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突然的委托
手术室在5楼，白玉树爬到5楼的楼梯间，把手被按住时发出难听的嘎吱声。他微微顿住，捻着手指间奇怪的湿润感。
他定神下来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都是剧本。
虽然这么想着，到底还是没忍住借着月光看向手掌，一层白色透明的啫喱。他皱着脸拿衣服蹭掉手里的黏腻感。
如果去过医院做检查他就会知道，这是检查时涂在皮肤上的耦合剂，孕妇做B超时也会用到。
孤零零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手术室的方向全都是冷冰冰的铁门。月亮此时也被乌云遮住，白玉树举着手机慢慢向前摸索，一反常态的少言寡语。
他小声叫着西西的名字，却没看见她。真要命，一个人在这里还真有点吓人。一阵阴风吹过，白玉树莫名打了两个哆嗦。
挤进直播间看热闹的网友络绎不绝，弹幕却安安静静的停在原地。
‘还有人看吗？’
‘在看，不敢说话。’
‘主播怎么不说话了，怂了？’
白玉树哈哈一笑，加快脚步向前走，猛的推开手术室的大门。
‘哐当’一声，大门在他进入的瞬间，又快又急的合拢。白玉树转头看去，忽然出了一身冷汗，他走到门前用力拉动，刚刚还松动的大门现在纹丝不动。
他汗毛竖立，像是对着网友，又像是对着空气喊道：“我已经进入手术室了，该出来就出来，别吓我啊。”
西西这戏演的也太真了，真把他给吓到了。
“好，我现在要开始探查了，开始了哈。”
一进门就能看到宽大的手术室内被分成三个区域，分别被白色的拉帘环绕，死死围住。准确的来说，这里是分娩室。
他鼓起勇气拉开第一个帘子，里面放着一张待产床和医护工具，没有其他东西。
‘不敢看了，好害怕。’
‘这里也静的太吓人了。’
‘主播别把我举在前面，我不想直面冲击啊！’
“加油加油，掀开所有的帘子就能表演上身了，坚持住。”白玉树想着，拍拍胸膛给自己鼓劲。
他很快就拉开了第二张床帘，顿时面如土色，手脚都开始发抖。
血，全都是血，铺天盖地的血。流在白色的床单上，溅在厚重的帘子上。他能触摸到那种干硬的血痂感，能闻到特殊的咸腥味。
白玉树捂住嘴边的脚尖叫，腿软的后退，直到靠在墙上。
他虚脱的缓了几秒，渐渐恢复理智，继续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摆出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哈哈，吓到了吧，这里有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靠，这是凶案现场’
‘我都有点佩服主播了，粉了粉了。’
‘生孩子大出血也不至于这么惨吧。’
‘小树，快离开，我说真的，这有问题！！！’
弹幕晃得太快，这条评论很快就被淹没，没有被人注意到。
白玉树站了起来打算继续，但是他忽然感觉有点奇怪，站在原地转了一圈，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怎么总感觉有人在看他。
‘握草，看主播背后。’
‘有眼睛，又是那个眼睛！’
‘要死了，主播快看弹幕，离你越来越近了。’
‘啊啊啊啊啊，快来人告诉他啊，马上要过来了。’
‘好多眼睛，有鬼啊，救命！’
白玉树不安的动动肩膀，有那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他使劲咬着嘴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的回头看去。
一个诡异的影子瞬间移动到他眼前，圆的，粉色的。
白玉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胸口都微微发痛，面目扭曲的小声问，“你跑哪去了？很吓人啊。”
西西拼了命赶过来，大口喘着，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
她竖着眼睛在手术室上面飞飞，下面爬爬，然后疑惑的挠挠头。刚刚明明在直播里看到了，确实有眼睛跟在白玉树背后，怎么这里一点恶灵的气息都没有。
“喂，你不看弹幕吗？林灿他们都让你快离开了。”
白玉树无语：“那不是剧本吗？再说弹幕过的那么快，我哪来得及看。”
西西：“那怎么办，还演不演？”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应该是向小圆他们追上来了。
白玉树：“都到这步了，肯定继续啊。”
只见他拿起摄像头，忽然发了癫一样的惊叫奔跑，胡乱挥舞着手臂，好像在阻拦着什么：“啊啊啊，我看到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师父救命！”
说完台词，直接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他逼真的演技让网友完全代入，纷纷崩溃留言。
‘完蛋了，主播被缠住了。’
‘我靠，我也看见了，是真的。’
‘快报警！！！！’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以为他真的出了意外。扶旺一着急凌空飞起一腿，直接把大门踹出一个凹槽，整扇飞走。
“小树！”其他人跟进来，赶紧向白玉树围过去。白玉树避开摄像机，瞪着眼睛对着他们比划着。
向小圆反应快，直接拉住扶旺和林灿，大喊一声：“啊，有鬼。”然后强制卧倒在地。
老瞎子踩着时间完美登场，他穿着新中式的长袍，衣带飞舞，一进门就放了个大招，“五雷轰顶。”
屋室内凭空遭雷，一阵电闪雷鸣，阴暗的角落都被照的通亮，这一招就直接把网友镇住。
‘短短的几分钟，都发生了什么？’
‘妈妈，有神仙。’
‘谁再说是假的，我就要骂人了，老子亲眼所见···’
·
【精神小伙深夜作死，八旬老头在线救人。】
向小圆啧了一声，关上手机，问道：“这谁起的名啊，也太缺德了。”
白玉树刷新闻笑的肚子疼：“你别说，起的还挺贴切的。”
老瞎子不服：“我有那么老吗？我才59。”
林灿安慰道：“反正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热度很高的。我已经把圆梦事务所插在评论里带出来了，现在账号粉丝激增。”
扶旺想到昨晚看到的画面，对白玉树说：“小树，你演的真好。我昨天一进去，我都吓到了，以为你真晕了呢。”
白玉树骄傲的抬头：“没想到我还挺有表演天赋，以后我要做演员了，二旺你就做我助理。”
向小圆一巴掌把他拍远：“少来，二旺有工作。”
“当当当，”敞开的大门被敲响，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少女，见院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她怯生生的问：“是圆梦事务所吗？”
“诶，是！”向小圆赶快招呼人起来，把女孩迎到了座位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门了。
5双眼睛再加上西西，齐刷刷的微笑着，环绕住女孩，这可是第一个客人啊。
向小圆把热水放在茶几上，正襟危坐，“你好，女士，贵姓？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女孩抓住包带，低着头说：“我叫刘晓薇，你们接要债业务吗？”
“要债？”
她脸色微微苍白，“对。公司无故辞退我，还拖欠了半年的薪水，如果你们能要回来，我愿意给你们一半作为报酬。”
向小圆有些为难，他看向其他人：“这，属于我们的业务吗？”
刘晓薇看他有些顾虑，急忙说：“我看到视频了，你们会打雷，我老板整天说他不怕天打雷劈，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如果你们也帮不了我，我的人生就真的完蛋了。”
白玉树犹疑的说：“要不，接了？”
林灿：“接了？”
老瞎子闭眼不语。
扶旺：“接！”他的眼睛闪亮亮的，“咱们开公司，不就是为了帮人嘛。”
向小圆皮笑肉不笑，当然不是啊，是为了赚钱。
他问：“emmm，刘小姐，报酬大概是多少？”
刘晓薇：“薪水的一半，10万。”
向小圆瞪大眼睛：“接！”
圆梦事务所第一次委托工作，正式开始。向小圆拿着笔记本仔细的询问着刘晓薇具体情况，但这个要债，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刘晓薇今年22岁，毕业之后进了一家传媒公司做会计，每天早八晚五，赚的不多，但胜在事少。
看上去算是个安稳的工作，但坏就坏在，分管的经理对她起了歪心思。
那经理张军是个中年男人，总是明里暗里的找刘晓薇聊天，暗示自己的财力，抱怨自己的孤单。逢年过节，还总送她红包礼物，暗示着跟他交往的诸多好处。
刘晓薇涉世未深，被这种领导阶层的人纠缠，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没几天，她就被自称是经理老婆的女人找上门。
不仅带着人围堵叫骂，还拉横幅搞得公司里的人都以为她和经理有一腿。经理心虚之下，连夜开除了她，还找各种理由克扣了她的薪水。
“这种情况应该去仲裁吧。”向小圆记录的笔尖停住，说道。
刘晓薇面露难色：“我去过，但是张军做的太绝了。他是口头解雇我的，我没有任何书面和录音证据。现在他完全不承认，还让我回去上班。他想拖死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向小圆挠挠下巴：“那你的诉求是什么？”
刘晓薇：“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送走刘晓薇后，向小圆皱着眉头思索着。白玉树问：“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有生意上门还不高兴？”
向小圆：“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讲不通啊。”
林灿：“确实奇怪，一个刚工作的小会计，半年的薪水二十万？那她月薪要超过三万的。”
扶旺惊讶的倒吸一口气：“三万！”怪不得他大爹整天把考大学挂在嘴边。
向小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三千就不错了，她能拿三万？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话里有多大的水分。”
白玉树：“那怎么办啊，要不不接了？”
向小圆从桌下的口袋里，掏出几沓钱，啪啪拍下桌子上：“定金都付了，五万，大方的很。”
听到声音，老瞎子微微侧耳。
向小圆：“事到如今，是骡子是马，咱们都得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