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少年朝虞
独属于神月祈的月舒殿内。
神月祈冷淡地侧眸瞧了一脸乖巧和怯懦的少年一眼,连问名字的兴趣都没有,就让芫乐带他下去安排。
少年稍稍愣了一下,显然神月祈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在芫乐开始向他走来时,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神月祈的注视下避开了芫乐的靠近,并微微瑟缩了一下。
神月祈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连疑惑都不曾出现,更没有对他这般反应的探询之意,一双黑瞳仿若平静的深潭,无波无澜。
少年抿了抿唇,迫不得已只好自己开口道:“我……我不想离你太远……”
神月祈这才开口询问,却似乎不是出自于本身的好奇,而是配合他的表演,想要看看他下一步会说出些什么:“为何?”
语气依旧平静而淡然,一如她此刻的神情和态度。
少年并不介意她的冷淡,只要有根杆子能给他顺着爬就好。
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神月祈一眼,与她对视的瞬间又立刻低下头,小声又怯懦地道:“我在那里一直被欺负,一直在挨饿挨打,是你把我从那个地方救出来的,离你太远我会害怕……”
神月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而清浅地笑了一声,唇边微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好啊,那你就住在我旁边的寝殿吧。”
明明心野得很,也并没有因为那些经历就变得软弱没有安全感,更不可能这么容易就信任一个才见面不久的陌生人。
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这种姿态来博取她的同情,还想要接近她。
倒是激起了她多年未曾出现过的好奇心,想要瞧一瞧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芫乐有些不赞同地蹙了蹙眉:“殿下,这……”
昀乐也有些担忧地欲言又止。
神月祈淡淡瞥了她们一眼。
芫乐和昀乐同她眼神对上,担忧的表情一顿,剩下的话被咽了回去:“是,殿下。”
殿下能说出这种话,敢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放在自己的旁边,自然是有底气也有自己的考量,她们瞎操什么心。
她们的眼光还能有殿下长远不成?
殿下从小到大就没做过没把握的事。
更何况就算这少年真的突然反骨,起了歹心要害殿下,他脖子上被隐没了模样的奴隶项圈,也不是吃素的。
神月祈得了她们的回答,想要转身就走,身后却有人突然靠近,随后袖角立即被轻轻扯住,传来一点微末的向后的力度。
神月祈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偏头瞧着芫乐和昀乐两人都没拦住的少年,一双肖似猫儿的眼眸中漾出一点冷意:“你还想做什么?”
少年捏着她袖角的手像被烫了似的迅速收回,嗫喏着到了一声对不起,随后又急急出声道:“你还没有问我的名字呢……”
神月祈的声音如玉山泉水,清冷动听,却着实寒凉:“你的名字?这很重要吗?”
她现在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就因为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并且为他抓住一切机会自我拯救看向她的那一眼而触动,就脑袋一热将他从斗兽场买了回来。
因着是冲动之下的决定,故而并没有想好如何安排他,只打算暂时当个小宠物养着好了,反正神殿也不缺这一口饭。
可现在后知后觉,她好像找了个麻烦回来?
少年同她视线对上,小鹿状的桃花眸中波光潋滟,眼尾微微染上一抹洇红,淡粉薄唇微抿,一副委屈又勾人的模样:“可是,我是主人买回来的,就算只是小宠物的话,也要有个名字才好称呼吧?”
神月祈不耐烦的情绪顿住,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错。
捡回来的小猫小狗都要有个名字,他一个活生生的人,也确实得知道他如何称呼。
想到这里,她冷淡地开口:“那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她终于开口问询的声音,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微亮,语气雀跃:“我叫朝虞,旭日朝阳的朝,虞美人的虞。”
神月祈看着那张漂亮的脸上生动的表情,情绪和语气都没有任何波动:“嗯,知道了,芫乐,安排好他。”
得了芫乐的应声,神月祈带着昀乐转身就走,这次朝虞也没有再拉住她,只乖乖地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
直到神月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芫乐才淡淡出声道:“走吧,我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和注意事项。”
朝虞乖巧点头,跟上芫乐的脚步:“好的。”
***
相安无事一个月,朝虞根本没有机会再同神月祈更多接触。
她每日早出晚归,除了神殿安排的课程就是修炼,本身性格就清冷得不像样,此时回到了神殿中她原本的生活,更是拒不熟的人于千里之外。
朝虞只是想同她打好关系,以换来更好的生活,顺便期盼着某一天自己能真正强大起来,彻底脱离这种受制于人,且不被当做人看的生活。
并不想因为太过热切,热脸贴冷屁股以至于看起来像目的不纯被赶出神殿。
再加上从小到大的经历使然,导致他极为会看眼色,自然更不可能明知对方不想理,还硬要过去刷存在感。
故而这些天,他也并没有往神月祈跟前凑,老老实实地待在分配给自己的寝殿中努力修炼,只偶尔去月舒殿附近的花园中透透气。
这般下来,一整个月,明明住在同一个大殿,还是相邻的寝殿,却竟是只见了神月祈三次。
入夜,朝虞穿着这段时间神殿给他做的衣袍,正坐在床榻上专心修炼,却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少年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这还是来到神殿后,第一次出现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他的情况。
不知是有什么突发的要紧事,还是赶紧去看看为好,他可没有不耐烦和拿乔的资格。
朝虞很清楚自己在神殿尴尬的处境和身份,不是下人,却也称不上主子,唯二能决定他地位的,一个明说了放手不管,一个视他为无物。
故而造成了他如今的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