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班茶镇的日常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要再咳嗽了”
“咳咳咳咳.............咳咳”
“我说了，不要再咳嗽了！”
“咳咳”
“别再给老子咳嗽了！！！”
强烈的情绪把睡梦中的少年拉了出来。
惊醒后的艾迪浑身大汗，呼吸急促，显然他刚刚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片刻后，回忆起梦中细节的少年立刻光着脚跑向艾露的屋子。
可妹妹不在屋内，就连被子也被杂乱的放在床上。
心急如焚的艾迪以为妹妹出了事，迅速跑下楼去。
。
听着楼上急匆匆地脚步声，躺在沙发上的艾马猴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慈父对站在楼梯口的儿子问道
少年看到躺在沙发上衣冠不整的父亲有些愣神“啊，嗯，刚刚醒，艾露和妈妈呢”
“艾露的情况恶化，天没亮之前耶华带她去看医生了”
“是吗，怎么不把我叫醒。”
“叫醒你有什么用，陪护的人太多不会给医生添麻烦吗”
“嗯，那我中午的时候会带些吃的去看看她们，把妈妈替回来吧”
“嗯”
简短的对话消除了少年的顾虑，不过眼前父亲的装束与疲惫令少年产生了某些怀疑。
回想起平日父母之间争吵的内容，艾马猴的此番模样似乎与少年所想的某种不检点行为十分吻合。
自认为灵慧的艾迪决定和父亲好好谈一谈，调节好亲人之间的关系。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回屋子里去休息，又在外面晃了一个晚上吗？”
“待会还要出门。”
“我觉得有些话，你还是跟妈妈说清楚比较好，要是你变心了的话.....”
未等艾迪说完，沙发上的男人发出冷笑。
“你明白的挺多呀。操心都懆到我这个当爹的头上了”
艾迪愣住了，敏感的男孩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强硬的语气“我只是想让你们的关系变好”
“我不想跟你说太多废话，我们的关系好着呢，不需要你来指点，滚去做你的事吧”
顿时，艾迪心中产生了莫大的委屈，在他的印象里，父亲偶尔生过气，但没有像现在这样大发脾气。
委屈且羞愧的艾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骂，他只知道现在这个气氛已经容不下他了。
少年光着脚丫跑了出去。
随着房门被重重一摔，留在屋内的艾马猴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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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光着脚飞奔在小镇上的街道上，少许泪花向身后洒去。大街上的人们几乎都认识这位招人喜爱的孩子，却不知他为何如此伤心。有人想提醒他、安慰他、帮他穿上一双鞋，可是激动的艾迪不想受到任何人的阻拦，径直奔往不远处的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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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做工优良的石桥上，正有两位姿态丰腴的妇人。
二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聊起生活上的琐事，根本没有发现缩在桥洞下自闭中的艾迪。
“许夫人荣光焕发呀，是不是遇见什么开心事了~”
“哎呀~哪有什么开心事，道哥太太真会说笑，我生来就是个苦命的人，不过最近略有小转运。昨天我们在大街上走着，碰见一个骑士，你说巧不巧，那位骑士叫住了我家大宝，说他长得高，体质又好，很有风度，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骑士团呢~”
“呀！真哒！那可太恭喜你了许夫人，现在咱们班茶镇的骑士多说50人，你儿子要是当上了，岂不风采无限，而且呀，想要在咱们镇里当官都必须是从骑士做起，没准哪一天，你儿子干好了，就能成为骑士长或者镇长了呢~”
“啊哈哈，瞧您说的道哥太太~我儿子当然优秀，但是咱们班茶镇的骑士哪一位不够优秀，骑士长的位置呀，我们现在可不敢考虑，不过就凭我儿子如此奋发图强，坚韧不拔的意志，大公无私，大爱无疆的品格，骑士长的位置也是迟早的事，镇长的话他还是太年轻，不敢让他考虑，但是副镇长的位置，我相信凭借他的不懈努力，总有一天会坐上去的~”
“到时候千万不要忘了我呀许夫人~呀你看，我刚刚在菜场买的两条青鱼，快快拿去，今早刚从菲斯瑞丽湖打捞上运过来的，新鲜的很那，拿去给你的大宝尝一尝，补一补营养~”
“这怎么好意思呢道哥太太~”说着就把两条鱼收进了自己的篮筐里。“这两条鱼这么贵重，要不晚上来我家吃吧~我丈夫前些日子杀了一头牛，正好我给您露个手艺炖个汤喝~”
“哎呀许夫人你也太客气了，邀请我去你家还要现杀牛，真的是~偶吼吼吼吼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巧我要去接我的小女儿回来，还不知道吃些什么，那就全都麻烦你们了~”
“麻烦什么麻烦~我一直视道哥太太为我的亲姐姐~说来，小千金也成年了吧~我之前买花的时候还看过她呢，亭亭玉立不知比我当年好看几倍呢。要是我家大宝能娶上这样的女孩，我做梦都能笑醒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就是一个傻丫头，许夫人才是，大宝马上就快成为骑士了，我都不敢想能高攀得上呢~既然你刚才提过了，那咱们俩撮合撮合~？”
“撮合撮合~”
“哎呀好姐妹走，咱们这就去准备午饭，给孩子们一个惊喜~”“走走走道哥太太，不对，姐姐~”
桥上的两位妇人喋喋不休了许久才肯离去，相比乐开了花的她们，桥下的艾迪现在的心情简直和她们完全相反。
少年怀抱双膝，想了许久也不明白父亲为何对他用这样的态度，难道真是自己说错话了？可他真的没有坏心，只想挽救他和谐的家庭。
艾迪一向自认为比同龄孩子成熟，可自负的他在受挫之后不得不重新正视自己。
“大人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解决问题的方式。”“我果然不应该去多管闲事”“在情况变糟糕之后才全力挽救吧”
要说才智过人，我们的主人公还没到达那个程度，不过依靠多元化的思考问题方式和妥协于自身浅薄地阅历，很快就让艾迪彻底释怀。
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位偏远乡镇中普普通通的十四岁男孩。
可能是地面太硬硌疼了屁股，男孩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消散掉那些不好的情绪，饥饿感瞬间涌了上来。
这时，少年感到脚底有些刺痛。也是...光脚跑了这么远，脚底都磨出不少血来。不过少年却对自己没有一丝的心疼反而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我真傻”
走出桥洞后感觉风吹的有些凉嗖嗖的，空气中带有潮湿。
艾迪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充满整个视野里的满天乌云，它好像对应了自己不久前的心情。
地板凉凉的，脚掌有些痛，微微冷风不断环绕似乎正在挑逗着他。而天空，明明如此阴暗，却令少年觉得有种道不出的美丽。
‘先回家跟父亲道歉吧’
就在他刚要走的时候，看到石桥旁摆放着一双鞋子。艾迪有些诧异，观察一圈发现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躲雨。
少年拿起鞋子瞧了瞧。
“好小”清瘦地脸蛋挂起一丝笑容
好挤...但是也好暖和...
之后艾迪向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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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艾迪，男子汉不要轻易落泪，不然你还怎么保护你的妈妈和妹妹”路边卖水果满嘴大胡子的老板向艾迪叫喊道。
“我才没有哭呢！刚才只不过是眼里进了沙子，再说大叔你上礼拜不也是被你家的太太教训了一整夜吗”
“啧，艾马猴怎么什么都跟孩子说。”
“这条街的人都知道了，大半夜不知哪位男士哀嚎了近3个钟头，那么宏亮的嗓音，在我印象里班茶镇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人”
“什么哀嚎！那叫奏唱！”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奏唱是以痛苦的尖叫声为主”
“哼，跟你说了也不懂，真正的艺术是常人无法理解的”“马上要下雨了，早点回家吧，接着”大叔向艾迪丢来了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希望艾露的病能快点好”
艾迪接过了两个苹果，感受到了很大的分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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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一位路过的老奶奶叫住了艾迪。
“希娜奶奶！”艾迪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老妇人，脸上瞬间挂上了微笑，这位希娜奶奶是班茶镇长的夫人，已有70岁的高龄了，平时总会邀请艾马猴一家去他们家里做客，每次都会给他们做很多好吃的，特别是她做的‘冰沙’甜点，艾露每次都会把小肚子吃的鼓鼓溜溜，就连一向不爱甜品的艾马猴也拍手叫好。
“我听汐儿讲，昨天是你的生日，她今天正和她叔叔修炼，让我把她准备的礼物拿来给你”
“小汐也真是的，怎么能让您亲自送过来，真是麻烦您了”
“哈哈，没关系，正巧我也有些事需要找你爸爸帮忙，顺便一起拿过来了”
艾迪接过了对方赠予的短小棍状物。“谢谢希娜奶奶！这是？”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汐儿为什么要送这一根棍子，我记得她跟我说，它好像叫什么幸运签，把自己的心愿写在上面，然后在折断，愿望就会灵验。这孩子总也莫名其妙的，让人摸不到头脑”希娜奶奶叹了口气。
“啊哈哈”艾迪尴尬的笑了笑。
“啊，还有这个，早上特意做的”希娜奶奶又从篮筐中掏出了一个罐子。
“不会是”艾迪的眼睛放了光
“没错，就是冰沙”希娜奶奶慈祥的笑道“我知道艾露的病还没好，她之前求我好久，但是前些日子我实在没空，今天正好全都给你，这么一大罐，够你俩吃几天的了”
“谢谢希娜奶奶”即便是艾迪，对冰沙也没有任何抵抗力。“正好我现在也要回去，一起走吧”艾迪扶着希娜奶奶向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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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熟悉的房子，即使前不久父子二人闹了个不愉快，也没让艾迪进门前有片刻迟疑。
“我回来了，希娜奶奶也来了”艾迪推开房门，带着希娜奶奶进了屋。
听见家里来客人了，身穿围裙手拿菜刀的艾马猴立刻走出厨房“哎呀，希娜太太，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呢，家里有点乱，来里面坐”
“耶华不在家吗，你怎么还亲自下厨了呢，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会做饭呢”希娜太太笑道。
“我也才知道”艾迪把希娜奶奶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手中拿着茶壶准备要沏茶。
“你个小艾迪。。。。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所以为父决定弥补你准备露一手厨艺。你可别嫌弃嗷，当年我和耶华在热恋期时，她尝了我做的饭，流了泪都想嫁给我”艾马猴自豪的说道。
两人的不欢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消除了。
艾迪笑道“难道你征服了妈妈的胃吗？”
“哼，当时她尝了我的饭后泪流满面。避免我有朝一日会将自己毒死，所以选择嫁给了我”艾马猴的脸瞬间忧郁了起来。
“耶华还真是善良贤惠呢”一旁的老妇人捂嘴笑了笑
众人哈哈一笑，艾马猴随后看向年迈的客人。
“希娜太太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最近罗纳加跟我说班茶镇可能有些不太平，他现在开始扩编骑士团，想让你当副骑士长”
男人听闻后，托起下巴思考道“他已经跟我说过很多次了，就连镇长也三番五次地找我。希娜太太，你知道我现在左腿已经残废了，况且近期我要带着我的家人们离开一段时间，即便我想为班茶镇做出贡献，现在的我没有丝毫精力了”
“不需要你做太久，只需要度过这个时期，你也知道现在罗伯森身体一年不如一年，镇长的位置马上就会交给罗纳加，我们只需要你为我们培养1个月左右的新兵就足够了，不管你去哪，家不还是在班茶镇吗，在罗纳加当上镇长之后，骑士长就是你的位置，哪怕你每个礼拜只用出两天时间来处理工作”
“我已经拒绝他们很多次了...”
“所以我来了”希娜奶奶坚定着看着艾马猴
气氛逐渐静了下来，面对老妇人诚恳地请求，男人一时间竟拿不出主意。他明白镇长一家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而能为他们提供实质性帮助的人只有自己。
可自己的妻女们呢？早已定好的计划还要推迟多日，即便还未将归乡的惊喜告诉耶华，可打乱计划的愧疚感只有身为男人的他才能体会。
不过答案，似乎早已明确...只是艾马猴还需要一点小小的时间，斟酌一下。
“艾迪”
沉默的气氛被打破。
“我和希娜太太接下来要去外面谈一些事情，你多拿些钱去给耶华艾露买点午餐”
“好的爸爸，对了，外面已经开始下了小雨，待会出门要打好伞”艾迪立刻穿起外套准备出门。
“知道了，路上小心”
“我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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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时间已经快到正午，看着却像是傍晚，天空被大片乌云遮盖，豆丁大的雨点正洗涤着这座小镇。
艾迪买好了三人份的午餐，顶着大雨缓缓迈向小镇西边的诊所。
“还好风不是很大，不然这段行程会很艰难”
途中路过一家甜品店时，艾迪想到了昨天答应妹妹要给她买甜品。
少年收起雨伞，推开房门。
随着铃铛发出的叮铃声，藏在报纸身后的胖老板将视线移了过来。
“老板，要5个甜甜的脆脆的”
“我们店里可没有那种东西，呦是艾迪啊，这么糟糕的天你拿着一堆东西准备去哪”老板看向艾迪憨笑道。
“艾露住院了，妈妈在陪护着，我去给她们送吃的”
“艾露那丫头生病了吗，说起来我也有一个多礼拜没有看到过她了。”
“嗯，这次生病很严重”
“唉..这丫头”“今天下雨，所以就没做蛋糕。等明天我多做点亲自给她送过去，就当作慰问品。”
“这不太好吧，平时艾露来买，您就给她够多的优惠了”
“没事没事，不过是几个甜品，我呀，经营这家店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赚取孩子吃着甜品时脸上的快乐，哈哈”老板笑道
“想不到您看着快300斤了还能有这么单纯的心愿....真是挺令人难以置信的，难道经营这家店不是因为自己爱吃？”
“你这小子，有时候说话还真是刺耳。人不可貌相，虽然我胖但不是因为我吃的多，完全是体质的问题，我老婆快将近400斤了，她才是被我用甜品喂胖的”
艾迪小嘴微张，好像听见了一些有趣的话题“那老板我就先走了，明天下午再来光顾”
“去吧”看着跑出去的艾迪，甜品老板再次拿起放在一旁的报纸“这小鬼”
忽然，甜品店的后门敞开一条缝隙
“刚才是谁说我400多斤的呀~”磁性的声音慢慢传入男人的耳朵，但这个声音对于某人来说，或许是末日的号召。
“咳，有些言词它的含义并不能以你所听见的那样正常理解，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尝试着来挽救我的余生，如果不能，我希望你能晚几天再动手，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甜品店的老板此时已经把他肥臃的身体缩在报纸后，企图用脆弱的纸张扛过接下来要面临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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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甜品店营业10年以来最早关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