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来自沙俄的飞蛾
四人的狂奔并没有吸引太多注意，伊安在狂奔中草草的将满是玻璃碎屑的伤口简单处理，一边快速梳理着新出现的线索。
<地狱之门在蒸汽，黄铜和高温的夹缝中降临，将主的审判如同长鞭般鞭笞敌人...>
这句话很明显在暗示蒸汽塔，地狱之门在此降临，说明这里的灾厄的确由蒸汽塔而来，教会隐藏的东西不仅是邪魔之血的，还有不死的领域...
而这不死的领域，竟是一个巨大的缺口：一个链接异维度和现实的通道，就如同一道深深的亚空间瘢痕，已经深刻的影响了现实。
问题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污染的这里？
是混沌圣器？这领域寄生在某种东西上？
是仪式献祭？利用献祭吸引邪魔注意，或者利用某种禁忌知识将这里变成了这般模样。
是恶魔附体？让某个精神病人成为了整个领域的主体？
每一个可能的选项都对应着不同的结局，自己必须谨慎的思考，并得出最终的结论。
如果教会管不了这件事，猎魔人无法猎杀这般邪魔，军队的士兵无力对抗，那么就让审判官代行帝皇的意志，对此处降临灭绝。
伊安紧握拳头，无论如何，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必死无疑。
当四人狂奔到走廊尽头，只发现一条向上的楼梯，顺着楼梯爬上去是一处处会诊室，在走廊的尽头更是有个装修豪华的大门：
<辉光是一个疑问，飞蛾总以肯定作答>
院长室。
很明显，这里就是“真正”的精神病院，没有一个个被分成的功能区，而是非常正常的办公区域。
天空变亮了一些，回到了接近深夜的样子，但明显比刚才的夜浅了些，时间，在回退么？
<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患者>
这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思考现状，塞西莉娅一马当先，一脚踢在大门之上，将那豪华的木质大门顷刻间打开...但院长室内却空无一人。
办公室不大，里面放着一墙荣誉证书：学位证，皇家许可证，和各种实验的奖项，以及几张院长自己的和他人的合照，和海量的资料。
“佩里，检查，斯里克，在门外进行侦查，有任何异动就回来！”
有了身份牌，已经知道两人的名字了：佩里是那个军官，斯里克则是那个军人，为了确保搜索效率，伊安选择让军官搜索整理有价值文件，迅速来到那办公桌旁，拉开抽屉，将一把手枪和子弹扔给了有些懵的斯里克。
“你来过这里？”
看着伊安如此自然的掏出武器，塞西莉娅忍不住开口问询道。
“无论是监狱还是集中营，非人道实验室亦或者黑矿场，只要有类似性质的地方，其最高管理人员一定会在自己最容易触碰到的地方放上武器，当无法控制的暴动发生时，或者当自己干的龌龊事被查出来时...”
伊安比了个姿势：右手比作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经验之谈，在抓捕这种人时，无论其表现的多么淡定，平稳，多么想要交代，招供，都别信，立刻上去把他们手脚卸了，他们知道自己会遭受怎样的厄运，自杀对他们而言是不错的选择。”
“...您的职业习惯还真特别，长官。”
佩里嘴角一抽，身体不自觉的有些发寒，但心中却莫名涌现出希望：有如此手段的人，肯定能带自己逃离这炼狱。
伊安首先关注的是那些照片，放在抽屉里，无需猜测，相框之下就写着名字和身份：
第一张是一个青年男性，穿着白色大褂，带着高高的学位帽，满脸严肃，画面右侧一个身材矮小的，穿着教授服装的年轻女人微笑着为他整理着衣服。
（左一瓦西里，左二我的恩师，我毕业于法兰公国皇家炼金大学）
（玫比乌斯老师接纳了来自第三罗马，也就是俄帝国的我，让我成功从人类神经领域学院研究生毕业，甚至没有和其他导师一样强迫我留在法兰公国）
（我一定要回到俄帝国，去见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哥哥，弟弟，妹妹...将村子建设成俄帝国最大的神经医疗中心。）
第二张是瓦西里不知道多少年后的样子，胡子拉碴的像是苍老了二十岁，穿着一身昂贵西服却破烂不堪，眼神却无比彷徨。
而那个名为玫比乌斯的女人竟然比上一张照片更加年轻，她静静的站在瓦西里身旁，似安慰，似哀悼。
（左一瓦西里，左二玫比乌斯老师，一切有什么意义...）
（我的妹妹...疯掉了，她在路上回来就就发疯了，我尝试了一切办法，药物，物理治疗，到了最后，他*的，我甚至去请了巫师和牧师！没有用...都没用...我只能切除前额叶...用我毕业时的论文治疗妹妹，但我知道，切除了前额叶后的她只是一团长的像我妹妹的烂肉而已...）
（邪魔...玫比乌斯老师说那是邪魔的影响，北域的遗迹城市里有大量这种生物，猎魔人说的居然是真的，我把他们赶走，还以为他们是骗子...该死，都是我的...我的错...）
（我还能弥补...还可以弥补....）
字迹潦草，这个瓦西里就是院长了，他居然是俄国人？这个世界还真和古泰拉差不多。
第三张，是穿着白色大褂的瓦西里，身后竟然已经是贝特莱姆精神病院，这里是建筑完工的时候，其身旁站着的，居然是看起来竟然和少女一样的玫比乌斯？
（左一瓦西里，左二玫比乌斯，贝特莱姆精神病院，禁忌之光的据点）
（终于，在玫比乌斯老师的帮助下，我成功建设了这家精神病院，现实是虚假的沙滩，干涸只是假象，涨潮之时，那深海时代必将到来，我的妹妹...她是我愚蠢无知的牺牲品，但我一定可以弥补这一点...）
（在深海时代到来前，我会做好一切准备，让人类能够生存下去...俄帝国，英格丽帝国，法兰公国，甚至我的哥哥弟弟，父母都不理解我，但没关系，玫比乌斯老师理解我，支持我，鼓励我！）
（蒸汽塔下的力量...我需要那力量...）
就在伊安准备接着看下去时，突然，地上传来了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
“.....”
是鲜血，和头颅。
“滚出来！该死的东西...”
塞西莉娅瞬间掏出警棍指向门口，只见斯里克的身体还站在原地，但头已经不翼而飞：全身如同一只被扔入锅中烫熟的牛蛙般在地上抽搐。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眼神平静，单手的袖口染着鲜血，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长室门口，没有任何声音和提前预警。
伊安眯着眼，眼球立刻变蓝，时刻准备预示其下一步的动作。
是院长，瓦西里，和照片里一模一样，这么快就来了？
他平淡的看着在地上抽搐的无头尸体，又望向立刻戒备的三人，徐徐开口：
“失去了中枢神经系统，人还能眨眼十一次，存活约莫三十秒，多么可笑...人类的脑子里80%都是水，其余都是脂肪和蛋白质，就是这三种最普通的组成物质，给人体带来了思考、认知、审美等多重感受。”
“你对这个世界所感知的一切，都来自一个从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器官，一个只镶嵌于头盖骨里的大脑。”
“所以啊，人类的认知才总是那么狭隘，审判官，你们无法在非欧几里得空间里生存下来，更别提进化，适应和重新成为掠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