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如往常
“总裁你找我？”
静默之后沈好张口。
“来了？”季慕风思绪回笼，烦乱的情绪收放自如，脸上漾开笑容，“快坐。”
“嗯好。”
沈好挪动座椅坐下。
季慕风调侃她，“宝贝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突然拘谨起来了呢？”
沈好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您工作这么认真，让我不由自主地就心生敬意。”
“真的吗？”
季慕风戏谑道，“那这么说的话是我的错喽？”
“不、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沈好极力辩解。
看着慌张失措的女孩，季慕风的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
“好了，”季慕风立马严肃起来，“说正事。恭喜你，沈好～”
“成功在万千小花中杀出重围，”季慕风冲她抛媚眼，“有兴趣来我行下的娱乐部门小试牛刀一下么？”
“我……”
沈好瞬间领会到她话的意思，惊讶之余缓缓低下了脑袋，“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她有些犹豫，“我真的可以吗？”
季慕风拿出数据说话，“昨日出片的瞬间登上了热榜，截至现在，你的‘坚韧小白花’形象已经圈粉无数，所以还请你要相信自己。”
“……”
沈好盯着直线上升的数据图出了神，脸上浮现出些许动容。
“好好。”季慕风严肃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自己不想拘束于这方寸之间。你还年轻，应该有更大的舞台。”
“当然是机遇也就会有挑战，也希望你慎重考虑后，给出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季慕风垂眸，“如果是我的话，机会来了我会拼命抓住。”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沈好面带微笑，“谢谢您。”
“去吧。”季慕风揉揉她的脑袋，“不必烦忧，把它当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来对待就好。”
“嗯，我明白的。”
季慕风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
沈好迎面与江染擦肩而过。
“唉沈好？”
江染刚刚举起手来，沈好正好和她完美地错开视线。
“……”
江染若有所思。
“我刚刚看见沈好从您办公室走出去，怎么漫不经心的？和她打招呼都没有听见……”
“她呀～”季慕风笑了，“正矛盾着呢！”
“……”江染只是思考了一会儿，便把这事抛之脑后，她迎面走上前，“亲爱的小风风～我从家里偷偷带来的酒，快收下藏起来，机会难得！”
“还有这些！”
江染推了推散落的一包包零食，没一会儿季慕风的办公桌就被挤的满满当当。
“都是我孝敬您的！”
“没大没小！”
季慕风看了看那酒，随手打开一袋零食的包装，慵懒地开口，“平日里怎么不见九黎这样殷勤？”
“嘻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九黎最宝贝的就是各色各样的零食了吧？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也是下血本了……”
“什么也瞒不过我姐～”江染忍不住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其实有件事情想和你说啦……”
“你会答应的吧？”
“先说说，”季慕风咀嚼着薯片，“再决定我要不要答应。”
“也不是什么大事了，”江染笑吟吟，“我生日要到了……”
季慕风愣了一秒，“也怪我，把宝贝的生日给忘记了。”
“这样吧。”季慕风补充道，“九黎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只要是九黎想要的姐姐都会满足你。”
江染闻言立刻喜笑颜开，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思考，“姐姐送什么九黎都喜欢的！只有一件事……你会来的吧，我的疯狂派对？”
季慕风噗嗤笑出声来，“我尽可能把档期往后推推，放心，你的生日宴我不会缺席的。”
“好耶！”
江染满脸兴奋，“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我先走啦！”
“不要跑，看着路……”
……
“唉听说了嘛……那个江秘书还没成年，生日都还没过呢！”
“哪个江秘书？”
“还能有哪个啊？咱这个部门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女人余光感受到迎来的陌生视线，安分了一会儿又贴近那人压低声线道，“我起初就觉得奇怪，看着就年纪轻轻的，怎么突然空降直接当了秘书……”
倾听的另一人听后露出质疑，眼里满是惊诧，“不会走后门了吧？！”
“嘘——小点声……”
“哦哦！”
“……”
那两人窃窃私语地更加频繁，全然没有意识到周围忽然安静下来。
“讲什么呢这么隐秘？”
两人闻言皆是一吓，苍白的脸色看清楚是谁后更加铁青。
“刚刚讲的不正起兴吗，怎么不继续了？”
季沐婷声线冰冷。
“……”
咿——
混世大魔王来了！
两人害怕地夹起尾巴做人，“我、我们已经说完了……”
“哦？”季沐婷眯起眼睛，“你们猜我听到了多少～”
“……”
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大小姐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在上班时间摸鱼，还……”
“还什么？”
这句话无疑让她们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完了！这魔王最讨厌的就是背地里的那些长舌妇了！
季沐婷笑容深不见底，“看样子是个知道我的手段的。”
她随便捏起其中一人的下巴，迫使她仰视着她，这画面正巧被路过的季勉撞破。
女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季沐婷脸色更加阴沉。
哼着小曲的季勉愣了一瞬，问道，“这是在干吗？”
“……”季沐婷闻言松开了身躯僵硬的女人，狠厉道，“滚。”
那两人瞬间互相拉扯着落荒而逃。
“玩得挺花啊～”季勉笑意不见底，像是在调侃她，却又充满着控诉。
季沐婷面色还挂着冰霜，她扶额，“你怎么来三层了？”
“闲的无聊出来转转。”
季沐婷注视着他，“就转到了这里？”
季勉不可置否。
“据我所知，加上坐电梯的话都应该有两三次，赶上人流量密集的时候还要多等一段时间……”
季沐婷扬起笑意，“你不是最讨厌麻烦了吗，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你在意有所指？”季勉挑眉。
季沐婷不作理会，“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别装糊涂。”季沐婷皱眉，“上次都被我撞见你突然流鼻血还不去医院呢！身体没出什么状况吧？”
“我年轻气盛，你不知道么？”季勉单手撑墙，将她禁锢在角落，“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
“靠！”
季沐婷脑海里浮现出一段不堪的记忆，“你还提那件事！真觉得我不会揍你？”
季勉轻笑，“很正常的事情，你脸红什么，这么纯情？”
“……”季沐婷气到发抖，忍无可忍咬上他的手臂，“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喂开玩笑的～”季勉有点哭笑不得，“痛痛痛！手下留情啊！”
半晌后，季沐婷迈开轻盈的双脚离他一丈远，“哼。”
“那件事只是偶然，被我撞见你流鼻血可不是一两次了……”
“……”季勉耸肩，“那还真巧，我每一次出糗怎么都能被你撞破？”
“……”闻言季沐婷臊红了脸，她狠揪他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季勉立刻求饶，“我说的是鼻血，鼻血！”
正当季沐婷想要放过他的时候，季勉嘴欠道，“你也是，那么害怕还叫嚣着去鬼屋冒险，躲闪不及正好一分不偏扑到了我身上……”
“我可是一个正常男人，血气方刚……”
“季、勉！你死定了！”
趁着季沐婷脸色越来越黑，季勉找准时机立刻逃之夭夭。
看着远处一脸贱兮兮的季勉，季沐婷恨不得生剥了他，“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
悄咪咪躲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江染勾起的嘴角没有再下来过。
欢喜冤家也好好磕啊！
哼哼～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
“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
步安仁敲了敲泠泉的房门，“等会儿我们要先回公司一趟，有一个发布会需要出席。”
“……”泠泉打开一条门缝，“我知道了，稍等。”
步安仁在一旁靠墙等待，看着手表的指针一分一分流逝，他的耐心慢慢告罄。
“好了没有？究竟要带多少东西需要这么久……”
“哇！”泠泉一惊，“你进别人房间不敲一下门么？”
步安仁“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掩饰慌张，“女孩子家家的换衣服怎么不锁门？”
泠泉：“……”
“你快一点，赶时间。”
“催命讨债的来了。”
泠泉时刻保持微笑。
“我没有听太清楚……”
步安仁手臂交叠在胸前，漫不经心地问，“张妙淙你刚刚说什么？”
泠泉：“好话不讲第二遍。”
步安仁懒散地斜靠在墙壁，撇了撇嘴，不厌其烦的敲着泠泉的房门。
“你的绅士行为呢？催女孩子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泠泉试图跟他讲道理。
步安仁不为所动，依旧继续着手中的动作，“那你快一点～”
泠泉皱了下眉，愤然将房门上锁。
步安仁笑弯了唇，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识趣的停止再继续敲门。
……
四月中旬，春风和煦，生命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
季慕风百无聊赖得拨弄着手机。
唉。
她应该带沈好一起来的……
这聚会虽说热闹，但和一群小孩子……她是半分都容不进去啊！
季慕风想。
“嗯？”
她抬头瞧见了一抹略微熟悉的身影。
“……”
季慕风转身欲走，却被男人喊住。
好在小孩子心性爱玩，无人将目光转移到她这边，不然季慕风可以原地石化。
季慕风僵硬转头，双眸染上笑意，与凉煜晫正好对视。
“季总，真巧啊，我隔很远就注意到了您，还以为是凉某认错了……”
“你还是直呼我名字吧。”
季慕风直接社死，“这里没有生意伙伴……”
“瞧我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凉煜晫故作懊悔，“那阿季，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一个称呼而已。”
季慕风缓缓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凉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来这边办点事情，碰巧遇上这场盛大的生辰宴，又是一生唯此一次的成人礼，凉某也想来沾沾喜气。”
凉煜晫不紧不慢道，“我见工作人员没有阻拦，所以就直接进来了，阿季你呢？”
“我……”
季慕风正想着合适的措辞，忽然后背感到一阵发凉，像是有谁在哪个未知的角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啊我亲爱的姐姐，您怎么在这里？”
江染的出现打断了季慕风的思绪，“我找了你好久……”
季慕风缓神，轻揉她的脑袋，“抱歉，小寿星，生日快乐～”
江染蓬松的头发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大家都等着你切的蛋糕呢！”
“他是谁啊？”
凉煜晫瞬间感受到一抹，充满警惕和敌视的目光。
“九黎。”季慕风也有所觉察，立刻严肃起来。
“待人要友好，更何况他还是长辈。向姐姐的朋友道歉……”
“倚老卖老……”江染的不满堆在脸上，忍不住小声嘟囔。
“啧！”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江染不理会男人的尴尬，推着季慕风的后背就要离开，“姐姐我有个惊喜要给你！我们去看看吧？”
“唉！”季慕风万般无奈，“抱歉啊凉先生，我们就先……”
“一起吧。”
没等季慕风说完，凉煜晫不顾江染不爽的眼神，迎面走到她的面前。
“啊？好啊……”
闻言江染立即警惕起来，迅速冲上前，插进两人之间。
“这位、叔叔，我们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是不可以插足第三个人的，请你不要惹人厌……”
“江染！”季慕风制止她，笑容带着歉意，“小丫头不懂事，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凉煜晫直摆手，“小孩子性情直爽，也不算什么坏事嘛。”
季慕风听后缓缓扬起笑容，也随之附和。
“哟～”
“看起来很热闹么。”
“？！”
季慕风瞳孔蓦然一缩。
刹那间，周遭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他的身影清晰似从前。
她的目光像磁石一样被他所吸引，心底不经意间掀起惊涛巨浪。
曾经被日日裹挟的思念，在这一刻，如汹涌的潮水，依旧化不开她眼底万般的柔情。
“哥！”
江染激动得飞扑向男人。
叶淮川冷漠得闪退到一边。
“真无情！”
江染撇嘴嘟囔。
季慕风盯得出神，眼睛丝毫没有半分偏移。
四周喧闹声戛然而止，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
二人交换了眼神，沉默对视许久。
“你好。”
凉煜晫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主动跨步上前，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叶淮川淡定回握。
“你是，这位女士的……？”
叶淮川随凉煜晫的视线再次望向季慕风，淡淡地扯出一抹笑容，“好久不见。”
季慕风胸口一缩，明亮的眸子渐渐垂下来，“……好久不见。”
“……”
江染摸了摸鼻子，快速转移话题，“哎呀快来切蛋糕吧，这一刻我等了好久的，今天可是我生日，都不许擅自离场哦。”
叶淮川又望了望季慕风，缓缓伸出手，“走吧。”
季慕风愣了愣，看向他的手，有些犹豫。
良久，她突然笑了，从容不迫地将手覆上了他的手掌，暗自感叹还是那样温暖。
“那么，”叶淮川堆上满脸笑容，微微调转一个弧度看向凉煜晫，“再会，这位先生。”
凉煜晫：“……”
看着三人渐渐模糊的背影，凉煜晫笑意不减，他若有所思，“唉，真是可怜，就这么被丢下了～”
“……”
江染看看不远处和自己的同学们打成一片，不亦乐乎的叶淮川，又瞧瞧身旁视线相随、有些怅然若失的季慕风忍不住叹出了声。
“真是的。”江染忍不住抱怨，“既然在乎又那么想他，干嘛见面跟个陌生人似的！”
“……我刚刚是那样的吗？”
季慕风僵硬了一瞬，转头问她。
江染此刻像点燃的炮仗刻意对她不作理会，自己找了个稍远的座位默默生闷气。
“所以他也是这么觉得吧……”
季慕风语气掩饰不住的失落。
“去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订婚，你真的甘心嘛！”
江染扭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九黎，你还小，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让自己遂心如意的。”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就应该在一起！”
江染压抑下委屈，偷偷在背后抹掉眼泪，“是不是季叔他逼迫你？他是坏蛋！季轻也坏蛋！姓季的都是坏蛋！”
“噗。”季慕风一杯美酒下肚，眼尾染上半点醉意，“嗯……都是坏蛋，都离远点，可不要气着我们小九黎～”
闻言江染再也忍不住扑进季慕风怀里小声抽泣着，“姐姐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没礼貌的，你不要讨厌我……”
“……”
季慕风轻柔得为她擦掉眼泪，“不哭，再哭，哭成小花猫就不好看了～”
“呜呜小风姐你一定要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季慕风蓦然怔住，她抬头望向女孩关切的面庞，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意，“好，我答应，答应江九黎，我一定会幸福!”
她笑得很轻，几近无声，从这份不合时宜的祝福里，感受到了久违的、莫大的安慰。
许久后……
“……”
叶淮川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人，颇为无奈得笑了，他拍拍江染，“你倒是美了，这是喝了多少。就这么把烂摊子留给我了？起来！”
他有意拆散紧紧用臂弯锁住的两人，气急败坏道，“松开，是你对象么你就抱？”
良久，季慕风被声音吵醒，她缓缓抬头，冲叶淮川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你来了？”
“嗯。”叶淮川轻抚上她的脸，“乖，先放下她。你喝醉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那九黎呢？”
季慕风手指指向江染，问道。
叶淮川一惊，快速接住下坠的江染，才长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用完就扔啊？”叶淮川调侃她。
季慕风嘟着嘴巴微微歪头，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叶淮川将江染安置在一旁，内心止不住的荡漾，“我也是，和一个醉鬼讲什么玩笑，幼稚。”
季慕风呆愣得望着他。
“好了。”叶淮川笑道，“我们走吧？”
“……”季慕风半晌扭头，“不要。”
“嗯？”叶淮川被她模样逗笑，“这是怎么了？”
“就是、不要！”
季慕风执拗道，撇过头气哄哄地不想理他。
“是我惹大小姐不开心了？能不能告诉我好让我死个明白？”
叶淮川下蹲仰视着她，眼里满是笑意，轻声哄着眼前的迷糊鬼。
“……”
季慕风就势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反正我不要、和你一起走！”
“那你想和谁一起？那个小白脸么？”
“什么小白脸？”
季慕风狐疑。
“嘘——”
叶淮川手指落在季慕风唇瓣处，“姐姐听话好吗？我在外本事长了不少，但耐心却更是不如从前。”
他声音低哑，“我不想再让你看见我糟糕的一面。”
“当然。”他抬眸看向呆滞的季慕风，“如果你想让我在这里……”
季慕风如同当头一棒，瞬间清醒了不少。
叶淮川眉眼一弯，“宝贝儿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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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她什么时候？
“没有印象吗？”
叶淮川戏谑一笑，“还是说打算不认账？”
“……”
叶淮川悄声道，“怎么不说话？比刚刚看起来更加‘天然呆’了。”
回想起情不自禁定格的那一吻，季慕风烧红了脸，醉意消散了大半。
“脸怎么这么红？”叶淮川担忧道，“不舒服吗？难不难受？”
“要、要你管！”
季慕风僵硬着起身。
“好好好，我错了。”
叶淮川缴械投降，在她手背轻柔地落下一吻，“我的宝贝儿，现在可以消气了吗？”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好时节。
枯木逢春，候鸟北归——
一如往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