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NO.190：恶人告白
李查普曼对洛克烊说：“你们先放下枪，我们说实话……”
洛克烊并没有放下枪。“我才不信你。你这个逼最他妈狡猾了。”
薄荷上去抓住裘尔的衣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知道吗，你已经暴露了，就这么个东西，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吗？”她指着地上的同心圆图案问。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建设，但当她真实地面对一个最好的人其实是最坏的人时，还是有些心惊。淡定自若全部都是表面诈骗。
裘尔指了指上面的地方：“你们先放下枪，不要在你妈妈面前这样……”
这座墓园算是唯一没有被海水侵逆袭到的地方了，薄荷伸手，珂里桉把枪递了过去。“阿烊，你们收起来枪吧。我相信我自己，绝对不会让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的。”她这话不虚。
洛克烊犹豫了一下还是收起了枪。“绝对不要耍手段，她可是薄荷。心狠手辣，变态至极。”
李查普曼小声嘟囔了一句：“我领教多年了……”
几人说话中，到了乐茨的墓前。
薄荷目光柔软了一下。
乐茨的墓前有花。非常新鲜。
珂里桉已经自觉地躲到了薄荷身后：“我们已经知道你们要解开烛龙神的封印了。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要牵着进来这么多无辜的人……”
李查普曼解释：“我们没有要复活烛龙神。我们的目的不是这个……”
洛克烊说：“所以你们的目的是统治世界对吗？你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这个世界的？”薄荷拉过裘尔的手臂，她和洛克烊清楚地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纹身。甩开裘尔的手，薄荷低头点烟：“你装的可真好啊。你一边慈悲为怀，一边去抓单薄弱小的少女，真的不他妈分裂吗？”
裘尔嘴角弯起，目光缓缓变得阴恶。
“你们也很厉害，能查到这一步。那我从什么时期开始讲呢？”裘尔问。他知道这次躲不掉了。
“从我妈妈死后开始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里昂。然后你从他那里得到了力量对吗？他承诺了你什么？”薄荷吐出烟。洛克烊说：“我想从李查普曼的目的开始讲。”他看向李查普曼，“我遇上过你的家人。”
“什么？？”裘尔一笑。“曼卡，看来他们还在恨你……”
“住口！”李查普曼面色发青。他想掐洛克烊，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他那么做了，薄荷一定会把他当场肢解。而裘尔绝对不会出手救他。
洛克烊说：“他们告诉我，你得到了强大的力量，把他们囚禁在了房子里的画中。那间房间就是你的身体。而且组织杀死他们的人——————”他看向了裘尔。
李查普曼「扑通」一声跪下了。面如死灰。
裘尔摊手，温和淡定地说：“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的确是我杀了曼卡的家人。因为这是他拜托我的。”
洛克烊一诧。
薄荷抽烟的手顿了一下。
珂里桉小声骂了一句：“靠？”
一阵风吹过。
裘尔说：“他的家人不喜欢他。是他当年对我说过最多的话。薄荷，你和洛克烊最该理解那种跟自己家人无缘的是什么感觉的吧？”
洛克烊低头点了根烟。
“虽然曼卡总是说他的家人不喜欢他，但他却爱着他们。他想要把他们永远留在自己身边。”裘尔看了一眼乐茨的墓碑。“他是最早接受烛龙神给予力量的人。他跟乐茨小姐谈话的时候，乐茨小姐向他讲述过费加城监狱的里昂。他比我更早认识乐茨小姐。里昂是从荒原窟里逃出来的囚徒，他是烛龙神创造出来的‘孩子’，却生了慧根，得到了智慧。人类把他封印在了荒原窟，他却逃了出来。后来被抓住，囚禁在了费加城监狱。里昂收走了曼卡的灵魂，赋予了他可以囚禁灵魂的力量。他求我杀了他的家人，焚烧了他们的肉身，把他们的灵魂永远囚禁在了自己的身体里。”裘尔微微昂起头动了动。
李查普曼跪坐在地上，声音很干地说：“裘尔，你信不信我曾经后悔过……”这种后悔反复鞭打着他，他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不出声响地生不如死。
“覆水难收。”裘尔的微笑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洛克烊平复了一下：“所以，他是用灵魂换到了心愿对吗？”
“明白了。”薄荷弹了弹烟灰：“你们掩护许德拉，甚至帮助他们掳走少女们，就是因为里昂？你们这一生都要为他效力。裘尔，那你得到了什么？是复活死尸吗？你能操控异种兽，就说明你肯定得到了不止一种力量。”她有些明白了。
裘尔缓缓跪下，伸手摸上乐茨的墓碑。“是。我其实……本来想跟她去的。但我突然想起来，如果我能得到复活死人的力量，那灵魂归谁，真的不重要。怎么样都是痛不欲生。”
洛克烊走近薄荷跟她站在一起。“你为了你自己，就可以随意迫害践踏别人吗？”
“哈哈哈哈——————”裘尔诡异地笑了出来。
他目光癫狂地看向洛克烊。“你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明明也被人践踏过，怎么不懂这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只存在践踏和被践踏，不想被践踏，就一定要当施暴的人。”
洛克烊喉结动了一下。
薄荷直接把烟弹了过去，烟头一下弹到了裘尔脸上，裘尔被烫得闭了下眼，却没有动。
“我尊重你的想法，即使我认为它是个歪理。”薄荷抱臂，“但你被骗了，你根本无法完全复活死人。他们会变成行尸走肉。里昂为了补偿你，又给了你可以操控异种兽的力量，可你还是不死心。”珂里桉在后面紧紧抓住她的衣服。
裘尔面色变得可怖起来：“别说了——————”
“你一直行走于荒原窟各个地方，把各种人的尸体带去那里复活，却无法发现被骗了，你无法把人完全复活——————”刚说到这个地方，裘尔癫狂地抓住了她摇晃了几下，“我没有办法——————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洛克烊伸手掰他：“操你妈，你先放开她——————能不能好好说话……”
珂里桉也绕到后面去拉裘尔。
薄荷并不着急挣扎，她看着裘尔痛苦，有一种虐杀怪兽的快感。“你被骗了，你发现复活了我妈妈你也只会得到一具行尸走肉。而且她会渐渐失去记忆和意识……”
“别说了！！！”裘尔大吼，双眼通红。
洛克烊看着他极尽崩溃的样子，心中也渐渐蔓延出来了难过。
他也看着自己的父亲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无神地看着他。不记得他是谁，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这种钝刀割肉，文火煎心的折磨不见伤口却足够痛苦。
而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求死不得，进退两难。
李查普曼说：“裘尔……你冷静一点……”他上次见到裘尔这样，还是乐茨刚死的时候。
“我有什么错！？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失去了最爱的人！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裘尔一边吼一边不由自主地掉眼泪。洛克烊看向薄荷，他竟然在薄荷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同情和怜悯，她讥讽又得意地扬起嘴角，看着裘尔崩溃。仿佛在享受别人的痛苦挣扎。
裘尔猛地推开薄荷，“你还是人吗？！你还是她的女儿吗？！你妈妈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薄荷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一下。“我比你难过。但我也比你清楚，她再也回不来了。”她从腰包里掏出了日记本。“本来我心中是还有些难以平复的遗憾，但看完她的日记，我都释怀了————”话还没说完，裘尔就疯狂地从她手里夺过了日记本。
洛克烊骂了裘尔一句：“操，你才是精神病的那个……”他看着薄荷的样子，的确像冷血动物，但他不会指责。伸手把薄荷挡在身后，洛克烊说：“我本来很同情你的，但想起来桃兹和那么多无辜的女孩，我真觉得你死一遍太轻了。不要翻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因为我们妈把文字销毁了。”他学着薄荷冷脸起来。
珂里桉说：“好像没有……”
“什么没有？”洛克烊小声问。珂里桉说：“好像没有看完——————”
日记本突然掉到了地上裘尔猛地上去徒手挖乐茨的坟。薄荷冲过去拽他：“操你妈你干什么呢——————”裘尔一甩胳膊，薄荷被他甩得往后趔趄了一下。
洛克烊捡起日记本，他看到了最后一页赫然写着：我其实已经定做好了墓碑，我会在被黄土掩埋的地方给我最爱的人留下我想说的。
“崽崽，你看——————”洛克烊抓着薄荷给她看日记本上的字。
薄荷瞟了一眼，便蹲下跟着裘尔挖坟墓前的土。
“我——————”裘尔目光一亮，他看向李查普曼：“曼卡——————乐茨小姐，乐茨小姐有留下遗言的——————”听到这话，薄荷也往下面看。
当他看清楚墓碑在黄土下面刻的字后，他的脸色骤变。
薄荷凑了过去，也僵住了。
洛克烊看两人都不说话，他硬是挤到了两人中间，去看上面写的字。
「我最亲爱的薄荷，如果有来生，可不可以让我再当一次你妈妈？」
被戳中后，崩塌往往就在一瞬间。洛克烊的泪骤然溢满眼眶。
虽然他从来没有体会过母爱，但他依旧会为这种爱动容。乐茨作为一个人，无愧于全是世界；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对自己的孩子，永远怀着亏欠。
伸手遮住薄荷的眼睛，洛克烊把她揽到自己身上。他迅速擦擦眼睛对裘尔说：“看到了吧？说来或许很可笑，你穷极一生追求的东西，或许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过。”
李查普曼喉结动了动，他不适地扯了扯衣领。
“所以，你到底在——————额——————”洛克烊还想说出一些刺激他的话，谁知道一股力量隔空直接把他掀翻了出去，洛克烊滚了几滚，身体在地上滑出一道拖痕。
“额——————”薄荷被裘尔一把掐住了脖子，珂里桉拿起枪：“放开她！！啊！！”
它被李查普曼从后面摁住，打掉了枪。
裘尔掐住薄荷把她抵在墓碑上，他双眼通红：“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薄荷被他掐住没有丝毫的抵抗，反而兴奋地看着裘尔的天崩地裂。“哈哈……因为我才是她的亲女儿，你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啊——————”裘尔痛苦尖叫。
薄荷大笑。
“薄荷小心——————”珂里桉大喊。
裘尔直接从地上瞬移过来了枪，一枪朝着她的脑袋准备开下去。薄荷眼疾手快，直接扳着他的手腕让枪口偏离，接着她一脚踹开了裘尔。
洛克烊也从地上爬起来，瞬间拍开机甲，朝李查普曼开了一枪，他闻声立刻翻滚躲闪，洛克烊一把拽过珂里桉。
薄荷拍开机甲，朝裘尔开了几枪，裘尔很快地闪身躲过。
与此同时，墓地旁边的树林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两只异种兽从树林里面窜了出来，薄荷狠狠瞪着裘尔。洛克烊拽着珂里桉，跑过去跟薄荷站在一起。
这时天空开始阴云又开始翻滚涌起。
从避难所里撤回家的人们在一瞬间开始惊叫逃跑。帝社的战机全体出动，划过天空。
龙卷风袭来，巨大的怪兽卷土从来；地面震裂，那只巨怪从地里面冒了出来。而让人更绝望的是海平面被掀高，破海而出了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巨怪，它有三十米高，蜥蜴的身体，三只似蛇似鱼的头。
海浪随着它的吼叫而掀起，淹没沿岸的一切。
人们还来不及逃走，只觉得空气骤冷。
“啊啊啊啊啊——————”有人大声尖叫。
在怒起的龙卷风后，竟然是大雪。
一只约二十五米高的巨大怪物瞪着铜黄色的眼睛，一步一步跟在龙卷风后。这只巨怪通体白毛，长着一张猴子的脸，獠牙奇长，它张嘴喝出的冷气带着雪花。从它的白毛上簌簌下落的虫王落在地上，张嘴追赶着逃命的人。
“神明保佑……神明保佑……”摔倒在地的信徒，顺势跪在地上祈求神明显灵救世，下一秒，他就被巨怪一脚踩爆。虫王从四面八方赶来，啃咬着他的残肢。
墓地里，洛克烊已经感觉到了不对。
“你召唤出来了烛龙神孕育的怪物。”他问裘尔。
裘尔看了一眼李查普曼：“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你帮帮我。”他不但说了，还这么做了，他直接转身跑了。
薄荷一个飞跃过去：“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当——————」
李查普曼直接一拳打在了薄荷的机甲上。
洛克烊瞪大眼睛：“你他妈的——————”
“阿烊、珂里桉你们去追裘尔——————”薄荷也不手软，她抓住李查普曼的手，两人即刻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