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不想算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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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争宠

第三十七章

张阿姨送来藿香正气水就利落的离开了壹号院,老北京布鞋踩着青石板发出沙沙轻响。

钟艾这才把破奴脸上的被子掀开,药瓶铝盖弹开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在楚塬的帮助下喂了一整管藿香正气水,深褐色药液顺着破奴嘴角滑落,在床单上洇开暗痕,钟艾看到破奴睡梦中都被难喝到皱了皱眉头,松了一口气。

如果破奴还是没反应,恐怕她的心都要吊起来,她可没有什么上天入地的本领,连看八字都只能看懂一半,这鬼出了问题,她既不会治也不会修,只能躺在他身边一起等死了。

楚塬看到钟艾后颈细汗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很明显松了一口气,喉结滚动着咽下想说出口的关心,心中更觉得她重情义心地善良,故意把真皮沙发坐得咯吱作响,坐在一旁沙发上陪着钟艾聊天。

“学姐,他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你从来没提过?彭闪闪也从没提起过,我还以为你只有她这一个朋友呢。”楚塬三指捏着香蕉蒂转了个圈,抓起桌子上的香蕉就开吃,香蕉皮剥开时拉出半透明的丝络,早上出来的急,没来得及吃一口饭。

“他叫……”钟艾指尖绕着手机挂坠的流苏打转,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他破奴的本名,破奴神虽说只有钟家世交知道,阳光透过冰裂纹窗棂在她脸上切出细碎光斑,但不说自己这个没文化的人现在又很难编出一个新的。

“我叫破奴。”忽然,一个有点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了出来,蚕丝被随着起身动作滑落,露出绣着暗纹的靛青床单。

楚塬和钟艾同时回过头,楚塬手里香蕉悬在半空,果肉氧化出褐色斑点,谈话主人公已经坐起了身子,长发如瀑垂在青竹纹枕巾上,靠在床头上看着他们。

“你醒啦!早上吓死我了。”钟艾起身,鞋子在地毯上蹭出两道痕,走到破奴身边,十分惊喜,手指揪住他袖口又触电般松开,有种罪犯看到了同伙一样的喜悦。

“破奴……好名字,好像是某个朝代的流行名字吧,你家里人应该对历史很有研究吧。”楚塬慢悠悠站起身,西装裤中线随着动作折出锋利棱角,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钟艾身边,袖口蓝宝石纽扣擦过钟艾手背,朝破奴伸出了左手。

他的状态明显和在钟艾眼前十分不同,皮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带着特殊韵律,气场全开,几步路走的宛如上了国际T台,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好像床上的人是他的什么竞争对手,钟艾回想自己和他见面的几次场景,他此刻连发丝都透着精心打理过的光泽,就这几分钟最像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

破奴抬手将碎发别至耳后,腕骨在阳光下白得晃眼,丹凤眼抬起,看向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孩,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露出一抹微笑,这气息他太熟悉了,敌意、好奇、压制欲甚至还带着一些深层的嫉妒意味,扑面而来。

破奴伸出手,指尖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两人握了握手,楚塬故意加重了三分力道,随后快速松开。

“是的,汉朝的时候这名字比较流行,我家……我比较懂一点历史。”破奴指腹摩挲着被角金线刺绣,语气轻,但丝毫没被楚塬的敌意压制住,眼尾痣随笑意微颤,带笑的眼睛看向一旁满脸嫌弃的钟艾。

钟艾用鞋尖碾着地毯织纹,尬笑着,看向破奴,杏眼瞪得圆溜溜像炸毛的猫,提醒他少说话,顺便用白眼反击了一下他的揶揄。

“是嘛,难不成这名字是你自己取的?”楚塬突然向前半步挡住钟艾半边身子,看了看身旁眼神来回的男女,喉间溢出冷哼,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那当然不是了,哈哈,是他爸妈取的,不过为什么我们要在这讨论取名字啊,好无聊啊,我给吴阿姨打个电话,问问饭好了没,咱们去吃饭吧。”钟艾手机壳上的金属挂件撞得叮当乱响,看情势不对,赶忙掏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划出残影,迅速拨出吴阿姨的号码。

15分钟后。

钟艾、破奴和楚塬坐在了餐厅,蝉鸣声穿过雕花木窗,在空荡的餐厅回响。圆桌中央的青花瓷碗盛着冰镇杨梅,水珠在碗底汇成浅洼。为了保守破奴的秘密,钟艾特意表示自己要谈些不宜外传的事情,支走了其他人。

因而整个餐厅院子空空如也,紫藤花架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碎影,只有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吴阿姨做了几道钟艾爱吃的菜,糖醋排骨的焦香混着西湖莼菜羹的清香在空气里浮沉,又多做了几道家常菜,沏好了茶水,青瓷茶具在日光下泛着润泽的光,摆好了餐具。没人服务,钟艾刚想起身时椅子发出吱呀抗议,想自己招待,刚想倒茶,茶壶嘴还没对准杯口,没想到却被一旁的楚塬抢了茶壶。

“啊?怎么了?”钟艾维持着半起身的别扭姿势,一头雾水。

“没事学姐,我来倒就好了,你今天太累了,得休息。”楚塬边说边用拇指抹去壶嘴溢出的水渍,银质戒指撞在壶身发出清响,边说边看一旁的破奴,这个破奴虽说气质很特别,看得出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但总是若有若无贴着钟艾,隐隐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肯定不简单。

“也……好。”钟钟艾跌坐回椅子时发尾扫过青瓷碗沿,无奈的接受安排,看着楚塬把自己和钟艾的茶杯都倒好,水线在空中划出漂亮弧光,随后把茶壶放在了破奴眼前。

钟艾:“……”

破奴:“……”

“咳咳,茶壶确实比较重,破奴这杯还是我来吧……”钟艾指甲盖都快掐进掌心,实在是累了,青瓷壶把上还沾着楚塬的指纹,为了防止尴尬又一次拿起了茶壶。

一个大少爷鬼一个大少爷,她此刻无比想念西花园那口能藏人的大水缸,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没想到破奴突然按住她手腕,冰凉的触感激得她手抖,用手一压,把钟艾生生压在了椅子上,他用手一勾,拿走茶壶,茶汤注入杯中的声响格外清晰,随即又拿出2个杯子,各自倒了一杯,一杯给他自己,另一杯放在了钟艾面前。

钟艾看着自己面前两杯茶,杯口热气在空调冷气中扭曲成诡异形状,没忍住冷笑出了声。

“大哥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钟艾突然拍桌震得碗碟叮当,怒从心头起,本来一上午自己够焦头烂额了,黑发颤动如瀑散在肩头,结果吃个饭这两个大哥都要莫名“争宠”,让自己本就烦躁的内心更添上一把火。

“你们两个是陌生人,而我,和你们不就是普通朋友么?这是做什么?”钟钟艾指尖戳得茶杯在托盘上打转,指着眼前两杯茶,脸颊发红,大眼睛忽闪忽闪,气的眼睛都比平常亮了几分。

恰好她今天穿的还是艳丽的红色衬衫,落日余晖透过窗棂为她镀上金边,衬得整个人更明艳了。

破奴和楚塬意识到她生气了,破奴指尖无意识地缠着腰间玉佩穗子,楚塬把玩着西装第二颗纽扣,双双抿抿嘴,噤了声,不说话。

破奴心里懊悔自己怎么被这个刚做人20年的小伙子激起了胜负欲,袖口金线刺绣快被揉成毛球,楚塬则懊恼自己用力过猛惹怒了钟艾,后颈的卷毛碎发被汗黏成小揪揪。

钟艾看这一句有用,得意地扬起下巴像只斗胜的孔雀,很自然的起身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故意让水流声持续了整整十秒,把他们各自倒得茶推回了他们面前,故作温柔的说:“你们自己要喝完哦,快吃饭吧~~”语气甜得能渗出蜜来,背后的意思很明显是:如果喝不完马上把你们都杀掉!

楚塬喉结快速滚动三下,默默拿过去,一饮而尽,杯底磕在桌上咚的一声,随后笑着拿起了筷子,特意把糖醋排骨转到钟艾面前,安安静静吃起了饭。

破奴虽说没一饮而尽,但也就着杯沿胭脂印抿了一口,拿起了筷子夹菜,专挑楚塬够不到的清炒时蔬,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一顿饭三个人吃得碗碟叮当似奏乐,饭毕,楚塬本来还想找个理由继续待着,手指在手机屏上划出虚影假装回消息,但楚大哥的电话催促的急,玛莎拉蒂钥匙扣撞在门框上叮铃哐啷,只能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开车离开。

钟艾和破奴送别了楚塬,下午的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两人走向壹号院,廊下铜铃被晚风撞出零星声响,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些时间,钟艾需要想个办法替他伪装一下,踩着卵石小径时忽然踢飞一颗石子,一直鬼鬼祟祟支走所有人,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你说15天之后,你真的能变回去吗?”钟艾钟艾陷进壹号院沙发时惊起绒布上的浮尘,躺在沙发上,盯着破奴那张帅脸问。

“我也不知道。”破奴倚着黄杨木雕花柜,难得也皱起眉头,随手拿起把玩的玉貔貅泛起温润光泽,有些愁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还是先愁当前的事吧。”钟艾突然翻身压住靠垫流苏,选择直接摆烂,阳光在她睫毛下投出小片阴影,有时候命运的安排,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干脆顺从好了,总比愁了半天最后还要顺从的好。

破奴发梢扫过窗边君子兰叶片,点点头表示认可,钟艾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坐起来,膝盖撞到茶几痛得倒抽冷气,盯着破奴道:“你总不能15天一直这个样子吧,你得换衣服换造型,不然会吓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