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云坊市
事实上，木仁一直处于惊讶当中。
这“涝池”处于万鱼山中央，他再熟悉不过，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下游水潭另有机关。
因为，这里太脏，太臭了。
村民担心有不干净的东西，连灌溉都不用这里的水。
洞口不大，刚好容许一人猫腰钻入。
刚进入里面，一股清凉之气铺满全身，而且一阵阵远超山中木屋的灵气充盈其间。
好浓郁的灵气，若是在这里修炼，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迈入炼气四层。
木远峰从怀中取出储物袋，拿出火折子，以及一根火把。
火把将湖底照亮。
一条狭窄的羊肠小路出现在他们身前。
两侧都是石头，夹杂着厚厚的淤泥。
二人走了不到半刻钟，来到一个丈许大小的水潭边。
灵气正是从水潭中逸散出来。
几条鱼儿钻出水潭。
“蟒青鲤”！
木仁脱口而出。
蟒青鲤足有两尺长，背部长满坚硬的鱼鳞，四条鱼须不断晃动。
这可是一阶灵鱼，没想到这里有。
“呵呵，别惊讶，这是我养在这里的。这是咱们去坊市要带上的东西。”
木远峰虽口中如此说，但是半眯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心中的得意。
谁还不留一手！
“你将这三条蟒青鲤抓了，放到这木桶中，记得桶里要装一些这池中的水。”
木远峰递给木仁一个木桶，自顾自的走到一块石头旁。
从储物袋拿出一些材料，两块灵石，布置简易的引灵阵法。
拿出一支箭矢，用力在岩石上掏出一个洞，将纳火瓶放进去，瓶盖打开。
水池中灵气缓缓向岩石上聚集而去。
蟒青鲤目标很大，而且是在这不大的池子中。
木仁将水桶放入池子，桶口倾斜，单手在水中驱赶蟒青鲤。
一阶灵鱼还是容易些，没什么手段，要是到了二阶，那就很厉害了。
木远峰的事情也办完了，随手收起木桶。
“之所以搬到万鱼山居住，就是因为此地有微型灵脉。”
“每两年收获一次，再买一批鱼苗，这是细水长流。”
“灵火放到这里，慢慢蕴养。带你去坊市测试灵根，才是大事。”
二人来到“涝池”底下，前后就大半炷香的时间，木远峰很是谨慎。
他起身，拿起火把，招呼木仁，向外走去。
木仁看了一眼灵火，跟着木远峰。
出了洞口，木远峰抬头看看月亮。
“再过一会儿，孙村的巡逻队要经过这里，我们先走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等水潭蓄水超过横木，这横木就会倒转，将洞口用石头堵住。”
木远峰，倾听一阵，带着木仁向坊市而去。
就在他们走了不到半刻钟，一名醉酒熏熏的少年在“涝池”旁边晃晃悠悠的走着。
那显然是醉酒的样子。
一个没踩稳，扑通一声，掉进水潭。
那少年经常在“涝池”洗澡，水性不错，即便是醉酒，在水中也清醒大半。
“咦，这咋还有个洞口！”
少年钻进洞中，不到盏茶时间就出来了，慌慌张张的向孙村的家中跑去。
“孙台，你不在城里，咋跑回来了。”
巡逻的二人，冲着孙台喊道。
“没事，回来拿几件衣服，明日就回城。”
少年正是孙台，含糊的将巡逻的二人搪塞过去，他钻入被窝紧张又兴奋。
第二日，艳阳高照射，木仁他们已经穿过郡城，考虑到木仁年龄尚小，不能驾驭骡马。
因此他们前三百里乘坐马车，中间五百里乘船沿水路而行，最后几百里是山路，只能步行赶往苏柳坊市。
路途遥远，时间很长，木远峰继续向木仁讲述修仙界的一些奇人异事。
原来，距离他们最近的苏柳坊市，并不在赤火国，而是在青炎部落的势力力范围。
青炎部落与赤火国接壤，经常与赤火国因为资源、领土等问题，发生小规模军事冲突。
不是喜欢打小仗，而是因为青炎部落以游牧为主，无论军力、人口，资源，甚至朝堂机构都远远不如赤火国。
总的来说，赤火国若是对青炎部落发动国战，完全是降维打击。
可是，谁也不知为什么，赤火国就是不愿意全力消灭青炎部落，加之内部矛盾丛生，更是无法全力出兵。
赤火国又有许多东西是青炎部落必需的，因此，劫掠，战争便是他们的主要获取资源的手段。
可是自从赤火国，在涂郡的涂城关，流阳郡的宁关，部署大量军事力量。
并迁徙囚徒，流民，积极进行军屯。
形势就逆转了，变成了赤火国可攻可守，两郡出兵打了几次胜仗后。
青炎部落学乖了，愿意以牛羊与赤火国进行贸易，换取生活资源。
两国边境，开始有了这几十年的安定。
苏柳坊市在涂城关外三百里，距此有千里之遥。
那里强者云集，也是边境修仙资源最为丰富之地。
木远峰之所以选择苏柳坊市，还有另外一层考虑。
根据木仁引气入体的时间，以及他进入炼气二层的时间，虽有丹药辅助，但他愈发坚信“仁哥儿”灵根不错。
而这苏柳坊市，背后势力并不是一家独大，而是好些势力联合建设。
即便木仁测出灵根较好，他周旋的空间就很大了，不至于直接被强行带走了。
到了涂城关，木远峰通过一些势力，知道苏柳坊市最近邪修很多，已经有三四名修士被邪修杀害。
他们二人无法，只能向距此两千多里之外，流阳郡风云谷赶去。
风云谷虽位置偏僻，但胜在靠近礼国和陈国，修士流动之间，也带来了资源的相对汇聚。
不过此处坊市鱼龙混杂，也并不太平。
日出日落，沿路有赤脚赶集者，有鲜衣怒马在街头横冲直撞者，甚至有乘舟溺水者。
尘世的繁华，凡人富足的生活，在木仁眼中，远远比不上修道。
两千多里路，时间不短，总要说些话。
这次，他知道为什么优异的灵根就那么受追捧。
原来，此方天地，有记载以来，测灵之时，绝大多数修士的灵根总长度不超过九寸。
灵根的长度，代表着其天资，也就是与天地的锲合度，越是灵根少的修士，测试灵根时，显示的灵根就越长，反之就越短。
天灵根就是因为单一灵根较长，吸纳灵气快，修为提升越快，在金丹之前基本没有障碍，因此受到各大势力追捧。
但不是说单一灵根就一定优秀，同样是天灵根，若是其灵根较短，必然没有灵根长者修炼快。
九成的修选者被卡在筑基之前，惨遭淘汰，要么主动放弃修炼，享受余生。
要么在寻道的路上身死道消。
木仁听着祖父的讲述，心中感到一阵阵向往。
心有所往，砥砺所向！
最后二百里步行，木远峰一路小心，拿着一张符篆随时准备激发，好在一路平安无事，顺利到了风云谷。
群山俊秀，云海升腾，树木粗壮苍翠，鹰鸟穿梭翱翔，林间泉水澹澹，游鱼欢快，好一副山水画卷。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幻阵，主要是阻止凡人，对修士没什么作用。”
木远峰静心辨认一番，转头将结果告诉木仁。
说完，木远峰抓住木仁手臂，向云海中走去。
“别松手，很快的！”
并且不忘叮嘱木仁。
二人抬脚先后踏入迷雾，木仁只觉得周围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整个人如鱼儿在浓雾中游荡。
找不到任何可以判断方位，标记位置的物体，若不是手臂传来祖父拉扯的力道，他可能要在幻阵中原地打转。
这个阵法比费掌柜在鹤山布置的要高级。
跟着祖父走了不多时，他好似穿过一个镜面，一边是迷雾，一边是人来人往的集市。
有店铺，有沿街摊位，有手捧灵花沿街叫卖的，谷内谷外两个天地。
据木远峰介绍，这幻阵将痴迷修仙求道的凡人，阻挡在外。
待到凡人体力快要耗尽之时，会被守护法阵的修士移出阵外。
凡人眼拙，以为是迷路，从此再也不敢来风云谷，因此此地成了远近闻名的凶地。
修仙者倒也乐得如此，仙凡有别，互不干扰，各自安好！
木仁第一次来坊市，被街道两边的情景深深吸引。
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在高大宏伟的建筑前驻足，在粗壮的灵熊旁停留，在奇花异果前留恋往返。
木远峰含笑看着孙儿，眼中不仅有慈爱，还有一丝无奈。
这坊市各类修士、灵兽混杂，对于涉世不深，或者初次光顾的修士来说，看到的是宝材灵物，一片祥和。
对于他们这种修为不上不下的修士来说，都是望而不得。
双方不仅在交易中有着讨价还价，购买的法器、符篆，无不体现着算计与利益。
木仁走着走着，看到街边有一栋两层高的阁楼，阁楼下层高约五丈，二层高约丈许。
一层的高度远远超过一般的建筑，其上雕龙画凤，琉璃瓦鳞次栉比，气势逼人。
二层开着几扇窗户，似设有禁制，从街道仰视看不到其中任何东西，隐秘而古朴。
店铺正中挂着一块黑色牌匾，上面写着“风云测灵阁”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如锥画沙，应当是出自大家之手。
测灵阁修建的犹如凡俗的庙宇，金碧辉煌，朱红色的门墙。
可能考虑影响，想留给测试灵根者一个比较好的印象，这个势力也是做足了功夫，估计也是吸引灵根优异者加入的一种手段。
“这应该是测试灵根的地方，也该去看一看，你到底是什么灵根了，以后修炼术法也有针对性！”
木远峰双手后背，看着测灵阁，语气中略带愧疚。
孙儿已经进入炼气期三年了，早该测试灵根了。
这座测灵阁是风云山庄的产业，坐镇的是一个筑基期修士。
每每发现灵根优异的孩童，他们都会付出一些代价，多方努力将孩童吸纳入山庄。
风云山庄据说有金丹真人，不然这风云谷也不可能开到现在，没有高人做靠山，早就让有心者侵占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大厅。
一个炼气中期的侍者缓缓迎了上来，招呼道：“欢迎道友来到测灵阁，不知道友到本阁所谓何事，是测试灵根，还是购买测灵石”。
看来测试灵根的生意并不好做，店铺中也仅仅只有一名修士。
而且，此修士神情颇为冷淡，不似其他店铺的侍者，老远就打招呼，恨不得将每一个顾客的生意都做下来。
木远峰闭口不语，只是转头抬眼看了一下木仁。
木仁醒悟，这是祖父在锻炼他。
便客气的说道：“我来测一下灵根，不知道需要多少灵石？”
侍从诧异的看了木仁一眼，心中颇为感慨！
他遇到的事情多了，进入炼气二层才来测灵根，要么是背景深厚，长辈特意延迟。
要么就是穷散修，没有实力测试灵根，根据二人衣着和气质判断，应当属于后者。
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异样，满脸含笑的解说。
来者皆是客，让客人满意，自己赚取灵石，各取所需而已。
“测灵阁有一个规矩，先测试灵根，测试完后，如果灵根优异，且愿意加入我方，测试灵根是免费的，不需要灵石，另外还有其它好处。”
“如果测试完之后，不愿加入我风云山庄，或者灵根为中等以下，就需要支付五块灵石，不过我们也不会勉强。”侍从缓缓的说道。
来都来了，付出些许灵石是应当的。
木远峰走上前，从出储物袋拿出五块灵石，递给侍从。
侍从大眼一扫，微微一笑，伸手接过灵石。
同时也知道二人的意思，知道他们与大多数散修一样，不论灵根好不好，都不愿加入风云山庄。
他从袖中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木质圆牌，向其中输入法力。
圆牌上面灵光闪闪，已经看不出其为木质。
两个呼吸之后，一道灵光射出圆牌，打在大厅一座圆台上方。
原来空无一物的地方，缓缓出现一个五丈大小的法阵，法阵无声运转，表面如水波一样荡漾起来。
水波好似人为控制，正对店铺大门的地方出现细微变化。
原本波光粼粼的水面，竟然向两侧和上方卷去，逐渐漏出一个五尺大小的光门。
“贵客，请进吧！激发那个测灵盘就行！将结果与桌上但是介绍比照就行。”
侍从单手一伸，稍微弯腰，满脸含笑的邀请。
木仁看了祖父一眼，对方投来鼓励的目光。
他抬脚走了进去，光门随之关闭，内外隔绝，不能观测，看来这也是为了保护修士的秘密。
光门中只有一桌一椅，很是普通，桌子上放着一个圆盘，其上灵光流动，甚是引人注意。
这应当就是侍从所说的测灵盘。
桌上还放着一块绸布，上面写着灵根对应的颜色。
他深吸一口气，断然伸手抓住，然后向盘中输入法力，激发测灵盘。
测灵盘上符文流动，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其体内流转，似乎在甄别修士的力量源泉。
椎骨部分似有蚂蚁在攀爬，传出一阵阵热流与酥麻。
此时，测灵盘有了变化，出现三道光柱，光柱一闪一闪，分别为红色，黑色，白色。
最长的是白色光柱，有四寸多，但是测灵盘的底部隐隐有一圈圈彩色的光芒，这与绸布上所写，稍微有些出入。
之后不论他如何输入法力，测灵盘都不会有变化。
虽不是测灵师，但根据光柱，他心中已有了猜测，三灵根。
将结果与绸布上的介绍比对，他心中了然。
他的灵根是水火金，为中等灵根，主灵根是金灵根。
此时，侍从打开法阵，走了进来，略微扫了一眼测灵盘。
“客人，结果已经出来了”，说完，便含笑看着木仁。
木仁看着侍从，心中明悟，这是送客！
对于灵根不好的修士，风云山庄的侍从都不再客套，闭口不谈招揽之意，果真是利益之上。
灵根天生，木仁也无法，不过总比毫无灵根的凡人强。
他也算是万中之一的幸运儿，老天好歹给了灵根，使得他有向上的机会，奋斗的目标。
灵根之事目前不能改变，眼光需要向远看，未必不能取得成功。
更何况，他还有那块石板。
那才是他最大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