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已经死了？！
也是这一次，苏芒才知道了太和派招募杂使的渡云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远远看去像一条大了许多倍的乌篷船，通体棕黑色，也看不出太明显的宝光来，船头有个内门青衣弟子结印驱动。
内里没有什么内室雅间，就是空荡荡一片，令苏芒不禁联想西方古代运奴船是不是就这个长相。
鲁老板跟船头的青衣弟子说了两句，这些经过精挑细选的凡人便一一走入船中，苏芒和席阳舒就夹在他们当中。
好在太和派招募杂使的要求十分挑剔，杂使的淘汰率也不算高，这次渡云车中的人并不多，环境也不算多么难忍。
一路上还挺热闹。
在太和派干杂使算是凡人能够接到的难得的美差，如向九那般，没有犯什么大错，甚至可以直接干到老了为止。
就是晚年可能凄凉些，但这种乱世，谁的晚年能不凄凉？好歹年轻时能体面些就算不错了。
所以船上的人都挺高兴，说着在太和派赚到了银两要给家里人寄回去，还有的在畅想自己将来离开太和派要如何当上富户，丫鬟仆从成群。
听了半天，苏芒才发现，可能是因为太和派给的待遇很高，所以吸引了凡人界大部分人的竞争。
随着而来的就是任职的标准无限拔高，很多人从成年开始就有意按照太和派招募杂使的标准锻炼，学习各种伺候人的技能。
更有的还是孩子的时候，家里人就已经让他以太和派杂使为毕生追求。
甚至上虞城还因此涌现了一批研究太和派招募杂使标准的学堂，是的，虽然灵照大陆的文学领域已经崩得渣都不剩，但它确实是有学堂的。
只不过学的都是伺候修士老爷的本事罢了。
灵照大陆的人类文明湮灭，修真文明崛起，伴随着的文学艺术等领域也全面溃败，但在这样一条太和派招募杂使的渡云车上，苏芒却忽然有一种穿越之前某种考试的味道。
所有人趋之若鹜，不论实际能创造出多少价值，高回报本身就是参加的理由。
……
到了太和派，来接这些杂使的还是个熟人。
苏芒带着那张火红的飞鸟面具，看着岳鸣折有些胖的身形在渡云车上来来去去，以不知什么标准检查这些杂使预备役。
本来一路上欢声笑语的众人此时都有些紧张和沉默，因为他们早就听说过，渡云堂的老板只能做基础的筛选，到了太和派之后，还会由太和派高人进一步筛选。
淘汰率五成左右，不高也不低。
只是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人能知道太和派选拔的标准是什么了。
这些凡人倾尽全力培养自己的孩子，也不过是为了有这么一个能送到太和派修士面前接受检验的机会罢了。
检验通过下了渡云车的人神色狂喜，被淘汰的人则痛苦欲绝，不少直接瘫倒在地流泪啜泣。
想想上虞城边缘那些吃白土吃的走路都要扶墙的普通人，他们的痛苦倒也可以理解。
岳鸣折走到席阳舒面前时，不等席阳舒开口，他便直接伸出手来：“五百两。”
他看了其他人之后说的都是“留下”或者“不收”，到了席阳舒这却直接换了内容，声音也压低了许多。
席阳舒掏出五锭银子放到岳鸣折手上，岳鸣折揣进怀里，才笑眯眯道：“见了人就赶紧走吧。”
席阳舒点点头。
岳鸣折又转头看向带着面具站在一旁的苏芒。
说实话，一众打扮朴素甚至还有些破烂的凡人中间，苏芒带着个飞鸟面具实在算是有些鹤立鸡群了，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在暗暗打量他。
苏芒心中也有些微妙，面具肯定是不能摘的，他还指望班望这个身份从席阳舒身上敲点东西出来，当然不可能在席阳舒面前暴露身份。
但岳鸣折要是非要看，他是直接将人请出去解释一番还是……
“一灵。”
苏芒一愣，盯着岳鸣折，看他手法熟练地从怀中掏出个灵凭。
苏芒面具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点：“这都能看出来？”
岳鸣折嘿嘿一笑，将灵凭又往前递了递：“快点。”
交了岳鸣折的买路钱，苏芒和席阳舒就在渡云车一个角落等待。
鲁老板之前已经跟船头那个青衣弟子交代过，青衣弟子从怀中掏出个玉令，施了不知什么术法，便在一旁打坐修炼，顺便看着他们两人。
“我已经把消息发到灵韵峰去了，你们要见的席启元既然是灵韵峰的人，他就可以收到消息，很快就会来见你们。”
席阳舒点点头，有些焦躁，他迫切想知道严书和太和派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能下船只能等待更让他难耐。
苏芒看着他走来走去，实在晃得脑袋晕，主动挑起个话题：“你可知刚才鲁老板为何不同意让你上船？”
席阳舒勉强抽出点心神：“还不是看我席家失势，趁机嘲讽奚落于我，之前都没这么多破事，现在还不让我们下船，分明是要给我下马威。”
苏芒摇摇头：“他不是说了，他不在乎什么失势得势，他只是个生意人。”
“那他为何刁难于我！”
“生意人，和气生财，他怕的是你在太和派闹事。”苏芒笑道：“不让我们下船也是因为这个。”
“太和派似有抛弃席家之意，这一点鲁老板也看出来了，所以他怕我们二人此行是要找太和派要说法或者闹事。”
席阳舒恍然大悟，转而又有些沮丧道：“闹事，我哪有那个本事和胆子，更何况闹了也改变不了太和派决定，这担心实在多余，让我长兄来倒是有可能。”
说到这，席阳舒才忽然想到席启元的智商和性格，有些担忧道：“望哥，我觉得一会儿问的时候还是小心些，别让我长兄察觉城主府变故。”
“若太和派真……真有意抛弃席家，长兄再为此闹事，被太和派驱逐甚至斩杀，那我就真的无颜面见席家祖先了。”
苏芒点点头，席家这两兄弟的关系倒还真有几分真心。
两人就这样聊着天等了许多，从天明等到天色昏暗，甚至苏芒都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和那青衣弟子一同打坐修炼了，才终于又有消息传来。
青衣弟子缓缓睁开双目，挥手结印接下传来的玉令，以真气震碎，一道阴冷又熟悉的声音传遍这个小小的空间。
“席启元已经死了，哪来的凡人，让他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