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寻龙
“龙，它吃人吗？”
成春将手机递还给对面的人，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两年以前，她应好友的要求去参加一个露营观星活动，本想借流星转运，结果不尽人意。这两年她的生活并没有得到任何转变，反而身体和心理状况每况愈下。
成母便提议让她辞去工作回老家修养。
绿皮车哐哐悠悠中，成春半梦半醒，也不知道到了哪一站，身边的乘客已经换了一波。旁边坐了一位大姐，对面坐的是个长头发穿着军绿马甲的大叔——一看就是摄影师标配。
旁边的大姐见她醒了，便搭话道：“小姑娘去哪里啊？”
她有些头痛，含糊回答：“还有几站吧。”
“小姑娘在哪儿上班啊，怎么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对方不断追问，令成春的头更痛了。
“现在没工作了，回老家。”她老实回答，同时将头轻轻靠在了窗户边。
“哦，辞职了啊，唉，现在的年轻人在大城市里都不容易。都说大城市好，我看不见得，不如在乡里过的自在。回老家好啊，对了，你老家哪里的？”
“那你辞职回老家，找到新工作了没，看你长的这么漂亮肯定不愁，找不到好工作可以找个好人家啊。女人啊，干得再好不如嫁得好，你说是不是？”
“呀，小姑娘咋啦，怎么哭了······”
她一扭头，就发现成春在哭，眼泪止不住的往眼眶外涌。成春睁着发红眼睛，有些无措的解释：“我生病了······对不起啊，我控制不住它。”
果然，大姐脸色顿变，表面说着“没关系没关系”，立刻扭回身子，坐的离成春远了一点。
这时，坐在对面的大叔递过来一包纸巾：“小姑娘，有兴趣听故事吗？”
“关于龙的故事。”
成春立刻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围坐的人群里，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举目四望，他说：“你们相信龙的存在吗？”
大叔见她停止哭泣，感觉这个方法有用，便开始讲起来。
“我先给你看一段视频吧。”
他打开手机，调出一段视频，视频没有声音，是一段记录龙吸水奇观的视频。大概是手机拍摄的，画质并不太清晰。“龙吸水”是一类局地剧烈天气现象，龙卷风发生在湖面上，会将湖水吸至数千米高的地方。犹如呼风唤雨的龙在云层吸水，场面非常壮观，也比较罕见。
“龙吸水知道吧，其实是人们形象的比喻。但是你看这里，仔细看，大概10秒后。”
10、9、8、7、6、5、4、3······
旁边的大姐也凑了过来：“什么东西，我看看。”
下一秒，成春慢慢瞪大了眼睛。
“这是——这是龙啊！”
大姐惊呼，旁边座位的人都看了过来，见无事发生又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成春难以置信的将进度条拉了回去，反复看了三遍，才确定云层里确实有黑影在移动。
长条状的，像蛇一样穿梭在云里。
“会不会是鸟啊，正好离镜头不远。”她提出疑惑，毕竟小时候经常看走近科学，有一期UFO之谜，最后被发现镜头前的白影只是逐光而来的飞虫而已。
“不可能，你见过这么大的鸟吗，这个距离，这个高度，你再想想。”大叔提醒到。
这么远的距离看到的黑点，实际大小都难以想象。
“再说，龙卷风旁边，有鸟能这样自在的飞吗？”
她想起两年前的讨论，杠精3号提到：“你们都说有龙，那为什么在人手有手机的今天，却没有一张龙的照片呢？”
此刻，成春好想拿着这个视频，回到两年前，对着众人喊道：“快看啊，快看啊，这不是龙是什么！”
“这不是龙是什么，妈呀，你这视频在哪里看到的，能不能发给我！”大姐说着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想加大叔的微信。
大叔婉拒，说自己没有微信，让大姐上网搜，很多。
很多？
成春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搜索相关视频。对面的大叔笑了笑：“一开始我说有龙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我在开玩笑。直到我给他们看这个视频。”
“龙究竟存不存在，它真的和传说中的一样吗，为什么我们很少看到它。”
“我研究这些问题十几年了，跑遍了大半个中国，依然找不到完整确切的答案。”
“但我能肯定的是，龙是存在的，只是一种未明的生物而已。它和水里的鱼，天上的鸟一样，存在于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也或许已经灭绝，还没被我们发现。”
成春抬头看他，听他自顾自的说着，眼底聚起专注的光。
是热爱吧，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个词了。自从生病以后，她对什么都不再感兴趣，觉得生活不过尔尔，吃饭睡觉，甚至有时候她都不需要这些。
“我跟你说啊，我整理所有有关龙的记载，发现龙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神话。”
“我们能看到的，多数都是‘堕龙’，什么意思啊，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龙。”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有这样的例子。我总结了一下，龙的模样大概是这样的——”
“牛头也有说驴头，有角，马一样的脖子，有四只爪。身上有鳞片，鳞片很大。往往有很大的腥味，类似于鱼吧。想要飞起来，必须得有充足的水。”
“水？为啥要水？”成春不禁问道。
“坠落的龙要飞起来，必须是在一场大雨之后，它也常常出没于井中，大河大湖，有水的地方。不然就会因缺水而死——”
“等等，井里？为什么是井里？”
“因为它们平时会游走于地脉中，也就是地下暗泉。少数时候会来陆地，再就是在天上。所以龙的出现往往伴随着大风大雨。”
“不是龙能呼风唤雨，而是风雨在呼唤它。”
成春的眼睛亮了亮，她从未听过如此新奇的观点。即使科学让她保持理智，也挡不住新奇和未知带来的吸引力。
“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这或许就是龙的习性。”
“龙，它吃人吗？”
成春将手机递还给对面的人，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显然大叔从未被问过这样的问题，他一愣，随即笑道：“据我所知，还没有出现龙吃人的记载。倒是人吃龙的事挺多的，什么分龙肉，做龙羹，还有将龙骨收藏展示的。”
听到这话，成春也笑了起来：“果然是中国人，注定离不开吃。你说的收藏龙骨，是耶律阿保机射下来的那只吗。”
“哎呀，小姑娘你也知道啊！”
大叔仿佛找到了知己，连起身掏出行李架上背包里的相机。向成春展示自己最近拍摄的照片。
“名字里带龙的地方我几乎都去过，这里叫做龙棚，据说32年的时候，有一条龙坠落到这里。当时啊，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围观，大家怕龙被晒死，便用草和树枝给龙搭了个简易的棚子······”
“这里原来是有河的，只是现在都干了，建了一排民房。知道这件事的老人也都不在了，前几年最后一位刚走，也是高寿。”
他兴奋的同成春介绍着，成春聚精会神的听着。突然，旁边的大姐站起来提起自己的包，她提醒成春：“小姑娘，快到站了，你是这一站吗？”
成春仔细听了听报站语音，还真是，她到站了。
“是的是的，谢谢您！”她也起身收拾自己的行李，大姐没等她，火急火燎地往车门处走了。
大叔却叫住了她，递过来手机，上面是微信二维码。他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成春愣了一瞬，拿出手机扫了，两人相视一笑。这时，到站语音响起，成春连同他道别，匆匆忙忙下了车。
车站离村里还有很远的路，成春又去客车站搭了一辆中巴。
放好行李坐下来，她才有时间点开手机，点开大叔的微信头像，那是一个叉着腰站在山顶上的背影。
这里她知道，叫做龙骨山，相传在很久之前，有一条堕龙在这里长眠，它巨大的身躯化为高山，龙脊隆起是为山顶，上面常年无树无草，只是一片骨白色。
大叔的微信名叫做寻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