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戎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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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处理谈判之前事宜(14)

刘从戎讲到这里对赵熙此次匈奴左右贤王委派靳延通和通召木图带着随行一百三十余人前来,由于为了避人耳目在进入到高阙城后,这些匈奴人都更换了汉服,打扮得与中原的普通百姓相差不了多少。而也正由于他们这么做,所以沿途无论是走陆路还是乘船走水路,都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而有关他们前来和谈的消息,除了朝廷中极少部分大臣了解外,其余的很多朝臣也都是不晓得的。这是明天他们要谈判了,因此再穿着汉服就不合时宜了。实际上匈奴人的服饰,是与他们的民族特性和风俗文化紧密联系的。说到这里刘从戎燃起吕宋草吸了起来,然后又继续往下讲。关于匈奴的起源,《史记·匈奴列传》云:“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唐虞以上有山戎、猃狁、荤粥,居于北蛮,随畜牧而转移。”由此可知,淳维是匈奴的始祖,是夏朝人的后代。在这里,司马迁把匈奴人说成是炎黄子孙,与中原人、秦人、楚人、越人、西南地区的夷人等都是同宗同源,表现了司马迁进步的民族观和博大的心胸气魄,对我国多民族友好大家庭的形成,对实现民族团结与统一,无疑是起了极其巨大的历史作用和强大的凝聚作用。在秦以前,匈奴还有“山戎”“猃狁”“荤粥”等诸多称谓,秦汉时则称为匈奴,从此以后,匈奴成为汉人对长期游牧在中原北方的这支民族的统一称谓。匈奴民族纵横驰骋在北方广阔的草原地带,以放牧和打猎为主要的生产项目和日常活动,他们的生活方式是“随畜牧而转移”,“逐水草迁徙,毋城郭常处耕田之业”,没有固定的游牧地和居住地,更没有固守的城池,随着季节和水源四处迁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他们的生存。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自然规律,在他们匈奴人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当基本的生存与生活条件不能满足时,就要向外掠夺维持基本生计。而要保护自己的牲畜不受外人掠夺,必须建立自己的军事体制。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也可以掠夺其他部族的牲畜和人口,以壮大自己部族的实力。正因为此,“行盗侵驱,所以为业也,天性固然”。行盗寇掠,是他们谋生的手段,也是他们的天性。这种特定的自然地理环境和独特的生活方式,赋予了匈奴人独特的民族特性:崇尚武力征服。匈奴人崇尚武力征服,体现在政治体制上,实行的是行政管理与军事管理合而为一的体制。为了适应本部族的发展和对外扩张的需要,匈奴军政合一,在这个政治体制中,强大的军事力量是其后盾。单于是匈奴部落联盟的首领,既是最高的政治统治者,也是最高的军事领袖,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执掌着军政、外交等统治大权。中央还“置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这些都是地位高的中央官员。“自如左右贤王以下至当户,大者万骑,小者数千,凡二十四长,立号曰‘万骑’。”从左右贤王以下到当户,大者有部众万骑,小者有部众数千,共有二十四位首领,名号为“万骑”。“诸二十四长亦各自置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封、都、尉当户、且渠之属。”从所设置的官职看,匈奴的官吏没有严格的文官武将之分,多是军政集于一身。匈奴实行的是领主分封制,从单于至万骑长各自都有自己的封地。

“他们不仅要定期参加单于组织的庭会‘议国事’,参与处理整个社会的政务,如较大的战争、单于位的继承、祭祀、课校人畜、接见使臣等,而且要在各自的驻牧地管理境内属民,裁定辖区的大小事务,更要统领部队作战或跟随单于出征。”这种官职设置,是由匈奴人崇尚武力征服的特性决定的。匈奴人最早生活在大漠以南的阴山与河套一带,在第一代单于头曼领导下,他们趁着秦统一中原,无暇北顾的机会,乘机跨过黄河,占领了河套以南的大片土地,具有比较强大的政治、军事势力。在秦始皇统治时期,匈奴成为秦朝最大的心腹隐患,时刻威胁着首都咸阳的安全。《秦始皇本纪》云:“燕人卢生使入海还,以鬼神事,因奏录图书,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使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击胡,略取河南地。”这里的“胡”,即匈奴。方士卢生从海中带回的《录图书》上,记录着一个惊天秘密:“亡秦者胡也”,这让对匈奴人忧心忡忡的秦始皇终于找到了攻打的理由与目标。实际上,“亡秦者胡也”,焉知不是秦始皇制作的攻打匈奴的动员口号,一是匈奴的强大南下,逼迫秦始皇要保卫新生的秦帝国;二是秦王朝的统一,国力的强大。这两者因素合一,秦始皇立刻选派优秀将领蒙恬,率领三十万大军开始了轰轰烈烈抗击匈奴的战争。这次战争,秦军士气高涨,势如破竹,杀死匈奴数万人,胜利收复了河套以南之地。“三十三年……西北斥逐匈奴。”

秦始皇三十三年(前214),蒙恬率领大军在黄河以北与头曼的十万铁骑展开了激战,凯旋后“头曼不胜秦,北徙”。头曼被蒙恬的军队彻底打败了,逃至大漠以北。头曼虽然被打败了,但他率领匈奴完成了从原始社会向奴隶制社会的转变,促进了匈奴的崛起。头曼的儿子冒顿单于,是匈奴第一位雄才大略的政治家、军事家。冒顿原为头曼单于的太子,后来头曼单于所爱的阏氏生了个小儿子,头曼单于就想杀冒顿而立小儿子为太子,于是便送冒顿到月氏作人质。“冒顿既质于月氏,而头曼急击月氏。月氏欲杀冒顿,冒顿盗其善马,骑之亡归。”冒顿凭借自己的勇猛和智慧,从月氏的刀下逃回匈奴,赢得了父亲的赏识和称赞,“头曼以为壮,令将万骑”。冒顿就用响箭训练士兵骑马射箭的本领,最终使部队令行禁止,唯命是从,从而达到了杀父而自立为单于的目的。冒顿继位不久,东胡王自恃其强,“欲得头曼时有千里马”,继而又“欲得单于一阏氏”。为了麻痹东胡,稳固自己的统治,壮大自己的军事力量,冒顿力排众议,一一答应东胡的无理要求。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形势下,冒顿发兵突袭东胡,杀了东胡王,其民众和畜产财产尽为冒顿所有。不久他又亲自挂帅,向西打跑了月氏,向南吞并了楼烦和白羊河南王,又完全收复了秦朝派蒙恬所夺去的匈奴的土地,与汉朝原来的河南塞为界,到达朝那、肤施,既而又侵犯燕地和代地。“是时汉兵与项羽相距,中国罢于兵革,以故冒顿得自强,控弦之士三十余万。”

“后北服浑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之国。于是匈奴贵人大臣皆服,以冒顿单于为贤。”楚汉之际,趁着中原战乱,匈奴在冒顿单于领导下一步步强盛起来,从而成为北方最强大的民族。可以看出,冒顿作为一代枭雄,有着卓越的才干和胆识,他虽然凶狠残忍,弑父夺位,但他兼并东胡,带领匈奴走向强盛,不仅是一位高瞻远瞩、运筹帷幄的政治家,还是一位具有军事韬略的著名军事家。清代评论家姚苎田称赞说:“冒顿之方略运用,何尝从成法得来,才过孙、吴远矣。肇造朔廷,千古常劲,岂偶然哉!”高度评价其军事才能。匈奴人崇尚武力征服,体现在军事体制上,实行的是全民皆兵的体制。匈奴人在阳光的洗礼下生存和进化着,由于他们是分散游牧,保护自己财产的安全,掠夺他人的财物为己用,是他们基本的生存方式,这种特定的生存方式,决定了每个成年男子既是生产者,更是战士,由此形成了全民皆兵的军事体制。“儿能骑羊,引弓射鸟鼠;少长则射狐兔:用为食。士力能毌弓,尽为甲骑。”[1]2879从孩提时代开始,就让孩子骑在羊背上训练他们骑马、射猎的技术,成年以后都能拉开强弓,个个都是出色的“甲骑”,是能征善战的骑兵。所以他们生性骁勇,善于骑射,具有竞争、好斗的特点,这种秉性,正是军人所需的品质。《李将军列传》记载:一次,李广率军出雁门关,被成倍的匈奴大军包围。匈奴单于久仰李广的威名,命令部下务必生擒之。李广终因寡不敌众而受伤被俘,匈奴骑兵就把他放在两马之间的网兜里躺着。走了十几里,李广装死,“睨其旁有一胡儿骑善马,广暂腾而上胡儿马,因推堕儿,取其弓,鞭马南驰数十里,复得其余军,因引而入塞。

匈奴捕者骑数百追之,广行取胡儿弓,射杀追骑,以故得脱。”在这里,司马迁重在表现李广的机智勇敢,但从中我们也看到了匈奴少年在战争中骑马射箭的矫健身影。在日常的战斗中,冒顿单于制定了一套铁的军法。“国中有后者斩”,迫使军队奋勇向前,所向披靡。并且规定:“其攻战,斩首虏赐一卮酒,而所得卤获因以予之,得人以为奴婢。”“战而扶舆死者,尽得死者家财。”通过这样的军纪军法,勉励士兵争先恐后,奋力杀敌,力求多多得到俘获物。在匈奴人日常的生产项目和活动中,随时都可能发生劫掠或被劫掠的事情,战争的发生往往不可预料,不可能有事先的充分准备,更没有运筹谋划。战争往往是不宣而战,相遇则战。“其俗,宽则随畜,因射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习战攻以侵伐,其天性也。”由此形成了“其长兵则弓矢,短兵则刀鋋。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苟利所在,不知礼义”的军事习俗。他们不仅作战武器灵活,而且以游击战为主,形势有利则强势推进,形势不利则立即撤退。可见其作战时具有极强的灵活性与机动性。正是由于匈奴人生活的自然生态环境和游牧的生活方式,在价值取向上,他们崇尚武力征服,以现实利益为重,“壮者食肥美,老者食其馀。贵壮健,贱老弱”,这与以农耕经济为主的中原文化崇尚礼义、谦逊,以伦理道德为价值尺度截然不同。实际上,匈奴“贵壮健,贱老弱”只是表面现象,其真正的原因是“匈奴明以攻战为事,其老弱不能斗,故以其肥美饮食壮健者,盖以自为守卫,如此父子各得久相保”,这种做法和“汉俗屯戍从军当发者,其老亲岂有不自脱温厚肥美以赍送饮食行戍”的行为是一致的,都是为了保卫家园,使父子亲人各得保全。

而在匈奴人的家庭中,则是非常崇尚收继婚的。收继婚是中国最古老的婚俗,又称转房、挽亲、续婚、蒸母报嫂等。一般情况是兄弟亡故收其寡妻为己妻,即兄收弟媳和弟收兄嫂,也有子收庶母(父妾)为妻者的现象。《匈奴列传》云:“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淳维”下《索隐》引乐产《括地谱》云:“夏桀无道,汤放之鸣条,三年而死。其子獯粥妻桀之众妾,避居北野,随畜移徙,中国谓之匈奴。”这条传说记载,至少告诉我们两个信息:其一,早在夏朝时,我国已经存在收继婚;其二,收继婚习俗在匈奴古已有之。同时,据文献记载,收继婚在月氏、乌孙、羌、氐等少数民族中也存在。对于匈奴的收继婚习俗,《匈奴列传》云:“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对匈奴收继婚习俗最好的阐释是昭君出塞的故事。《后汉书·南匈奴传》记载,汉元帝把才貌双全的宫女王昭君嫁给匈奴呼韩邪单于,使汉朝与匈奴和好。“生二子。及呼韩邪死,其前阏氏子代立,欲妻之,昭君上书求归,成帝敕令从胡俗,遂复为后单于阏氏焉。”王昭君先为呼韩邪单于阏氏,号“宁胡阏氏”。三年后,呼韩邪单于病逝,大阏氏之子雕陶莫皋继位,是为复株累若鞮单于。复株累若鞮单于想娶昭君为妻,昭君上书汉成帝请求回归汉朝,但是汉成帝要求她顺从“胡俗”,昭君又作了复株累若鞮的阏氏,“复株累单于复妻王昭君,生二女,长女云为须卜居次,小女为当于居次。”王昭君虽然先后被迫嫁给匈奴单于父子,但却为汉匈两家的友好和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需要说明的是,单于的生母和诸王的生母是不能被收继的。关于这种特殊情况,《史记·匈奴列传》中没有记载,而《汉书·匈奴传》则有记载。《汉书·匈奴传》基本上是转录《史记·匈奴列传》的,二传在整体篇幅内容和段落序列上是一致的,但两者在行文和记事中又有差异,特别是《汉书·匈奴传》补正了许多珍贵的史料,为我们研究匈奴历史提供了丰富的材料。匈奴单于王后的称号为“颛渠阏氏”,类似于中原的皇后,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字。《汉书·匈奴传》记载:狐鹿姑单于的颛渠阏氏,是壶衍鞮单于的生母。狐鹿姑单于临死前,“谓诸贵人:‘我子少,不能治国,立弟右谷蠡王。’及单于死,卫律等与颛渠阏氏谋,匿单于死,诈挢单于令与贵人饮盟,更立子左谷蠡王为壶衍鞮单于。”卫律与颛渠阏氏合谋,立左谷蠡王即颛渠阏氏的儿子为壶衍鞮单于。“单于年少初立母阏氏不正,国内乖离常恐汉兵袭之。”颛渠阏氏是壶衍鞮单于的生母是不能被收继的,所以出现了失德的行径。诸王的生母也是不能被收继的。《汉书·金日磾传》云:“金日磾字翁叔,本匈奴休屠王太子也。武帝元狩中,票骑将军霍去病将兵击匈奴右地,多斩首,虏获休屠王祭天金人。其夏,票骑复西过居延,攻祁连山,大克获。于是单于怨昆邪、休屠居西方多为汉所破,召其王欲诛之。昆邪、休屠恐,谋降汉。休屠王后悔,昆邪王杀之,并将其众降汉。封昆邪王为列侯。日磾以父不降见杀,与母阏氏、弟伦俱没入官,输黄门养马,时年十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