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个预言
睁开眼睛，鲁兵看见一尊人形雕像。
雕像约三米高，双手抱胸，低下脑袋，像是在祈祷什么。
屋子里光线昏暗，仅有一点微光从屋顶的玻璃窗户透过。雕像的相貌隐藏在衣帽里，让人无法看清。
感觉到屁股底下的坚硬，鲁兵用手摸摸，下面竟是一张石板床。这是穷的床都没一张吗？
石板床的四周，铺满各种植物。
应该是放置久了，植物大多已经枯萎，但浓郁的植物香气，还残留在上面。
有的类似像薄荷的气味，有的是古怪却能接受的腥香，金属的气味，空灵的气味…
这些各不相同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有沉沉睡去的欲望。
许久，鲁兵的眼睛适应屋内的黑暗，屋子里的景象渐渐清晰。
这是一间类似阁楼的地方，大约五六十个平方，屋顶沿着墙壁斜向上，成一个尖角。
眼睛扫过雕像，鲁兵发现，在雕像的后面，还有一张石板床。
想走过去看看，鲁兵发现身体很虚弱，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阁楼的门被人推开。
来人身形消瘦，但站姿笔直，左手用小臂挂着一条毛巾，
高个邓恩。鲁兵脑海冒出这个记忆。
“少爷，您醒了。”邓恩欠身行礼。
一个记忆的出现，接着，围绕邓恩的记忆全部记起。
邓恩是鲁兵家庭的男仆，这间阁楼是自家城堡的顶楼。
鲁兵的家庭在赞禅王国的一个边境小镇——何塞镇。鲁兵的曾祖父，曾在边境战事中立功，被授予勋爵。
虽然是最低等级的男爵，但在何塞这样一个边境小镇，也是了不起的家庭。
鲁兵的父亲，伊森•W•凯德男爵，是一个极具经商天赋的人。从他接手家庭，短短十年间，他们家庭成了小镇数一数二的富豪。
如果所有的事情一帆风顺，他们家庭会是小镇人人羡慕的模范家庭。
只可惜，这种美好的事情，世间少有。
十年前，凯德男爵在亲自去艾泽岛洽谈生意时，遇上特大风暴，落得个船毁人亡。
鲁兵的母亲，男爵夫人，一个柔弱却坚韧的女人。她出面变卖农场和商行，迅速将抚恤金和违约金处理干净，然后闭门谢客，一心教育起唯一的独子。
那时，刚满十岁的鲁兵，满脑子都是叛逆的想法。别人羡慕的豪华古堡是牢笼，母亲的管教是约束，满脑子自由的他，十三岁时瞒着母亲，悄悄申请了大都会军校的入学资格。
等母亲知道消息时，已只能目送他的远去。这个孤苦的女人，独自在古堡等待。三年后，儿子归来，身患绝症。
鲁兵抬头望了望窗，一轮明月。他是谁，他当然是鲁兵，自他醒来他就知道。
可随着记忆的涌入，他知道自己也是乔伊，乔伊•凯德，男爵之子，古堡继承人。
想起这个世界的母亲，那些切身的记忆与情感，让他他心头一阵愧疚。还好，以后可以照顾好她。
“邓恩，我母亲呢？”鲁兵问道。
他想到什么就说的什么，但话说出来，却不是地球上的任何一种语言，偏偏他就能理解。
或者，以后就是乔伊了。
“她出远门，去了布拉德的光明教会总部。”邓恩说的是同一种语言，语气很平静。
“她什么时候信起光明之主？”乔伊印象里，母亲信的是海神。
“自光明教会从死神手中，将他唯一的儿子救回时，她就开始信仰我主。”邓恩一直是光明之主的信徒，“少爷，我知道您满脑子的疑问，但请您先好好休息，剩下的问题，我们明天有一整天的时间。”
“最后一个问题。”乔伊拿手指着雕像后面，“那是谁？”
“您的朋友温蒂，光明教会派过来的使者。她会醒来的晚一点。”邓恩拍拍手，门外进来两个低眉顺目的女仆，“你们将少爷扶回卧室。”
“好的。”女仆的声音很清脆，年纪应该都不大。
乔伊的身体很累，但他的精神有些亢奋。小镇土豪，这标签放在地球上，那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还上什么学，找什么好工作？在何塞，他家就是最大的农场主兼商业巨头，所谓上学成绩好然后找到好工作，就是给他家打工而已。
虽然现在落败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该有的产业比起普通家庭，依然是望不可及的存在。
摸了摸床上的天鹅绒，闻着高端甄子油灯散发的清香，乔伊感觉原本自己身上憋着的那股劲，一下松了。
吃过一些流食，乔伊勉强撑起身体，一步一步挪到阳台。望着硕大的古堡，古堡外何塞的灯火，他心里一阵感慨。
这是穿越过来当少爷，根本不是什么“孤勇者”。
难受的地方是，那么纽币的星空神殿，他怎么试，都无法建立联系了。
好吧，日子还长，慢慢来。
要不要开个旅游路线，古堡一日游加特色美食？或者自己去旅游，看看风景尝尝美食？温蒂好像一直很爱慕自己……
脑子里一堆念头蜂拥而至，好处是后半夜的时候，乔伊终于睡着了。
……
第二天中午，古堡后花园，一身丝绸睡衣，正在用餐的乔伊大爷一声惊呼，“什么？”
邓恩古井不波地站在旁边，“按照期限，您必须于三天内赶到威玛斯特的光明教会，并考核成功进入苦修班。”
考核？
苦修？
“如果我不去呢？”乔伊问道。
“您的归来，属于异界的偶然。如果没有光明教会高阶神职人员的帮助，不出一个月，你会出现身体与灵魂不匹配，最终归入永久的沉眠。”
乔伊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食物，突然感觉吃啥都不香了。
他心态崩了，说好的小镇土豪，恣意人生，怎么就又变成什么考核，苦修！
邓恩平静地劝到，“少爷，您要知道，光明教会肯救您回来，并不只是因为您母亲的布施。所有的人都知道，光明之主从沉睡中醒来的箴言。他们只是在寻找我主的路上，顺手救您。”
这个世界的七大教会，乔伊一个都不信仰。
什么光明之主，什么沉睡又醒来，他一概不想知道。他的前身，只是一个立志军队，然后从政的青年。
但有时，一切的偶然，才演变成预言的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