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柳氏（一首）

柳氏，唐代大历年间在世，籍贯及生卒年月不详。清沈雄《古今词话》称其为“韩员外宠女臣”。韩员外即韩翃，唐著名诗人，天宝年间进士，官至中书舍人，大历十才子之一。许尧佐作传奇小说《柳氏传》，即以韩翃柳氏的离合悲欢故事为素材。柳氏原为李生女臣，韩翃寄李家，后李生将柳氏赠与韩。未几，韩翃应淄青节度使候希逸征召，入幕府，乃让柳氏暂居京城。当时因逢战乱，柳氏入寺为尼，为蕃将沙吒利所虏。虞候许俊用计取回，最终得与韩翃团圆。

《杨柳枝》

杨柳枝，芳非节，可恨年年赠离别。

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浅析

这首《杨柳枝》原题名“答韩翃”，收入《全唐诗》，认定为唐人绝句。而清代词学家沈雄又将其收进《古今词话》，调寄《杨柳枝》，判定为词。是词是诗？二者孰对？其实都对。因为本来词就另有别名曰“诗余”。有人认为，词源于唐人绝句。《杨柳枝》这一词调原本是唐人七言绝句，单调，二十八字，四句三平韵。而此处的《杨柳枝》已略显变化，五句二十七字，在体制上已具有词调长短句参差不齐的特征，沈雄将其归入词类不无道理。

洪丕谟《淑女诗300首》载称：当年，淄青节度使征召韩翃为从事，韩翃考虑到时世不稳，不敢让柳氏同行。因此，柳氏留置都下，等夫君过一段时间来接。哪知三年下来，韩翃依旧没有了却心愿，思念之下，韩翃寄诗一首，诗曰：“章台柳，章台柳，颜色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柳氏见诗，答诗一首，就是这里的《答韩翃》诗。

这首《杨柳枝》用的是托物寄兴的手法，以杨柳枝为吟咏客体，藉以寄托作者的情怀，客体、主体融为一体，“杨柳枝”的形象就是抒情人的形象，杨柳枝的心声就是抒情人的心声。小令的前三句主要藉柳枝表现抒情人的往日风采，表达抒情人内心的难言之苦。“可恨”二字突出抒情女主人公对昔日倍受践踏的极端愤恨。后两句以秋柳的衰残形象来比喻女主人公当前的飘零身世，喟叹自己年华已老，青春已逝，往日风采已不复存在，再也没有你韩翃所值得留恋的了。对于韩翃的探询，藉杨柳今昔情景对比婉言答之，既不拒绝，也不热衷，寓端庄于洒脱，寄深情于平淡，不卑不亢，风骨可嘉。小令把作者的主观情感与客观景物融为一体，象外有致，言外有旨，语言流畅，风格凄婉，是古词坛婉约词形成前期绽出的一枝哀艳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