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浮曰

这段时间总感觉有事发生，或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放下手头的笔，处理好家里的事，我便赶着最近的班车，辗转一个小时，回到幼时生活的地方。

阔别多日，这里还是从前的样子，唯一变的可能就是“我”吧，曾经以为镇子很大，大到承载了我所有的衣食住行，现在看来，从东街到西街，也就是一个油门的事儿，但还是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一辈子没走出去过。临近中午，小镇上的集市只剩下些卖春联、炮仗的摊位。走到就近的小摊，买了一些过年时要用的鞭炮，没有像过去那样，烟花火炮一买一大堆，主讲的便是实用，或者说三五成群放炮仗的小伙伴早已抽不出半日空闲。

恰巧北方小年“送灶”，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情，在超市买了些糖，称了几斤水果，好好的孝敬一下“灶老爷”。过去在土灶前，奶奶拿着麦芽糖抹在“灶神爷”的像纸上，祈愿祂老人家“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现在，糖有了五颜六色的糖纸，却再也找不到那一抹麦香，那一道清甜。

临近年关，准备给几位老人家买些供，青年人主打的是与时俱进，果是芒果，奶是“爽歪歪”，一柱清香通三界，不知道几位老人家是会开心呢，还是会开心呢。索性让祂们都尝尝鲜，也是一点心意。

走到单元楼下，看着过去和小伙伴糊墙上的泥手印，不知哪个课下回家画的简笔小鸭。走在楼梯道里，一幕幕浮现，“状元楼”的孩子们也都各奔东西，第一批入住这的邻居包括我们也早在城里安家。说来好笑，“状元楼”目前与我还没有关系，三楼的姐姐北京大学临床医学本硕博连读，我的姐姐放弃学校保研名额，考上首都师范大学，一楼和邻居的弟弟妹妹也在学校成绩斐然，我属实是来“拉低战力”的。

走到房门口，感到有些意外，门槛下很潮，当我还在疑惑二楼怎么返潮的时候。进门一看，仿佛进入了“水帘洞”，玄关的水可以养鱼了。缓步进到屋里，看了看具体情况，打开手机，两秒钟以后，“妈，回家，家里淹了”。

问我之所以如此平静，我想说：“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又如何能改变呢，反正该淹的都淹了，着急也回不到淹之前”。其实不然，那个水正好避开了我的房间，再晚来一天，我的书桌就要被淹。实话说，如果有表情包，我真的能发N个。看完局势“有利于我”，摆好糖块、奶、水果，点燃香烛，打开窗户。把早已干硬的海绵拖把放桶里泡水，安静的等待“母上大人”的到来。门开了，门关了，我说：“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别急”，拖吧咱俩。

忙乎了半天，倒了四桶水，找到出水点，把储藏室的所有东西晾出来，收拾收拾，权当过年前打扫卫生加拖地了。泡水的东西收拾扔掉，感觉空间变得很“整洁”，当我们小心翼翼收拾怕邻居知道我们漏水的时候。都好几年未曾谋面的楼下叔叔，在我们下楼拿东西的时候碰头了，简单的寒暄几句，发现是有人来租他们家房子，并没有漏水到他们家的时候，不由松了一口气。

收拾完东西，把储藏室的几箱酒搬到车里，躺在沙发上看香烛燃烧，回忆着过去在这片小天地的一点一滴，心情是别样的。打开在储藏室发现的几封纸，用手抹去上面的水渍，小心的辨别着里面的内容。

年少时的子弹穿越时空，正中眉心。纸上依稀辨认出“道是什么”、“何为正道”几个字眼，或许是来自过去的呼喊吧，亦或者是纯稚的童心更接近于“道”吧。我一直以为接近“自然”就是道，可我忽略了人的主观影响，我一直以为“祖师之法”就是正道，可我忘记了社会环境与知识在传授过程中更变的影响。过去的我说：“道是自然的吐息，道是宇宙万物的演化”，过去的我说：“要认清信仰问题，看清世态的本质，不能够偏听偏信，要结合实际”。可现在的我，就如病急乱投医般，缺乏了本身的自我判断，而反倒注重起虚无的片面的，这是完全脱离本质的。

浮生万种，人就是在万千情绪下，逐步成长起来的，不抱怨如今，也感谢过去。一朝间尘封的记忆被唤醒，新与旧的结合，让我想到对“道”有了新的认识，更深入也更全面。

在母亲的催促下，再一次关上房门，重新踏上未知的路途，下一次又不知何时来……

2025年1月23日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