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馒头配咸菜
天空擦黑，家人结伴从山上小路下来。
许德民见许辉已经坐在家门口，到后屋洗了把脸便抓了个矮凳坐到旁边，“刚刚他们又送来了四千斤的矿粉，全都搬到了山坳那里！”
“又是两吨？”许辉略微惊讶，每天收到的矿粉逐渐增加。
以前一天一两千斤，后来慢慢增加，多的时候一天四五吨。
“那三家人，还是二十多个人去采矿石，但是他们都喊亲戚来帮忙了敲石头磨矿粉，肯定是越来越多。”
许德民眉头深皱，“一天四千斤，那就是120元！咱家这钱花的都看不见水花，卖黄金的钱能不能抵账？”
“爸，放心。”
许辉已经有经验。
一吨矿粉差不多能产出10克左右黄金，那就是160元，扣除10%的提炼费用，仍剩下144元。
扣掉矿粉钱，还有84元的利润。
水银能回收，可以反复利用，虽有损耗，但成本并不高。
这样的利润，远比之前预估的每吨矿粉利润36元要高出许多。
开采黄金，暴利！
自古以来，淘金浪潮一波又一波，无数人趋之若鹜，可见其中的利益有多么诱人。
许德民听儿子这么说，也就没有多言，而是沉吟道：“辉，最近这些天，有不少亲戚跟我商量，看能不能让他们也去采矿石磨成粉卖给我们。”
许辉摸了摸鼻子，“可以啊。”
他顿了顿，紧接着又说：“不过矿粉多了，我一个人提炼黄金忙不过来，得有人搭把手，帮忙搬运矿粉。还有，爸，咱家得多买些石磨。”
“石磨有现成的，隔壁生产的有个老章，专门把大理石敲成石磨，他家里有很多。”
“那就多买点。”
许辉最近没日没夜的用水银提料黄金，累成了狗。
这不是重生享受生活，而是重生成牛马。
“请几个人帮你？”许德民也是心疼儿子。
“五个左右吧。”
“工钱？”
“一天5块？”
“多了！一天一元，都有人抢着干！我们打短工，去帮人搬砖头，一天五毛、八毛。”
“咱不能把人压榨太狠。”许辉毕竟有良心，“而且水银毕竟有毒，操作不当容易危险，咱们要请的人，必须负责任，而且做事细心。”
“人很多，你不用担心。”
“还有个事情，明天开始，咱们先把柴油机和取水泵装上，给山上通水。”
“我听他们说了，今天军车送过来。这个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来安排。”
“啊——”
正当父子俩商量事情，厨房突然传来惊叫。
肖秀娟以为许倩出了什么事，惊慌的跑到厨房。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许倩手里拿着碗，瞪着眼睛，指着搪瓷盆，“妈，你看，这是什么？”
盆里有一大团白花花的发酵好的面团！
“这是小麦粉！”肖秀娟捏了一点面粉揉了揉，很快认了出来。
生产队也种植一些小麦，不多，每年每家也就能分两三斤，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蒸馒头。
因为不懂小麦粉发酵的办法，每次蒸出来的馒头梆硬，倒也能吃，至少是比玉米饼容易下咽。
而且馒头在嘴里细细咀嚼，总能诞生淡淡的甜味，孩子们喜欢吃。
“咱家小麦粉过年时候吃完了，哪有剩那么多！”许倩惊愕道。
“是不是东志从家里拿来？”肖秀娟猜测。
许倩摇头，“他家比咱家还困难，哪有小麦粉。再说了，这个小麦粉磨得很细，一看就知道是机器磨出来。”
“咱家最近也没人进城啊。”肖秀娟不明白。
正当此时，许辉走到厨房门口观望，笑道：“我以为是抓到了大耗子，晚上有肉吃。今天过来那些军人送的小麦粉，我刚刚没事，就提前发酵了。怎么样，发酵好不好？”
他进来看了一眼，发现面团比开始的时候大了整整一圈。
“还不错，现在天气热，发酵还是非常成功的。”
“你还会发酵面粉？”许倩不可置信。
“我知道的东西多了，不必大惊小怪，小事一桩。”
许辉臭屁了一下，下一刻便招来姐姐的一个白眼。
“妈，咱们今晚是不是不用吃玉米糊？”许倩盯着还是生的面团，已经开始流口水。
“直接蒸？”肖秀娟知道自己蒸馒头的手艺，拿不出手。
“揉成小团，直接蒸！”
铝锅冒出浓浓的蒸汽，裹挟着小麦特有的淡淡的甜味。
家里四个孩子都围在了火炉边，眼巴巴的盯着蒸汽，嗅着空气中香甜的味道。
约莫一刻钟之后，掀开锅盖，浓雾弥漫中，锅里便呈现出一个个白花花的馒头，小孩的屁股蛋似的！
因为面团发酵很好，馒头鼓起而后又稍稍收缩。
浓烈的香气，弥漫整个厨房。
馒头配咸菜。
简简单单的一顿晚餐，吃得一家人回味无穷。
“馒头是不是放了糖？”许霜抓着半个馒头，在桌子旁边手舞足蹈，快乐的要飞起来。
“没放糖，馒头就是这样，越嚼越甜。”许霜抓着一个馒头慢慢的咀嚼。
“大姐，我喜欢吃馒头！”
许霜吃完一个馒头，指头仍沾了一些馒头皮，仔细的啃干净，眯眼笑道：“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吃馒头？”
“哪有那么多馒头给咱们吃，咱们生产队只有一片田种了小麦，收成不高。下次要吃，要等过年。”
“啊？”许霜有些失落，掰着手指头过年还有几个月。
许辉也没想到，普普通通一个馒头，竟有种人间美味的感觉。
这是真的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啊。
瞧见家人都在享受一餐馒头，为家人改善生活的愿望越来越迫切。
“辉，面粉谁送来？”肖秀娟这会儿才想起来问道。
“今天过来看矿脉的那几个军人，他们给了几斤。我今天就用了一小半，还有大半袋挂在厨房墙上，还能做两餐馒头。”
“还有面粉呢？”
“墙上，挂干辣椒、花椒旁边。”
许倩真就起身跑去厨房看了一眼，回来便跟许霜传递喜讯：“还能吃两三次馒头呢！”
“哇！”许霜原地蹦起来，“我还想吃馒头，不想吃玉米面。”
“你得谢谢二哥。”
“二哥，”许霜抱着许辉的腿，仰着头眨巴着眼睛，闪烁殷切之光，“你真好。”
这简简单单的话，许辉却是触动很大，才十岁出头的年纪，本该天真烂漫每天疯玩，但是为了分担父母的生活重担，每天背着背篓割猪草，跑上跑下，像只山里的小蜜蜂。
“二哥争取以后每天都能吃上馒头！”
“真的？”
“当然！”
“好哇！”
家人都笑了起来，因为他们觉得许辉是在哄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