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袓宗:掠夺气运的砍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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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王熙凤和李纨的决心 (求追读)

金城坊宁荣街牌坊。

一条小溪穿牌坊底下而过,沿着小溪街东面的边上,有一间不起眼的门面,阴气森森。

这是一间寿材铺,正堂摆了三副上好檀木料的寿材。

一位穿着“软烟罗”衣料的中年人进了铺子。

里面只有一位年轻的店伙计,眼下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

那位中年人拿手敲了敲桌面。

伙计抬头,他睡眼惺忪看了一眼,发现来者穿着奢华,连忙从椅子起身,低头问道:“敢问贵客,您是替哪家管的闲事?所需哪种木料、尺寸多大?”

“我找你们木掌柜,就说是宁国府张三财找。”

伙计拱手请贵客稍等,转身进了后门,不多时,折返回来将贵客给请至后院。

“贾珍死了,那块地皮恐要失控,你速将此事禀告老爷,请他务必留个心眼。”

说罢,张三材掉头出去。

顺带着将店伙计一同带上,他这是要带人回去,量身打造寿材。

……

落日余晖,天色将晚。

偌大的宁国府各院燃起白灯笼,前后门也挂起了白幡。

贾蔷人影也不见,赖升只好挑起担子,挨家挨户地往贾家老亲各处报丧。

因为贾珍和贾蓉身死,宁国府入夜之后,群龙无首,人心也变得惶恐不安。

所幸东府两位奶奶担当起管家一职。

尤氏见了老爷最后一面,又彻底昏死过去。

至于秦氏,王熙凤和李纨一直没有瞧见。

平儿领了奶奶的话,找遍府里上下,又问了好几拨下人,也不得而知,只能回报自家奶奶。

宁安堂。

那边的贾母清醒后,又忙忙打发赦、政兄弟过来,打探珍哥儿和蓉哥儿的确切消息。

西府两位奶奶刚送走大老爷和老爷,双双落座上首。

王熙凤看着眼前神色不妥的平儿,偏头看了一眼李纨。

后者见状,情知凤哥儿这是难为起来,她抿了抿唇说道:“此事透着诡异,按理,珍大嫂子身体不适,今晚当由秦氏守寻才对。”

王熙凤那双凤眸闪过一抹诧异,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李纨,点着螓首道:“总不能让我们两个西府媳妇,去给蓉哥儿跪一晚罢。”

平儿赶紧接话道:“那不成,或是只有珍老爷也还好,可蓉哥儿也在,里面可差了辈。”

随着平儿话落,王熙凤和李纨也没能想到解决的办法,一时间,两位丽人皆是愁眉苦脸。

恰在此时,赖升媳妇步了进来,施礼道:“琏二奶奶、珠大奶奶,那位爷,可该怎么办?”

闻言,李纨和王熙凤的俏脸更加苦了。

得!

这里还有一位祖宗没有安排妥当。

可把李纨和王熙凤给愁苦了,就连一向素有急智的平儿,也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凤哥儿,要不,先挑四个丫鬟过去伺候,等明儿敬大伯醒了,再由他拿主意,可好?”李纨开声打破沉默。

王熙凤抬头看向赖升家的,问道:“他现下在哪个院子住着。”

“那位爷先是遣散他的部下,随后又返回丛绿堂,看了一会戏,在丛绿堂睡了一会儿。”

“没人给他送晚膳?”王熙凤挑了挑眉。

赖升媳妇苦着脸,回话道:“好教琏二奶奶知晓,那位爷正在小憩,他没有吩咐,我等也不敢轻易入内打扰……”

王熙凤和李纨相视一眼,脸色更加苦了。

倘或明儿他跑到老太太跟前,告她们一状,说她们不给他饭吃,岂不是要让她们在老太太跟前,抬不起头来?

王熙凤低头思忖片刻,沉声道:“这样不行,你去吩咐厨房,不管多晚,炉火不要熄,时刻将饭菜给温着,等丛绿堂那边一有动静,你马上命人送进去。”

赖升媳妇刚要依令而去,却被琏二奶奶给叫停,“寿材那边,可有吩咐人去办了?”

“回琏二奶奶,张执事两刻前已经出了门。”

“张执事?这是哪位?”王熙凤想了一会,没有记起东府这位姓张的执事。

“他是半年前,被老爷从城外的庄子带回来的。自打进了府,他便鲜少出门,也还没来得及过去西府,请见两位奶奶。”赖升媳妇思索片刻,语气也变得巴结些许。

李纨听得眉头轻蹙,作为书香世家出身,她何尝听不出赖升媳妇的称呼有问题。

尤氏和秦氏还在,于东府里面,还轮不到她和王熙凤被下人称为奶奶。

王熙凤却是眉色渐喜,身子微微摆正过来,端茶掀了掀茶盖。

赖升媳妇见状,忙欠身告退。

王熙凤忽而搁下茶盏,凝眸看着平儿,道:“我这边不用你服侍了,你且带着两位小丫鬟,去丛录堂那边替我守着。”

“啊!奶奶,我……我不大好罢。”平儿脸色微呆,她着实是想不透奶奶此举有何用意。

王熙凤暗骂一声蠢货,然而李纨这个外人在,她可不好当面和平儿挑明,可得把那个祖宗伺候好了,省得他挑刺。

“有甚不好的,要不是我走不开,莫讲是你了,就连我这位奶奶,都得摆正姿态,好生侍奉那位……祖宗。”

李纨何其聪明,她稍微一琢磨就明白王熙凤的顾虑。

对方的辈份摆在这里,而她和王熙凤,暂时替尤氏挑起宁国府的担子。

依礼,她和王熙凤还真是要亲力亲为,侍奉今日刚定下身份的陆辞。

所幸尤氏和秦氏不便出面,她和王熙凤方有借口处理一大堆事情。

错非,她和王熙凤还真要过去侍奉陆辞。

心念间,李纨索性道:“这样罢,我把身边的素云也叫过去,敬大伯没发话前,你们就好生侍奉……他。”

她的语气顿了顿,终究是因为脸嫩,到底是收住那声舅祖父。

素云刚想挣扎一下,拿奶奶身边不能没有贴心人婉拒,又被奶奶的话给噎了回去。

“行了,你们都过去罢,这边还有碧月和丰儿,多大点事。”

平儿和素云只能屈膝离开。

……

同一时间,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才刚泣完,贾赦和贾政回来禀明贾珍和贾蓉的事,老太太又泣不成声。

“珍哥儿,糊涂呀!”

“他无非就是和敬哥儿拌了几句嘴,好端端地非要跳什么楼,还要把蓉哥儿给砸没了,呜……”

事实上,贾赦和贾政听完赖升的转禀,他们哥俩先是惊讶,随后纳闷不已。

兄弟只能面面相觑,半日说不出一句话。

可赖管家都如此说了,那多半只能理解为:珍哥儿吃多了酒,被回来的敬大兄撞见,被严厉责骂了几句。

珍哥儿一时半会气不过,方才跳了楼。

好巧不巧,就这么一跳,把路过楼下的蓉哥儿给砸没了。

嗯……多半是这么个样子。

贾赦的脑海里面,忽而萌生一丝大胆想法。

或是下回老太太再骂他,他也学贾珍爬上廊台栏杆,想必母亲也不会过于逼迫他。

顶多,让奴仆们往下面填多一些柔软的沙子。

“母亲,人都没了,再伤心也无济于事,您还是多保重身子要紧。”贾政喟然叹息。

说罢,他忽而瞧见老太太身后的鸳鸯,随后不解道:“鸳鸯怎生还在这里,舅父那边,眼下可没人伺候。”

鸳鸯:……

贾母的抽泣声,忽而就被小儿子这番没头没脑的话给打断,戛然而止。

贾赦抬头看向老太太的身后。

只见此时的鸳鸯微微垂首,她脸色变成青白,随后双颊之间泛起一阵红晕。

整张脸蛋又渐渐转作绯红,这般娇羞,端的是惹人爱怜。

半眯着眼的贾赦,眸底深处闪过一抹惊艳以及惋惜。

贾政见鸳鸯没有回话,朝贾母拱手,正色道:

“母亲,先前舅父寻你要下鸳鸯,而母亲也答应了,眼下舅父住在东府,他的身边也没个人侍奉。”

“若是母亲这头舍不得鸳鸯,不如让孩儿回去,另挑选几个大丫头,过去侍奉舅父起居。”

贾赦侧眸,看了一眼弟弟,作为大哥,他太了解这个弟弟的秉性,他这又是认了死理。

“罢、罢、罢。”贾母一时拗不过,无力地摆了摆手,“鸳鸯,你且过去侍奉陆辞,等珍哥儿和蓉哥儿的身后事办完,你再回来。”

一直垂着螓首的鸳鸯,只能欠身福礼,转身回了她的小院子。

拾掇几件换洗衣物,又抽空和琥珀等人打了招呼,嘱咐她们好生侍奉老太太,方才磨蹭着去了东府。

贾母心情烦躁不已,摆手道:“你们都回罢,我乏了。”

贾赦和贾政拱手告辞。

另一边,却说林黛玉她们得知老太太醒后,渐渐落下心来。

陪贾母用完晚膳,众人借口消食,拐道回三间抱厦说些悄悄话。

贾宝玉一步也不离林妹妹左右,反正就一句话,林妹妹去哪,他便要去哪。

其间,史湘云差点说漏了嘴,林姐姐和那位陆辞有亲事。

幸好被探春捕捉到,第一时间制止,方使湘云没有当着宝玉的脸面说。

“宝玉,这天色也晚了,你还是先行回去歇了,有事赶明儿再说也不迟的。”

林黛玉说罢,故意落座在迎春和探春中间。

宝玉无奈,想要搬张绣墩和二姐姐换个位置。

湘云却是抢先落座在迎春旁边,伸手一推宝玉:“你快回罢!我们说些姑娘家的悄悄话,你在这儿不方便。”

宝玉瘪着嘴,腮帮子又鼓了起来,“好妹妹,有甚悄悄话不能告诉我的。我有好玩的事情,都会在第一时间告知你,从来没打算瞒着你。”

不等史湘云回话,周瑞家的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顾不上行礼,急不可耐道:

“二爷,快,快随我往太太院去,老爷眼下正在那边发怒,就连太太都被老爷狠骂一通。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爷放了话,一刻钟看不到你,老爷便要绑了二爷,让人抬到祠堂执行家法。”

“倘或谁敢阻拦老爷执行家法,他就要学着东府的珍老爷,他也跳楼不过了,省得丢人现眼。”

贾宝玉才听了半截话,急急从椅子起身,随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痴痴呆立原地。

“哎哟哟!我的二爷,快走罢,但凡慢了一步,恐怕就要迟了。”

说这话的同时,周瑞家的也顾不上二爷愿不愿意,上前就拽着宝玉的衣袖,急切间拖出抱厦。

耳畔闻听周瑞媳妇的说辞,三春和林黛玉都吓得变了脸色。

此刻的她们,是被周瑞媳妇那句急不择言的话,而心生惧意。

她是太太的陪房,连她在情急之下都说了句狗血淋头,可见老爷是何般震怒!

最让她们悸心的是,老爷后半句话,明显是说给老太太听的。

宝玉这顿打,怕是要躲不过了。

三春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终将眸光抬向林黛玉那边。

作为同小玩到大的姊妹,她们显然是在替宝玉担心。

众人把目光落在林黛玉身上,她们的心思,皆是想让林姐姐过去东府,寻求那位出面,替宝玉说项。

湘云和迎春她们不同,虽说她也一样担心宝玉挨打,但她到底不是贾家人,看问题要比她们更加透彻。

“你们莫要指望林姐姐了,她今儿个和那位,半句话都没能说得上,如何替你们找他开口。”

“况且,大家不要忘了,林姐姐和那位,可是有婚约在身。”

林黛玉闻言,美眸似嗔似怒,朝湘云剜了一眼,脸颊瞬间变得燥热。

探春第一个醒悟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不安,插嘴道:“今儿个三国那般乱,竟然忘了这一点,还请林姐姐莫要怪罪。”

迎春和惜春都点着螓首,或偏头或侧眸,朝林黛玉投去歉意的目光。

林黛玉反手捉住探春微凉的小手,宽慰道:“你们也不用担心了,想必是老爷情急之下找不到宝玉。一时震怒,方会说出那般气话。”

“或是老爷真要杖责宝玉,来的就不是周瑞家的,而是那些凶神恶煞的下人。”

湘云附和着点了点螓首,插了一嘴:“很是,今儿个那位不是让老爷敦促二哥哥好生读书吗?想来是,老爷从东府回来后,没能瞧见二哥哥,方才会震怒。”

探春眨了眨杏眸,脸色略带关心:“希望如此。”

迎春听了三妹妹这话,她的小手紧张地捉住旁边惜春的手。

惜春感受到二姐姐手心传来的力道,思索片刻,岔开了这个话题:

“林姐姐,我记得咱们回来前,那位可是当着老太太的面,问了珍大嫂子一句话,她也同意了,你这边又是怎么想的?”

闻听此言,迎春、探春、惜春皆被转移心神,包括林黛玉,亦是投来诧异的目光。

湘云忽而从椅子跳了起来。

拍手笑道:“陆辞当时问过珍大嫂子,他和林妹妹同时住在宁国府,会不会不便宜,珍大嫂子却是当面应下。”

说着,她歪头看向略显局促的林姐姐:“你呢,你要是搬过去,那我也要跟着过去住上几天,那会芳园的风景着实怡人。”

“还有,还有!那些红艳艳的果实,我到现在还在回味无穷,林姐姐,你可不许抛下我。”

史湘云嘻嘻笑完,转过头瞄了一眼翠缕:“你这呆头鹅,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咱们一会可得要跟紧林姐姐。”

翠缕连连点头,挺了挺小身板,笃定道:“姑娘你就放心,林姑娘跑不过我的。”

探春心神微动,她想到宝姐姐说过,陆辞的字,在四年前便有了大家手笔。

正当林黛玉臊得满脸通红,不知要怎么回话时。

所幸迎春起身拉着湘云坐了回去。

劝道:“今儿天色已晚,也不急在一时,且等明儿禀明老太太,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