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Sanctuary
实验的主要过程就是让苏祁主动接触”影子”——苏祁对黑色倒影的观测和接触越多，看到的次数就越频繁。等到许薇薇已经无聊到用铅笔画满一张课桌的时候，苏祁终于可以肉眼看到影子的虚影。
“影子小姐你好呀。”苏祁笑眯眯地朝影子伸出手。
原本蛰伏在床上的倒影忽然动了起来，顺着小教室的黑板和墙壁进入走廊，随即沿着走廊的楼梯一路往下。
”我好像把她吓跑了？“苏祁摸摸鼻子追了上去。
许薇薇背起书包：“跑慢点啊！”
三个人跟着影子来到了学校广场。影子站在人来人往中，但是没有一个学生碰到了她——似乎所有人都在无意识的地躲避影子。
黑色的虚影在广场的雕像前站定。
许薇薇抱着书包喘了会儿气：“你确定你们没在演戏骗我吗？”从头到尾，就她什么都没看见。
苏祁眯着眼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小桃？”
在影子的「存在」被确定和命名的一瞬间，苏祁跨过了现实世界和表世界的分界线。
而在许薇薇眼中，苏祁直接原地消失。
许薇薇：“！！！我信了！”
关启唯挑了挑眉。在他的视线中，苏祁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变成了同样的模糊黑色虚影。
背着双肩包的女生从苏祁旁边擦肩而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桃轻咳两声：“欢迎通关恐怖游戏模拟器beta1.53新手教程。”
苏祁鼓掌。
小桃：“你的队友不进来吗？只要和我们现在存在的形态接触就可以了哦。”
苏祁：“我先确认存活一下。”然后竖起大拇指。
于是关启唯伸手拍了拍苏祁的虚影，让san值下降到可以进入里世界的程度。顺便给许薇薇指了个位置让她站着降san值。
“你们要和小队其他队员汇合吗？”小桃问。
苏祁好奇：“其他队员？”
小桃指了指抱着电脑往广场走的罗禛业。
罗禛业飞速打字：“你们去哪了？？刚才怎么就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们都阵亡了！”
“不解释一下么？”关启唯挑眉看向小桃。
小桃从随身小包里翻出一张纸：“我给你们念一下debrief吧。”
根据小桃的解释，当关底BOSS套娃的心脏被击碎的时候，整个表里世界会被重构，所有人san值恢复满，回到现实世界，直到被小桃接引回到表世界。
回到表世界的方式是san值下降。和小桃接触会降低san值，san值低于50%之后就可以进入表世界。由于苏祁初始san值最低，所以可以最先发现小桃。关启唯其次。而许薇薇san值最高，所以过程最慢。罗禛业san值是0/0，所以不会回到现实世界。
许久，许薇薇终于成功进入表世界。
“原来真的有san值这个设定！”许薇薇十分激动。
“为什么我的san值是0？”罗稹业打字，“这非常的不公平。而且san值这个设定本身就不严谨，我一开始以为只是我们自己用来解释的，没想到居然你是官方数值……”
“没有更方便的方法吗？”苏祁问。
小桃：“这是个bug，目前不知道怎么修复，目前一直是我来这里迎接新人。”
“哦对了，我现在在兼职这个游戏的GM。”小桃说：“赚零花钱。”
“你真的不是女鬼吗？”许薇薇看着小桃，好奇地问。
小桃翻了个白眼：“如果所有不在现实世界的人都是鬼的话，你现在也是女鬼。”
许薇薇瞬间兴奋：“哇！我现在可以去吓人吗？”
“不行。”小桃扯了扯嘴角：“为了避免大规模人口失踪案，‘玩家’无法和现实世界的人直接接触。”
“诶——”许薇薇拖长了尾音，“我还想去吓唬一下同学呢。”
苏祁用书拍了一下许薇薇的头：“你不被吓着就不错了。”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去安全屋吧。”小桃一边说，一边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安全屋？”苏祁十分感兴趣。
“嗯，你们到了就知道了。”小桃说。
校门外是一条空旷的街道。放学后的各种烧烤、麻辣烫、烤红薯还有小商品的摊位都不见踪影，连常驻校门口的文具店里面都空荡荡的。街上没有任何的车或者行人。
苏祁习惯性的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顺便一提，原本在表世界里阵亡的手机在苏祁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完好无损地回到了他的口袋里，可喜可贺。
小桃：“……这里没有滴O专车。也没有出租车。”
“那这里有什么？”许薇薇问。
小桃想了想：“本来要有传送点的，但是设立难度有点大，就放弃了。”
走了一会儿之后。
许薇薇：“我们要走多久啊？”
小桃打开百O地图：“快到了，还有27分钟。”
”为什么这里可以用百O地图？”苏祁吐槽。
小桃翻了个白眼：“你不是也在刷微O吗？”
“你好喜欢翻白眼哦。”许薇薇说。
“不用你管。”小桃又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我是女鬼吗？我现在在配合角色设定。”
多亏了小桃和许薇薇，一路走着苏祁觉得自己仿佛在听相声。
半小时之后，一行人到达了一个废弃的公寓楼。
小桃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张纸，开始念：“欢迎各位玩家到达安全屋。你们被随机分配了一个房间，可以通过自己的号码牌进入。虽然现在它是废弃的，但是通过游戏的进行，你们可以把它装饰成自己喜爱的样子。”
苏祁举手发言：“里面通水电吗？有洗衣房和厕所吗？”
许薇薇跟随发言：“有食堂吗？小卖部呢？”
小桃：“……在安全屋中你们是不会感受到饥饿的，也不会想上厕所。除了睡眠之外你们没有其他需求。而且现在是测试版本，你们应该也不会在里面呆很久。”
许薇薇震惊：“那我们之前吃的零食呢？能被消化吗？会不会积食？”
小桃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些是补充副本里饥饿值的。”
“那为什么我在表世界里就会想上厕所？”许薇薇十分疑惑。
小桃也不确定了：“就……心理原因？”
罗稹业噼里啪啦地打字记笔记：“这是一个不用上厕所的地方，非常奇妙的存在，违反了能量守恒定律和物质守恒定律——”
刚好看到罗稹业电脑屏幕的小桃：“这是重点吗！”
在公寓楼的顶层，有一排宿舍一样排列着的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上都用彩色的蜡笔用力地写上了门牌号。
“这里，五号门。”小桃拉着罗稹业走到了用黄色蜡笔写着“5”的门口。“你进去之后再出来就会回到现实世界。”
罗稹业打字：“感谢小桃的解说，感谢各位的帮助，感谢学校的伙食，感谢……”
小桃拉开门把罗稹业推了进去。“下一个？”
许薇薇举手：“我们！”
小桃走到了一个用蓝色蜡笔写着“2”的房间门口：“喏，这间。”
苏祁：“那啥，其实一个人一个房间挺好的。
小桃：“你们三个人一间，快进去，我好下班。”
推开门之后，屋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刷着淡绿色漆的墙壁和混凝土的地面，只剩下一个看不出装着什么的塑料垃圾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尘土、铁锈和油漆的味道。
苏祁抓住机会吓唬许薇薇：“如果这个安全屋是骗局，你就被骗进来被干掉了哦。”
许薇薇差点把书包掉地上，假装冷静：“那不还有你们吗！”
苏祁关上门，露出诡异的笑容：“如果我们也是鬼假扮的呢？”
此时关启唯回过头，不知为何满脸都是血。
许薇薇的尖叫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关启唯：……
关启唯：“这里有伪装系统，刚才随便试了一下。”
苏祁悄悄地拉下衣袖盖住发颤的胳膊：“说实话我刚才也吓一跳。”
半晌，许薇薇缓了过来。
“换装系统？在哪？”
关启唯指了指门后贴的通知。
“根据杂物箱里面的道具可以进行伪装——”许薇薇念出了手写上去的告示，“这个字迹怎么这么眼熟呢？”
“估计也是小桃写的吧。”苏祁耸耸肩，“所以杂物箱在哪里？”
关启唯指了指塑料垃圾桶。
“这个？”许薇薇一脸嫌弃，“这不是垃圾桶嘛！”
苏祁思考了一秒钟，把手伸了进去。
里面有一个密封性不是很好的血袋。稍微一用力就会达到鲜血四溅的效果。
“这种变装系统还是算了吧……”许薇薇放弃一样地后退几步，然后四处张望：“这里还有什么？可以进入下一关吗？我们现在已经算通关了？”
苏祁更正：“我们只是通关了新手教程哦。”而且是恐怖游戏模拟器beta1.53新手教程。
“小桃？”苏祁朝门外喊。
没有任何回音。
许薇薇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刚刚小桃和罗稹业说出门就会回到现实世界诶。”
苏祁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许薇薇满脸期待：“我们一起建个秘密基地吧！”
苏祁指了指安全屋：“这不就是秘密基地吗？”
许薇薇不肯放弃：“那我们组个灵异事件社团？拉个Q群？”
“后天期末考。”关启唯慢悠悠地提醒。
许薇薇：！！！
不要在这种时候提这种煞风景的话题！
简单商量的结果就是，大家暂时解散，等待下一次的「游戏」开始。关启唯还特别嘱咐了一下，不要和其他人随便提到表里世界校园里的经历。
再次打开房间的门之后，三人在一瞬间回到了学校的小广场，被来往的学生的喧闹声包围。
许薇薇揉了揉脸：“感觉有一点晕啊。”
苏祁挥挥手：“回家了啊！”
许薇薇：“等等，这就要各回各家吗！”
关启唯已经顺着放学的人群离开校门。
在期中考和作业的双重压迫下，许薇薇乖乖地坐公交车回了家。背着书包一路跑上三楼之后，激动地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根本无法冷静地写作业复习！
家里的白色比熊跟着一起跳上床，兴奋地蹦来蹦去。
“嗷别踩我肚子！”许薇薇翻身躲过狗狗的误伤范围，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Yuki我跟你说，虽然下午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遇到了超级神奇的事情，但是不能详细和你说……”
傍晚的阳光透过浅色的窗帘撒进卧室。台式机旁边落了灰的音响中传来电子音的歌声。
许薇薇放下手机。从客厅里传出了饭菜的香味。
这就是冒险突然结束的空虚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