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教士与加军空魔导师的离去就像是抽走了卡尔最后一口气，他直愣愣的倒在地上，仰望着与另一个世界相同的天空，放空整个大脑。

不管第三兵团的战略目是什么，现在肯定的是基本达不到了，第七集团军大部应该已经葬送在库尔木，虽然这并不会影响加德兰德国防政府投降的决心，因为真正能够决定巴加双方战争局势的还是经验丰富的第一、二兵团。

会出现如今的局面，除了哈尔特曼的决策失误，还有他自己长时间胜利导致神经被麻痹，对加军一方战斗力的判断失误。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放过自己这个巴哈斯的王牌，不过卡尔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就是所有已知王牌里垫底的那个了，失去帝国高层的重视也是可能的。

在休息了许久之后，卡尔的身体基本恢复了行动力，属性的增加并不仅仅是力量和耐久的增加，这是全方位的，同样也包括了伤势的恢复。

将魔力灌入演算核心，他重新飞入高空，打算去看一眼第七集团军的情况，也许还有一些溃兵逃走了，把他们收拢交给第三兵团主力，自己也算是完成任务，可以去后方养伤了。

地面作战的激烈程度并不如空魔导师之间的战斗，但是却更加的触目惊心，漫山遍野的尸体随意的散落在森林的树木间，和被打断的树木混在一起。

尸体有第七集团军的，也有加军的，他们似乎是在远距离交火之后又近距离刺刀战了。就连哈尔特曼也战死了，在死后他依旧牢牢地掐着加军士兵的脖子，怒目圆睁且血丝遍布。

他的身边还有几具加军的尸体，似乎是不愿意被俘虏才拼了命。也是，作为皇帝陛下最杰出的战士，如果被加军俘虏了那就是皇帝的耻辱。

至此，卡尔确定了第七集团军与第四中队落得同样结果——全军覆没。

更糟糕的是，他是这支队伍唯一还幸存的士兵，他已经可以想到自己回到国内会面临怎样的待遇，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反正整个巴加战争在帝国军包围梅斯之后，就已经确定输赢了，剩下的战役只不过皇帝和首相是为了最后的停战协议争取更多的利益罢了。

而他，最多就是在战争结束后被外放到不知道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作为第七集团军失败的背锅人。至于为什么不推给某个死掉的傻子？开什么玩笑，这个傻子可是皇帝钦定的，难道你想说是因为皇帝识人不明吗？

想清楚了这一切之后，卡尔朝着东面继续前进，与第三兵团的主力汇合。

与卡尔预想的有些不同，回到第三兵团的卡尔并没有被当做战败的逃兵对待，虽然也没有王牌应有的待遇，毕竟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带队就打了个团灭，这种事情总归是污点，还想要王牌的待遇就显得有些没有自知之明了。

由于责任并不全在卡尔身上，并且他也尽力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所以威廉将军并不打算过于严厉的处罚他，但眼下确实凑不出一支空魔导师中队给他指挥，于是卡尔竟然难得有了一段清闲的时间。

他也有了时间去思考与那个加军王牌有关的事情。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叔叔于勒与这个教士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至于具体是什么关系，不熟悉于勒交际的卡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排查起于勒的人生时卡尔才发现，除了相处的三年以外，他对于于勒之前的人生完全就是一无所知，而且为什么取得了雄鹰铁十字的于勒会突然离开军队……卡尔猜测除了和自己有关以外，可能还和自己父母的死有关。

如果只是要为了养育卡尔的话，完全不需要于勒离开军队，就像现在一样于勒依旧在军队里呆着，而自己则被安排到帝国军事学院当中去，对于现在的于勒来说都轻而易举，对于三年前如日中天的于勒应该更轻松。

但是于勒没有这样做，而是带着卡尔到莱茵隐姓埋名的生活，做一个平平无奇的锅炉工。也就是说只有这三年那个加军的教士才有机会和理由接触到于勒。

那么这个教士有什么理由接触于勒还不被讨厌呢？据卡尔的了解，于勒和他一样并不是一个热衷于交际的人，如果不是强大的战斗力和丰富的空魔导师作战经验作为保证，恐怕想要为难于勒的人能从奥维尔一直排到莱茵去。

这个理由很可能还是和他的父母有关，他的父亲死于矿难，这是母亲告诉他的，至于真实情况是否如此他就无法得知了，因为他并没有见到自己父亲的尸体。

而且母亲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是最后依然在几天内病重去世了……那时的他并不知道魔法，现在想来这场病也是非常的蹊跷。

有人在针对他的父母！可是为什么呢？而且难道他们不知道于勒是帝国军的中流砥柱吗？不对，应该说正因为他们知道才用看似正常的手段让他的父母离世……

这一通分析下来，给卡尔的感觉就是——好家伙，不光于勒有隐藏身份，就连自己的老爸老妈也是隐藏人物？不过就算自己的老爸老妈是什么隐藏人物，应该也不会是太厉害的，不然也就不会被人暗算离世了。

摇了摇头，卡尔收拢思绪，将所有有用的线索收集起来，一条脉络已经在他的眼前若隐若现了，只需要等到时候与第一兵团汇合时，向于勒求证最后的碎片就行了。

那个教士，大概是自己父母的朋友吧，再加上自己之前总是放走加军游击队的行为，可能是被他们看成了示好行为，这才没有杀掉自己。

也不对，可能其中还有避免激怒帝国军的原因，毕竟王牌的陨落对于帝国军士气的打击是非常大的，这样的话为了恢复士气，帝国军很可能会采取屠城或者纵兵的策略。这是加军不想看到的。

总的来说，就是不杀卡尔的好处要大于杀掉他，最后还可以给自己留个好印象，一石多鸟的事情总是不嫌多的。

一时间卡尔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懂了。

……

在休整了近一个月后，第三兵团等到了第一兵团派来的援军，于是威廉立刻制定了反击库尔木一带加军的策略。三日后，六万大军开拨，兵锋直指库尔木。

前来支援的还有两个空魔导师小队，这已经是第一兵团可以给出的极限了，毕竟对于整个巴哈斯帝国来说，空魔导师都是稀缺的，如果不是他们确定了在库尔木一带确实有加军王牌带领一些空魔导师在活动，骚扰梅斯方面的帝国军，他们连这两个小队都不想给。

正常情况来说，卡尔应该是积极指挥空魔导师参战，以期待可以将功补过，但是他见到两个小队第一面就直接当了甩手掌柜。

“我没有计划，你们随意发挥。”

这反倒让这些原本打算给卡尔一个下马威的小队长有些无所适从，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指挥官，或者说，这样的人他能胜任指挥官吗？

他们的疑问注定是不会有人来解答了，卡尔才不会为了这点小事麻烦自己。

是的，这一次第三兵团对库尔木的作战是一件小事，因为加军的大部队已经不在那里了，对于加军来说，所有的将领都知道整个巴加战争大局已定，加德兰德的失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再往后拖也只不过是用自己和士兵的命去换国防政府的好处而已。

但是如果不积极参战，而是把重兵握在手中，先不管国防政府会不会秋后算账，至少当下国防政府根基不稳的情况下，为了拉拢他们这些不稳定的因素，肯定不会小气，让他们可以拿到巨大的好处。

这种事情，就算是头猪也知道怎么选对自己有好处，所以卡尔重新开始了自己喝茶看报的生活，不过这却被那些满脑子都是帝国荣耀的空魔导师理解为——卡尔已经被加军打趴下了，再也没有王牌应该有的锐气了。

对此，如果卡尔知道的话，他只会说：“只有傻瓜才会相信上战场的人可以获得最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