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幻术漫城假作真
飞行魔兽凄厉的啼鸣划破天际，铅云低垂如浸墨砚，青鳞城巍峨的城墙在漆黑中若隐若现，恍若蛰伏的远古凶兽。
苏寒独立于城楼之巅，黑色衣袍在罡风中翻卷如魔翼，寒潭般的眼眸倒映着城中星火，指尖凝结的冰霜折射出妖异蓝芒。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寂，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
“假作真时真亦假...”低语裹挟着冰碴坠入夜色，话音未落，城头砖墙突然炸开蛛网状的裂痕。
当守城卫兵循声抬头时，那道鬼魅身影早已出现在佣兵团驻地大门前。
太、太上大人！“十二名值守的佣兵慌忙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们仰视着这位六年前横空出世的神秘强者——正是此人将沙之佣兵团从边陲小势力推至加玛帝国一流势力之列。
回应他们的是骤然扭曲的空气。
螺旋状冰刺在苏寒掌心骤然凝结成冰莲状，周遭草木瞬间披上霜甲。
最前排的佣兵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太上大人眼眸中流转着妖异的绿色花朵，那绝不是正常人应有的瞳孔！
“这场杀戮，就先从你们开始吧。”
冰莲轰然绽放，千百道玄冰刺裹挟着破空声激射。
被洞穿的佣兵们保持着跪姿化作冰雕，脸上惊骇的神情永远凝固。
苏寒踏着冰晶铺就的道路前行，身后冰雕在月光下折射出斑斓光晕，宛如通向地狱的琉璃回廊。
当他驻足于十层高的佣兵宿舍前时，这座建筑正是他曾经亲手设计，里面沉睡着上千名佣兵，打鼾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此刻，这千余名佣兵已成瓮中之鳖。
苏寒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湛蓝光柱直贯九霄，极寒领域展开的刹那，整栋建筑竟响起类似巨兽垂死的呜咽，瞬息化作巨大冰柱。
“敌袭！”尖啸声撕破死寂。
八道流光自不同方位冲天而起，为首者正是团长罗布。
这位五星斗灵强者浑身覆盖着土黄色铠甲，手中重剑‘裂地’拖曳出十丈流光，却在看清袭击者面容时硬生生收住攻势。
“太上您...”质问卡在喉间，罗布突然发现体内斗气正不受控地逆流。
他惊恐地望向苏寒眼眸，原本碧绿清澈的瞳孔此刻却有三朵绿色妖花在缓缓旋转，妖异绿芒如锁链般缠住他的四肢百骸。
“玄冰龙翔！”寒冰斗气涌动，巨大冰龙凝形而出，咆哮着贯穿罗布胸膛。
其余七名斗灵见到这一幕，急忙想要逃走，方才惊觉自己同样动弹不得。
他们眼睁睁看着寒冰从足底蔓延而上，意识消散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苏寒那双妖异的碧绿眼瞳。
“大斗师也来了，正好。”
苏寒抬头，目光中倒映着周围的景象，漆黑的夜色下，上百道五光十色的斗气铠甲在四面八方接连亮起。
都是沙之佣兵团的大斗师，源源不断向这里赶来，正好方便了他。
苏寒继续着杀戮，当最后一名大斗师被玄冰刺击中冻结为冰雕时，浓郁的血腥气已凝成淡红雾霭。
“最后，就剩下连斗者都不是的普通人了。”
苏寒闭上眼睛，灵魂力量扩散，仔细搜查着隐藏起来的普通人，脑海里无数画面闪过。
“找到了。”他低声喃喃，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
半个时辰过去，月光刺破云层，驻地里的生命波动也只剩下最后两道。
苏寒踩着满地冰碴前行，每步落下都有细碎的咔嚓声在死寂中炸响。
他忽然顿住脚步——前方冰面上倒映着两道诡异的幽光，那是青鳞觉醒的碧蛇三花瞳在剧烈震颤。
青鳞踉跄着从冰封廊柱后转出，绿玉般晶莹剔透的眼眸里倒映着随处可见的冰雕。
这些曾歧视排斥她，又因救城之事改变态度，爱戴关心她的沙之佣兵团成员们的姿态定格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佣兵队长保持着殊死一搏的英姿，厨娘掌心还紧紧捏着特意为她留的甜点，曾细心教导她如何缝制新衣的绣娘，睫毛上凝结的冰珠宛若要坠未坠的泪。
青鳞颤抖的手指抚过厨娘冰雕的脸庞，那永远凝固的面容刺痛了她的双眼。
“为什么...”她满脸心碎的表情，泪水凝结成冰珠滚落，声音在寒风中破碎。
“为什么要毁掉这一切？”
“当然是因为……力量！”
苏寒眸中碧芒大盛，三朵妖花在瞳孔中疯狂旋转，妖异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
“碧蛇奇瞳，乃是映射心灵之眼，唯有经历'得到爱，失去爱'的剧烈情感刺激，方能激发其真正威能。”
他抬手轻抚眼眶，声音中带着病态的狂热：“我生来只是碧蛇单花瞳，历经三次剜心之痛，才完成觉醒与两次进化。而你...”
贪婪的目光落在青鳞身上，“便是我完成第三次进化的最后一块拼图。”
青鳞闻言踉跄后退，发间冰晶簌簌坠落，在月光下折射出凄美光芒。
她望着满地冰雕，声音轻若游丝：“所以...哥哥追求力量，是为了完成覆灭蛇人族的梦想？”
“是又如何？”苏寒负手而立，黑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少女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纯净得令人心碎：“若真如此...青鳞愿意成为哥哥追求力量的代价，请让我与佣兵团的大家一样，化作冰雕长眠于此，见证哥哥梦想实现的那一天。”
苏寒眼神微微波动，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颤，指尖冰霜无声崩裂。
他沉默良久，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想死？哪有这般容易！”
“碧蛇三花瞳的进化，一次比一次艰难。”
他缓步向前，眸中妖花绽放出摄人心魄的绿芒，“仅仅杀了你，远远不够。”
“唯有让你生不如死，我才有可能体会到极致的痛苦，方能换取极致的力量。”
青鳞翡翠般的竖瞳骤然收缩，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踉跄着后退：“不...你不能...”
她想召唤出袖子里的双头火灵蛇，却又被苏寒的碧蛇三花瞳压制，只能无能为力地站在原地。
“一个佣兵团算什么？”苏寒抬手，指向城里的万家灯火，“整座青鳞城的生灵，才配得上这场伟大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