日里奋勇厮杀便是为此。
有话直言,王越也不反感,只面色严肃了起来,问道:“若是我真与贼人相通,你也要与我共进退?”
于直闻言面色一正,拱手道:“不论是何情况,下官都与都监共进退。”
“如此,那你也莫要称什么下官了,非公务时称我声哥哥便是。”王越将他扶起,面带笑意,于直虽武艺寻常,但今日可见也有几分勇武,是个堪用之人。
武艺高不高王越还真不是特别在意,关键是要忠心,这于直明知他与贼人勾结,若是今日临阵反了他前去向高廉邀功,多半也能混个副兵马都监。
但他没这么做,带出来这批军汉都是于直手下的,军官定是与他相近,此时都没有异心,日后也不会随意反叛,只此一点便当得王越信任。
于直果断改口:“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他却也感到好像还是没有看清王越全貌,这般言语可不像为官之人所言,这其中必然还有内情,只待一会便能知晓了,心中也不由激动,困扰他好些时日了,可算能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