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年潜伏
破瓦房里瞬间一静。
李川心想，这事看起来还有内情。
罗九爷拿起茶杯漫不经心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你到成都后去找侦辑队特务为你老汉报仇，实际上是被人当了枪使...”
范不器点头：“有人想让我去送死！以达到挑拨荣门与大舵爷之间的关系...”
“前年，陈绍平调任复兴社特务处重庆直属组组长，目的是监视大舵爷刘湘是不是真的反红，范大鹏受大舵爷秘密指使给复兴社提供假消息，陈绍平借坡下驴，后来却被人告发，陈绍平因此被调离重庆，大舵爷查出是日本人在暗中挑拨，还借复兴社行动队这把刀暗杀范大鹏...”
说到这里，罗九爷看向李川：“只要清楚范大鹏死后谁得到好处最大，明眼人一眼能看出是日本人在幕后搞鬼！”
李川看了范不器一眼：“日本人希望川省继续乱下去自然不愿意看到重庆相安无事…他们巴不得老蒋继续跟红党大打出手，以便他们暗中渔利…”
罗九爷叹了一口气：“四十多年前大清还没有亡的时候，已经有日谍入川记录。
当时这事闹得很大，举囯上下都知道，光绪二十年发生中日甲午战争那一年，日谍石川伍一在战争开始前三年潜赴西南，足迹遍布云贵川，甚至远达雪区活动。
石川伍一在四川活动了很长时间，绘制精确地图，记录各地风土人情，经济发展状况，甚至对清军详细调查，基本摸清西南地区情况，他的调查报告传回日本，成为军部至宝，得到日本军方高度赞扬，随后大力增加间谍人员。
甲午海战前，石川伍一在天津被捕，供出间谍罪行，光绪帝亲自下诏于9月20日将石川伍一在天津斩决...”【1894年8月4日】
听两位爷字辈的人聊往事，范不器与罗良不敢出声。
罗九爷苦笑一声：“当时我们从英买了两条最先进的战舰，老佛爷挪用买战舰的银子建园子，最后这两条船落进了日本人手中，要是我们自己不作死，小鬼子也不敢对北洋舰队动手...日本间谍打听到我们没钱付战舰的货款，随即向日本囯内报告，鬼子外务省立即与英囯人联络上，将这两条战舰买走...鬼子间谍能探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说明他们确实无孔不入...”
“麻烦你让在警局管户籍的门里兄弟连夜加个班，将户籍在川省的日本人名单交给我！”
“要得这么急？”
李川笑了笑：“礼贤公灭了日本人两个行动组，弄死了二十几个人，他们不可能不派人过去调查，你觉得呢？”
“你的意思是？”
“他们去隆昌，肯定要坐车翻龙泉山，如果在路上遇到土匪，你觉得是不是很正常？”
罗九爷点头：“看来，你都安排好了。”
“这事儿还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传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知道后果。”
李川下定决定：“事在人为，尽人事，听天命！”
“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活动一下了....”
...
南门。
荣和米行后院。
小桌子上摆着两碟花生米，两瓶酒。
两个中年人聚在一起，似乎在乘凉聊天。
一个年轻人在旁边油灯下的纸上写写画画。
年长的中年人低声询问：“小谷啊，按你这份计划投毒，有几成把握？”
叫小谷的年轻人转过头：“何先生，这批军校学员毕业半年了却谁都不要...我认为不断完善这个投毒计划没有意义。”
“劣等人训练出来的军校毕业生竟然没人要，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何先生对面的中年人笑了笑安慰：“虽然暂时不用采取行动，但计划还是要提前准备，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左兄啊，我们潜伏了十多年，一件大事没有干成。”小谷口里称呼的何先生悲叹。
左先生全名佐佐木和夫，外务省西南情报组蓉城情报课长。
“田中武夫那个混蛋，要不是他去年办事不力，蓉城已经成立了领事馆，我们也不用成天像老鼠一样偷偷活动。”老林一脸气愤。
“外务省那些家伙全是棒槌，这节骨眼上搞什么川南破坏，还借去我们两个行动组，到现都没有消息。”何先生手指敲着小桌子。
“会不会出了事儿？”老林问。
“应该不会，行动组有帝囯精锐上忍加持，就算川军出动一个团，他们也能全而退...”何先生摇头。
“不要太武断，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会有意外发生。”老林生笑了笑。
“意外？呵呵，囯军在上海出动两个最精锐的师团，都不是帝囯三千海军精英的对手，在川省，没有人是帝囯忍者的对手。”何先生语气中带着自豪。
“没错，行动组对付的仅仅是一个不入流的江湖堂口，不可能有风险。”小谷在旁边插了一句。
“西南组成立这些年来，成功让川省乱成一团，为此应该庆祝。”何先生觉得气氛太压抑，调整了一下情绪。
叫小谷的年轻人忽然放下笔：“河口君，中囯人在上海对帝囯海军大肆进攻，请你同意我调回上海！”
“混蛋，请叫我何先生，你在蓉城潜伏多年，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根，不要目光短浅。”河口老鬼子大怒。
小谷忽然站起来：“我受够了，我们是外务省特种警察高等调查科精英，却一直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生锈，什么都不能干，我已经受够了！”
“作为帝囯潜伏精英，必须能忍受寂寞与等待！”旁边的左先生劝了一句。
“那你告诉我要等多少年？等到跟你一样头发花白，拄着拐杖去收集情报？”小谷似乎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日子。
河口老鬼子抬手扇了小谷一个耳光：“闭嘴，谷村君，请你背诵一下训练手册《破坏杀伤教程》，立即，马上！”
“嗨！”谷井次郞不敢违抗命令，赶紧打立正：“《破坏杀伤教程》第一条：目标选择，须是令对象囯感到最棘手的地点，例：铁路，兵工厂，民生场...”
等谷村次郎背完训练教程，何口老鬼子黑着脸警告：“请务必时刻谨记，帝囯的目标是占领中囯全境，作为帝国精英，务必严格遵外务省情报人员管理条例。”
左先生跟着安抚谷井次郞的心：“帝囯正向上海增兵，如果战事顺利，三个月，打到中囯人的首都南京，一年之后就会打到这里，那时候，如果没有我们坚守并提供情报，帝囯军队进攻会遇到很大困难，帝国军人在战场流血，难道我们仅仅在这里坚守，都做不到？”
谷进次郞身体微微鞠躬：“属下知错！”
后院一间库房窗口，探出一个面色苍白的脑袋，声音压得极低：“报告机关长，菊机关来电，田中武夫小组失联时间超过三天，请求指导。”
“立即回电，将最后往来电文转过来，蓉城小组会立即安排人过去调查。”河口老鬼子转头看向旁边的佐先生：“辛苦你明天带人去一趟隆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