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接头暗号
江屿登上去往清江寨的班车，买票时照着老板娘的交代，跟售票员说了要提醒自己下车的事。
在尾部找了个位置坐下。
山路狭窄多弯，路面坑坑洼洼，上了年纪的老中巴车颤颤悠悠，一路晃荡着穿行在崇山峻岭之中。
江屿倒是挺喜欢这边的风景，靠着窗看得津津有味，倒没觉得无聊。
这边比起老家来，经济还显落后些。地域环境极大的限制了当地的发展。
也不知除了开发成旅游区，还能做什么……
江屿任由思绪发散，想着各种有的没的。
“清凉山到了，清凉山到了，坐后面的那小哥，赶紧起来下车。”
“哦，哦，我到了。谢谢啊！”
在售票员的提醒下，江屿回过神，急急忙忙的背着包跑下车。
果然，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村庄。一边靠着马路，一边挨着清江河。
江屿抬头看看天，太阳当空高高挂在头顶，可他并没有感受到热辣的气息。
这难道就是就是这里被称之为“清凉山”的原因么？
按下心里的疑惑，江屿快步向着村子方向走去。
离村不远是荒山开出来的山地，上面种了辣椒、花生、红薯之类的农作物。
有两个老农正在地里除草。
江屿走近，招呼一声：“老大伯，你们好。”
“我想问一下，要去清凉寨该怎么走哇？”
分别递上烟，道明来意。
其中年纪稍轻的老伯接过烟，看了看，直接点上，扭头对另一人说。
“红塔山，这可是好烟，不便宜。”
年纪稍大的另一个老伯，把烟凑到眼前，仔细端详一下，没抽，顺手放在耳后夹住，一脸嫌弃道：“贵又怎么样，不好抽，还不如我自個切的烟丝。”
说着，把手上的锄头往地上一架，一屁股坐在锄把上，掏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打开。
露出里面金黄金黄的烟丝来。拿出烟纸，放上烟丝，一卷一搓，凑到嘴巴舔一舔，黏上。
一气呵成，一根土卷烟就成了。
嘴巴叼上，划了根火柴点上，老伯眯着眼，一脸享受的吧嗒吧嗒抽起了他的土烟。
年轻老伯看着他一顿忙活，闻着旁边传来的浓郁烟草味，顿觉嘴里的过滤嘴不香了。
从嘴巴里把烟摘下来，看了看，又没舍得扔，再次放回嘴里叼着。
“后生仔，问路啊。看你这样子还是个大学生，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在学校犯错了？”
“没有没有，我叫江屿，是花城省大的一名社科院学生，这不开学接了我们教授一个社会调研的项目，不得不出来做社会调查么。用我们老师的话说，这就叫做……”
“学以致用，学习学习，不光要学的会，还要出来社会实践练习。这话我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理解的对不对？”
江屿话没说完，突然被年轻老伯打断，还被秀了一脸。
看来这个老伯，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好学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学习大业中道崩阻了。
“对对对，您解释的特别到位，特别生动和深入，您太厉害了”
江屿出声附和，并恭维一句。
“那你跑这来做什么研究调查啊，清江寨可是个苗寨，不欢迎外人的，那就是个山旮旯，有什么好去的。”年轻老伯撇撇嘴，疑惑道。
“这不改开之后，沿海地区发展速度快，日新月异的。可内陆这里很多地方还跟原始社会似的，这样下去，很多地方的差距就会越拉越大，不利于人民团结和国家发展，我们教授就想收集一些实地的数据，看看能不能有合适的办法，让各地均衡发展起来。”
江屿嘴里跟放卫星似的，尽可能往大处说，整的云里雾里的，反正一听就能让人觉得高大上，伟光正。
果然，这一上升到人民和国家的高度，两位老大伯被镇住了。
一脸紧张，生怕说错什么话，把江屿的研究给带歪了。
连忙起身，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招呼江屿走。
“江研究员是吧，你这事情重要，我们可不敢耽搁你的宝贵时间，走走走，我带你去村里找村长，让他赶紧给你安排个人带路。”
这股热情劲儿，还有前后态度的反差，一下把江屿干懵了。
一脸呆滞的被拉着往村里跑。
年长的老大伯在身后一路追，一边跑还一边喊：“李老二，你可慢点跑，别把研究员摔着了。就算没摔着，吓着了也不行，这么大的事，你可耽误不起，你可千万别做国家的罪人啊。”
啊这——
这叫个什么事啊！
我不就是编了个善意的谎言么，你们咋就认真了呢，认真你们就输了呀。
呸呸呸，不对，认真了，我这谎话就不好圆回来了啊！
给我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行不行？
或者，我现在坦白还来得及不，会不会被打死当场？
谁能给我一个保命的答案？
挺急的，在线等——
江屿没等来答案，带着脑袋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被拉着到了村长家。
“村长，村长，快出来，出大事了。”
“村长，这是江屿，花城省大来的江研究员。他为……而来。”
“对对对，李老二说的我也知道，事关国家和人民，这可是天大的事，村长你可要重视啊。”
两位老大伯吧啦吧啦一顿猛输出，压根没给江屿插话的机会，就把事情按照他们想象的样子交代完毕了。
就这，江屿还能说什么，敢说什么？不怕被打死么？
只能硬着头皮被动接受了。
哪怕一个谎言需要用十个谎言才能圆下去，他也必须坚持扛到底。
自己装的逼，跪着也要装完啊。
江屿破罐子破摔，不纠结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就是演戏吗，经历过信息轰炸的时代，谁还不是个老演员。
“那个，江屿同志，啊不，是江研究员。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呢在村里给你挑几个青壮的小伙子跟着，专门保护你的安全，我也亲自跟着你走一趟。”
了解事情经过缘由后，村长当场拍板做了决定。
“不是，村长，您这会不会显得太…太隆重了，我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小研究员，不值得你们这么对待啊。”
“这算什么，就这我还觉得不保险呢。你这干的可是为了人民安定国家富强的大事，怎么就不值得了？太谦虚了，不好。就这么定了。还有，以后别叫我村长，叫李老哥。”
江屿这会心虚不已，见事已至此，果断从心。
“李老哥，那就麻烦你了。”
就在这时，有围观的村民低声说了一句：“村长，不是要核对身份吗？以前人家接头都还要对暗号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