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港口神迹
塔罗港——西方大陆最繁华的贸易中心，此刻正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这座海滨城市以其巨大的马蹄形天然良港闻名，每天有上百艘商船在此停泊。高耸的灯塔、繁忙的码头、熙攘的市集，共同构成了一幅中世纪港口城市的典型画卷。
港口区，粗壮的码头工人正扛着沉重的货物穿梭于船只与仓库之间。他们古铜色的皮肤上泛着油光，粗布衣服被汗水浸透。监工的鞭声与号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的劳动交响曲。
“快点！热那亚的船马上就要进港了！“一个满脸胡茬的监工大声吆喝着，手中的皮鞭在空中啪啪作响。
不远处，渔妇们正在石板上处理清晨的收获。她们灵巧的手指翻飞，银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与她们褪色的头巾形成鲜明对比。刺鼻的鱼腥味混合着海风的咸涩，弥漫在空气中。
“妈妈，看那边！“一个赤脚的小男孩突然指向天空，手中的鱼内脏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随之抬起——
湛蓝的天空中，一个金属巨兽正呼啸而来！阳光在它的机翼上跳跃，涡轮引擎的轰鸣如同雷霆滚过海面。
“圣徒保佑！“码头工人丢下货物，有的跪地祈祷，有的抱头鼠窜。
渔妇们尖叫着拉起孩子就跑，打翻的鱼篓在地上滚动，银光闪闪的鱼散落一地。酒馆里的水手们冲上街道，酒瓶从他们手中滑落，在石板上摔得粉碎。
“是龙！铁做的龙！“一个醉醺醺的老水手大喊着，他的假眼在惊吓中差点掉出来。
城墙上的卫兵最先反应过来。塔罗港的城墙厚达三米，高十五米，上面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座箭塔。平时这些卫兵懒散地靠在城垛上，此刻却如临大敌。
“敌袭！敌袭！“卫队长贝尔纳多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的红披风在慌乱中缠住了佩剑，“弓箭手就位！快关城门！“
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们迅速列队，但他们举弓的手却在颤抖——从未有人教过他们如何射击空中的目标。沉重的城门在绞盘的吱呀声中缓缓闭合，将一群来不及进城的商贩关在了外面。
港口停泊的船只上同样一片混乱。水手们像无头苍蝇般在甲板上乱窜，有的甚至直接跳进了海里。一艘威尼斯商船的船长还算镇定，他举起铜制望远镜，随即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怪物...上面有圣所的标志！“
与此同时，在城市最高处的领主城堡内，塔罗港的统治者阿尔贝托伯爵正搂着他年轻的情妇享用午餐。镀金的餐盘里盛着来自东方的香料烹制的珍馐，水晶杯中盛满深红色的葡萄酒。
“大人！大人！“侍卫慌不择路地冲进餐厅，差点撞翻了一座烛台。
“放肆！“阿尔贝托怒喝，他肥胖的脸上赘肉抖动，金线刺绣的礼服紧绷在臃肿的身体上，“谁允许你——“
“天上！天上有东西！“侍卫脸色惨白，手指向落地窗外。
阿尔贝托推开情妇，踉跄地跑到阳台上。当他看清那个正在降落的金属巨兽时，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精心打理的胡须颤抖着：“这...这不可能...“
军事运输机缓缓降落在港口广场——这是塔罗港最大的开阔地，平时用于集市和庆典。此刻广场上的人群如退潮般四散奔逃，只留下翻倒的货摊和散落的商品。
飞机稳稳停住，引擎声逐渐平息。舱门打开的瞬间，广场周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首先出现的是银光闪闪的审判者军团。三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列队而出，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齐的步伐在石板地上敲出令人心悸的节奏。为首的正是老兵卡尔，他刚毅的面容上写满肃穆。
接着是圣所的高层们。安东尼奥主教的紫色法衣在风中飘扬，他手持镶宝石的权杖，尽管年迈却腰背挺直。医师长艾琳紧随其后，她锐利的目光已经在扫视周围的环境，评估可能的瘟疫迹象。
最后，在所有目光的聚焦下，姜未莱缓步走出舱门。他那简洁的黑色制服与银甲军团形成鲜明对比，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疲惫或紧张。海风吹动他的短发，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广场上一片死寂，只有海鸥的鸣叫和海浪的拍打声回荡在空气中。
阿尔贝托伯爵终于带着侍卫赶到，他气喘吁吁，华丽的礼服被汗水浸透，脸上的赘肉因惊恐而颤抖。直到他看见熟悉的安东尼奥主教才勉强维持着领主的威严，声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安东尼奥主教！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会...”
姜未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
刹那间，一道金光自他掌心迸发，在半空中凝聚成巨大的全息投影——那是鼠疫杆菌的影像，狰狞的形态纤毫毕现，触目惊心。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有人捂住嘴巴干呕，有人跪地祈祷，更多人则惊恐地后退，仿佛那投影会传染瘟疫一般。
姜未莱的声音如审判之钟，响彻整个广场：
“塔罗港的人听着！鼠疫已至门外——而我来此，是为拯救，而非毁灭！”
他的话语在港口上空回荡，如同一记警钟，敲醒了这座被恐惧笼罩的城市。
投影变换，显示出热那亚商船的航线，以及沿途爆发瘟疫的城市。红色的标记如同死神的足迹，一步步逼近塔罗港。
“那艘船——”姜未莱指向港口外缓缓驶入的热那亚商船，“——上面的人已经感染。”
阿尔贝托伯爵脸色煞白：“不可能！那是我的贸易伙伴！他们带来了东方的丝绸和香料！”
姜未莱冷笑：“也带来了死亡。”
他抬手一挥，投影再次变化，显示出商船内部的画面——船舱角落里，几只老鼠窜动，跳蚤在它们的皮毛间跳跃；甲板下方，几名水手蜷缩在角落，腋下肿胀发黑，咳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
“这就是真相。”
人群骚动起来，恐惧如潮水般蔓延。有人尖叫着要逃离港口，有人则愤怒地冲向领主，指责他引来了灾祸。
姜未莱再次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但你们还有选择。”
他指向审判者军团：“他们不再是审判者，而是救赎者。他们将教会你们如何对抗瘟疫。”
最后，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是选择愚昧地等死，还是跟随我，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沉默。
然后，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渔夫颤巍巍地走出人群，跪倒在地：“使者大人……救救我们……”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跪下，祈求声如海浪般涌来。
姜未莱微微点头，转身对审判者军团下令：
“封锁港口，焚烧感染源，分发药剂。”
他又看向阿尔贝托伯爵，声音冰冷：“而你，领主大人，最好配合。”
伯爵面如死灰，最终低下了头。
夕阳西下，塔罗港的钟声再次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