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深明大义
许辉在他们数钱的时候，又沉吟道：“吴哥、李哥……”
这种称谓，有套近乎的嫌疑。
不过在他们这里，倒显得亲近了。
“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不能说的。”吴凯笑道。
“你们刚才提炼黄金的那些药剂，盐酸、硝酸、亚硫酸钠，还有硼砂，能不能给我一些？”
“嗯？”
吴凯和李海洋立即抬起头，诧异的眼神。
他们很快明白许辉的意思，手续费都想省下来。
“这些化学溶液，全都是高浓度的，具有很强的腐蚀性。你拿去自己弄，很危险的。”
“我还是懂一些化学实验的基本操作规范的，不会有意外。”许辉笑呵呵，人畜无害。
“这些溶液都是银行给我们配的，用多少，用在哪里，都需要记录上报。”
“我不白拿，用钱买，或者用黄金换。”
“我们得跟上级请示才行。”
“好，麻烦你们请示一下。”
吴凯微微点头。
“哥，这儿还有两辆自行车，咱们这次还能拿走一辆吗？”许翔又在端详带着大红花的崭新自行车。
那三辆自行车，除了许辉领走了一辆，余下两辆还在收兑点门口靠墙放着，带着的大红花都敷上了一层灰尘。
“按公社这边的规定，也不是不能把两辆自行车送给同一个人。”
“这也不是一个人，上次自行车给我，这次给我弟。来兑换黄金的都不是一个人。”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或者我说了算。”
吴凯站了起来，“这事我在心里惦记着呢，本来想说把钱拿给你们，再跟你们说这个事情。这样，你们直接跟我进去跟胡主任当面说，胡主任签字，你们就能把自行车拉走。”
他们来到了管委会二楼尽头倒数第二句主任办公室。
胡锡岳正跟刘烨飞谈工作。
“许辉！”
胡锡岳抬头看到吴凯领着许辉和许翔进来，立刻收起了手头的文件，招手道：“快进来，请坐！”
他瞧见许辉便觉得亲切。
刘烨飞也转过身，朝许辉点点头。
“胡主任，咱们又见面了。”
许辉三步并作两步过来跟胡锡岳握手。
“你们？”
胡锡岳看了看许辉，又看了看吴凯，心中一喜，“又来兑换黄金了？”
“胡主任料事如神。”
吴凯拍了一记马屁，这才说：“许辉这次兑换的黄金更多，239.8克！”
“哦！”
胡锡岳眼前一亮，“上次兑换黄金133克，没记错的话，还是上周。”
“是的。”
“这才过去一周时间，又淘到那么多黄金了？多少克来着？”
“239.8克。”
吴凯再次回答，略有惋惜道：“许辉这次带来了海绵金，提炼之后足足有339.8克，他自己保留了100克黄金打手镯。”
“339.8克？”
胡锡岳再次一惊，而后看向许辉，“你留着黄金有啥用，还不如都拿出来兑换，给国家做贡献！”
全国各个公社，都在努力的发动群众兑换黄金，大多数地方基本上也就是期望群众收藏的手镯、金币等。
“答应了家里人，不能食言。”
许辉当即举手发誓：“请胡主任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淘金，支援国家建设，拼尽全力！”
“好好，年轻人就要有担当！”
胡锡岳笑容满面，心里暗暗琢磨，上次许辉说淘金一个月才得到了133克黄金，这次才一周时间，就得到了339.8克黄金，一个月那就是差不多两斤！
一年不得24斤！
单单一个家庭，就能为公社的黄金任务提供如此帮助，非常了不得了！
如果多三五家这样的产金大户，岩石公社的黄金任务根本不是问题！
当然，这只是白日梦。
“许辉，看出来，你现在淘金的速度在增加。接下来几个月，有没有信心把速度再提高？”
“有！”
“好！非常好！”
胡锡岳明知今年的黄金任务不可能完成，但哪怕多收上来一些黄金，年底提交上去的数字不至于太寒酸。
“咱们公社，最需要你这样有担当的年轻人！”他现在可太喜欢这个还未上大学的年轻人。
“胡主任，”吴凯趁胡锡岳高兴头上，道：“许辉这次兑换的黄金远远超过了120克，按规定，又得给他们送一辆自行车。”
“送！”
胡锡岳当即点头，“多多益善！咱们既然放出了话，就不能食言！”
许翔拉了拉许辉的衣服，满眼的兴奋。
许辉明白弟弟的心思，家里那么多人，一辆自行车肯定不够用。
既然能白得一辆自行车，自然是意外之喜。
他的心思却没在自行车上。
一辆海狮牌自行车，不过120元，直接在合作社花钱买就行，反正不要票。
眼下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胡主任，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坐，请坐，别站着说话，有话咱们慢慢聊。”
胡锡岳高兴过头了，坐下来才发觉有些怠慢客人，当即吩咐：“刘秘书，给几位同志泡茶。”
刘烨飞连忙取来几个玻璃杯，往杯子倒了些茶叶，拿去暖水壶倒水。
等到茶水递到每个人面前，胡锡岳这才抬头看向许辉，“刚才你说有什么要求？”
“我不想要自行车。”许辉试探道。
“不要自行车，那意思是，你想要其他东西？”
“倒不是我想要其他东西，胡主任，刘秘书，我是这么想的。国家需要我们，我们就要尽我们的绵薄之力，支援建设。每年的黄金开采任务，不仅是县、公社的任务，也是我们每一位普通社员的责任和义务！”
这话是套话，但让人没法反驳。
道理还真被他全说了。
小小年纪，怎么有股子道貌岸然的样子？
胡锡岳喝了口茶，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这才抬头淡淡道：“说说看，你有什么困难。”
“胡主任，我主要也是从公社的角度考虑，咱们急需提高黄金的产量。”
“你有什么办法？”
“机械化作业是提高生产效益的有效途径，我们伟大的领导曾经说过‘科学技术是生产力’。”
许辉慷慨陈词，情绪激昂。
把淘金提高到科学技术和生产力的论述，一下子把其他人都搞迷糊了。
胡锡岳都有些懵，“怎么机械化？”
“我们现在淘金的手法，非常原始落后，全靠我们社员艰苦朴素的精神，每天从山上挖矿石，还要背到家里，敲碎磨细，还要淘洗。每个人汗流浃背不说，长此以往，身体还会出现腰肌劳损、脊柱弯曲这类职业病。”
“我们这些人，为了建设祖国，愿意付出一切，牺牲自我。我们淘金人，就像是蜡烛，燃烧自我，散发出荧荧之光，照亮了祖国的偏远角落。”
“牺牲小我算不了什么，我们怕的是耽误了建设的进度，影响了岩石公社的长远规划！”
这怎么还谈到牺牲了？
金农采金，劳有所获，古往今来便是如此。
到了许辉的嘴里，怎么就变得如此深明大义！
胡锡岳和刘烨飞对视一眼，俱是哭笑不得。
许辉没有继续绕弯子，铺垫差不多，直接说出要求：“胡主任，我们需要一套取水设备，一台柴油机，一台抽水泵，还有两三百米的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