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正教育适合成长——《动物学校》给学校教育的启示

有一天，动物们决定设立学校，教育下一代应付未来的挑战。校方规定的课程包括飞行、跑步、游泳及爬树等本领，为方便管理，所有动物一律要修全部课程。

鸭子游泳技术一流，飞行课成绩也不错，可是跑步就无技可施。为了补救，只好课余加强练习，甚至放弃游泳课来练跑。到最后磨坏了脚掌，游泳成绩也变得平庸。校方可以接受平庸的成绩，只是鸭子自己深感不值。

兔子在跑步课上名列前茅，可是对游泳一筹莫展，甚至精神崩溃。

松鼠爬树最拿手，可是飞行课的老师一定要它自地面起飞，不准从树顶上降落，弄得它神经紧张，肌肉抽搐。最后爬树得丙，跑步更只有丁等。

老鹰是个问题儿童，必须严加管教。在爬树课上，它第一个到达树顶，可是坚持用最拿手的方式，不理会老师的要求。

到学期结束时，一条怪异的鳗鱼以高超的泳技，加上勉强能飞能跑能爬的成绩，获得平均最高分，还代表毕业班致词。

另一方面，地鼠为抗议学校未把掘土打洞列为必修课，而集体抵制。它们先把子女交给獾做学徒，然后与土拨鼠合作另设学校。

看似好笑的动物学校却引起我们的思考，细细打量就会发现，动物学校实际是在实践着“共性”“统一”的教育，执行着工业化、流水线式的标准，“所有动物一律要修全部课程”，忽视个体差异，这种教育不是把动物引导向应该发展的方向，而是走向了反面。这所学校是在选择“适合教育”的学生，而非创造一种“适合学生”的教育。

是选择“适合学生”的教育，还是“适合教育”的学生？这好像是个显而易见、无需思量的问题。《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规划纲要》中明确提出“关心每个学生，促进每个学生主动地、生动活泼地发展，尊重教育的规律和学生身心发展规律，为每一个学生提供适合的教育”。这里的“适合”，应当是关照不同个体的心理、情绪与智能，注重个体差异，量体裁衣，因材施教。用当下课改的话来说，就是“以学生为中心，在平等中尊重特殊性”，关注每一个学生身心健康，让学生在课堂平等交流的过程中拥有和体验做人的尊严，享受着被人尊重的生命快乐，树立起学习的信心，如此，方能创造教育和社会的美好未来。反之，就是走向“适合”的反面，如动物学校一般，“为方便管理，所有动物一律要修全部课程”，其代价是泯灭所有学员的个性和创造力，以致“怪异的鳗鱼获得平均最高分，代表毕业班致词”。寓言的存在就是因为其隐喻的价值，在哈哈一笑中促使你反思与变革。看看当下某些学校现实版的《动物教育》吧：以教师为中心，强调学生被动接受，追求教学的统一，唯分数马首是瞻，招生不择手段，补课、办班、拼时间，三个“一切”演变为“一切为了高考，为了一切高考，为了高考的一切”。经济大潮下的功利与短视，模糊了国家教育方针，变“适合学生的教育”为“适合教育的学生”。

“为每一个学生提供适合的教育”，目的是“为了每一个学生的发展，关注每一个学生健康的发展”，人人都懂得“适合的才是最好的”的道理为何却要错位选择？

思量起来不得不正视我们国家这样的教育现实：人口众多，优质教育不足，教育评价单一僵化——高考才是硬道理，加之课改的不彻底性，使得本应是普及公共教育的中学异化为“示范校”“重点校”“五星校”等精英教育的代名词，人人都想首先抢得优质资源的一杯羹而不顾孩子个性差异。家长追求名校、名次，学校追求升学率、重点率，社会流行“名校情结”“史上最牛班”“状元花落谁家”的舆论时尚，扩大了功利主义的影响。集体的焦虑感混乱了思想，写不完的作业补不完的课，牺牲孩子童年幸福，换取短暂的“不输在起跑线上”的心理满足，殊不知让孩子在一种长期、慢性压力之下生成痛苦体验的学校生活，将会造成他们未来一生的厌学情绪。

报载“武汉7个家庭的选择‘不想让孩子重复自己’”，对“孩子们进行‘桃花源’”教育实践，自己教孩子，诵经典、练书法，组织孩子参加社会互动、游学等，实际上是对现实“适合教育的学生”的反叛与逃离，也是对自己曾经经历的“动物学校”教育的深恶痛绝，更是对“适合学生的教育”的有益尝试。兴趣培养、习惯养成、品格锤炼、心理健康等才是教育的弥足珍贵之处。丁肇中先生说得好：我们的教育要培养和尊重学生的个性，诱导他们去独立思考，扩大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兴趣；不要围绕分数转，考试能拿第一名并不代表一切，因为考试是在解决别人解决了的问题。

自然主义者卢梭提出教育要适合儿童的天性的学说，“大自然希望儿童在成人以前就要像儿童的样子，如果我们打乱了这个秩序，我们就会造成一些早熟的果实，它们长得既不丰满也不甜美，而且很快就会腐烂”。世界著名儿童教育家蒙台梭利也曾指出：“人类获得救赎的希望全赖于人类的正常发展，所幸正常的发展并非高于我们意图教给孩子的知识技能，而是依照孩子本身的发展。”理性审思学生的生态现实，通过教育促进学生健康发展才是学校教育的理性选择。

笔者以为，弱化社会“适合教育的学生”，强化“适合学生的教育”当是教育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在当前经济社会大潮之下，认真落实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规划纲要，整合与调配教育资源，均衡优质资源，使每一个家庭和孩子都能够享受到优质资源的阳光，是学校教育的重中之重；其次，坚持以人为本，以德立人的教育价值取向，注重教育对象的全面性，培养目标的全体性，培养方式的主体性，是贯彻党的教育方针的时代要求；最后，守住教育者的理性，引导社会和家长走到理性的道路上来，还学生快乐的学生时代，给学生一个经历自我感悟的过程，减少分数和竞争的压力，让课堂成为学生放飞思维的动感地带，使教师教得幸福，学生学得愉快，师生发展得美好。让异化的《动物学校》回归到教育正常的道路上来，让教育适合学生成长，共同追求健康美好的学校生活。

（本文原刊载于《基础教育参考》2013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