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小心陷阱
张献忠是客栈,最勤快的伙计。
平日里,张献忠除了接待客人以外,只要有了一点的空闲,就打扫客栈的院落。
昨夜的一场暴风雪,将客栈后院的柳树,连根拔了起来。
厚厚的积雪,折断的柳枝,相互掺迭在一起,原本整洁的后院,已经显得凌乱不堪。
张献忠是闲不住的人,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连忙披衣起床,打扫后院的积雪,清除满地的断枝垃圾,以便让凌乱的后院,恢复往日清新的景色。
老板娘起床之后,围着周遭看了看。当走到后院时,见张献忠穿着蓝色薄卦,正在院里忙忙碌碌,顿时想逗一逗张献忠。
“献忠,別再忙活了,休息一会儿,让别人去扫吧!献忠快过来,晓花有要事,要与献忠相商呢!”
老板娘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张献忠。
因刚刚打扫院落的缘故,张献忠已经大汗淋漓,肌体腾起的热气,依稀隐约可见。
红扑扑的脸颊,透着令人羡慕的活力。眉宇间的英武之气,让人猛然抬眼观之,顿时过目难忘。
“老板娘有何吩咐,就站在那里说吧!献忠耳朵好使,听得很清楚呢!”
张献忠听罢老板娘的话,懒洋洋地直起腰来,笑嘻嘻地看着老板娘。
张献忠,毕竟是男人。
在张献忠看来,老板娘毕竟是女人。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此这样的古训,张献忠当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时的后院,还没有他人,只有老板娘和张献忠。
如果老板娘有不良企图,张献忠即使跳进黄河,怎么洗也是洗不清的。
故而,张献忠站在柳树下,与老板娘隔得老远,嬉笑着搭话。
张献忠把扫帚杵在地上,右手叉着腰部,左手扶着扫帚,始终不曾挪动脚步,如果让旁人一看,一定忍俊不禁。
“献忠,快过来啊!一个小毛孩,乳臭未干,难道怕晓花,吃了尔等不成?”
老板娘见张献忠,竟然磨磨蹭蹭,连忙啰嗦着仰装生气。
老板娘本来就爱笑,这种佯装生气的模样,竟然带着浅浅的笑意,犹如一朵娇羞的昙花,令张献忠猛地一愣。
张献忠已经是大小伙子,老板娘居然有事无事,让张献忠去老板娘身旁。
如果让其他伙计看见,总是感觉难为情,说不定会闹出花边逸闻呢!
张献忠偷偷白老板娘一眼,尽管心里一千个不情愿,却依然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能磨则磨,能拖则拖,让老板娘奈何不得。
其实,已经成年的张献忠,心里萌发对异性的向往,已经越来越强烈。
只是因为老板娘年轻貌美,在张献忠看来,心气一定很高很高,怕稍有一丝的闪失,闹出一些笑话来。
张献忠站在柳树下,磨蹭了一会儿,不得不拿着扫帚,慢慢吞吞走到老板娘身旁,将头缓缓低了下来,等待老板娘发话。
老板娘屏住气息,看着张献忠皮帽下,冻得发红的脸庞,又见张献忠欲看还羞的眼神,突然“哧哧”一声笑了起来。
“献忠是个勤快人,小脸冻得红彤彤的,就不知道先去歇歇吗?扫地之类的脏活儿,晓花自会让别人去做的,省得乳臭未干的献忠,累得个死去活来的。”
老板娘一边说话,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白色丝巾,伸出莲藕般的右手,轻轻弹去张献忠肩头的雪花,饶有兴趣笑了起来。
老板娘,姓袁,名晓花,年芳二十四岁,肤施徐家凹村人氏。
因袁晓花乖巧伶俐,模样俊美,被远乡近邻,戏称为“艳小花”。
八年前,十六岁的袁晓花,因姊妹多,且父亲多病,家庭贫困,嫁给残疾客栈老板李庸。
虽然丈夫李庸,对袁晓花痛爱有佳,却多年来没有子嗣,夫妻俩吵吵闹闹,婚姻生活坎坎坷坷。
太阳虽然已经出来,微风依然轻轻刮着。
地上的积雪正在融化,天气却仍然很冷。
张献忠红润的脸庞,羞涩窘迫的模样,袁晓花偷偷看在眼里,心里不禁乐滋滋的。
猴猿意马的张献忠,看着近前的老板娘,连忙腼腆地笑了笑,双手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角,意欲抬步转身离去。
“哎呦哟!小小年纪,竟然知道害羞啊?怎么一个大小伙子,像个黄花闺女似的呢?”
袁晓花见张献忠无地自容,与张献忠措着辞藻,与无地自容的张献忠打趣。
袁晓花的笑声,在空旷的小院里,幽幽的,柔柔的,像暖暖的春风,突然之间拂面而来,近在咫尺的张献忠,听得可是真真切切。
张献忠看了一眼老板娘,连忙转身向柳树下走去。
张献忠站在柳树下,任凭树上的积雪,天女散花般撒落在肩头,冰凉的雪花掉进敞开领口,连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献忠方才缓过劲来,看着袁晓花离去的背影。
夜幕,已经降临。
窗外的夜色,朦朦胧胧。
晚风轻拂的柳枝,轻轻摇曳。
雪后的夜空,满天星斗,闪闪烁烁。
一轮明月,挂在苍穹,像一个大圆盘,银银的,亮亮的。
忙碌一天的张献忠,躺在客栈后院炕上,借着屋里微弱的烛光,望着墙上鸳鸯戏*水的剪纸。
“献忠哥在屋里吗?老板娘叫献忠哥,到老板娘屋里去。老板娘已经说了,有事找献忠哥商议呢!”
客栈伙计张旺轻轻敲着房门,在房外轻声呼唤催促,让张献忠去老板娘屋里。
张旺年纪虽然很小,却心思慎密,显得很是机灵,与张献忠情趣相近,故而与张献忠合得来。
袁晓花喜欢张旺机灵,有事无事都使唤张旺。
见夜深人静夜色朦胧,吩咐张旺传话与张献忠。
“深更半夜的,究竟有什么事?哎!老板娘真是烦死人,难道不想让献忠睡觉了吗?献忠真是倒了邪霉了呢!”
张献忠打发了张旺,心里却嘀嘀咕咕,厌恶袁晓花多此一举。
张献忠转念又想,既然答应了老板娘,还是去老板娘屋里,看看老板娘有何事,再说吧!
兴许老板娘,真的有要事,与献忠商量呢!
如果不去,误了大事,吃不了,可得兜着走呢!
张献忠摸索着,披上羊皮袄,穿上棉布鞋,回手拉上房门,看了看雪景,深一脚浅一脚,向袁晓花的小院走去。
袁晓花的卧室,在客栈的另一个小院里。
此前,张献忠曾经多次去过那个小院。
寒冬的雪夜,风停了。
地面亮晃晃的,仿佛一面银色的镜子。
厚厚的云层,已经慢慢散了开来。
耀眼的星星,眨着俏皮的眼睛,俯瞰着恬静的小院。
月亮穿梭在云层,朦胧的月光,让小院蒙上神秘的色彩。
地上残留着的积雪,足有尺许后,突然一脚踩上去,感觉软绵绵的。
张献忠披着羊皮袄,径直来到袁晓花院里,见袁晓花虚掩的房门,透出一缕淡淡的亮光。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张献忠向亮光之处走去,身后留下深浅不一,似有似无的一溜脚印。
张献忠站在袁晓花房门外,看着门内透出的亮光,故意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掀开及地棉布帘子,慢慢抬脚进了屋里。
“老板娘!老板娘!”
见外屋没有袁晓花身影,张献忠连忙对着门外,轻声呼喊一声。
“人呢?老板娘去了哪里呢?”
自言自语的张献忠,悻悻然回过头来,看着里屋幽幽的烛光,又摸了摸后脑勺。
里屋的门框上,挂着厚厚的门帘。
门帘与门之间,留着一条小缝。
里屋的烛光,从小缝射出来,显得有些明亮。
“兴许老板娘,在里屋等着献忠呢!”
张献忠看着门帘,嘴里却嘟嘟囔囔。
寻思着袁晓花的张献忠,抬手又挠了挠后脑勺,自个儿摇头笑了笑,连忙抬脚向里屋走去。
“是献忠来了吗?献忠,外屋太冷,里屋烧了热炕,暖和着呢!快进里屋,暖和暖和吧!”
张献忠刚刚抬脚,里屋传来袁晓花的声音。
因袁晓花就在里屋,张献忠听得真真切切。
“老板娘真的在里屋呢!”
听罢袁晓花柔柔的声音,张献忠顿时一愣,连忙停下脚步,看了看虚掩的房门,顿时不觉自言自语。
亮光从里屋门缝射了出来,映在外屋的墙壁上,幽幽的,白白的,如梦如幻。
墙上,双凤求凰的剪纸,隐隐约约,依稀可见。
“老板娘怎么会在炕上,等着献忠说事?真是有些蹊跷呢!”
张献忠看了看剪纸,心里顿时若有所思。
摇了摇头的张献忠,连忙轻轻“嗯”了一声,蹑手蹑脚,向里屋走去。
张献忠撩开门帘的一角,但见古色古香的案几上,两只红烛映得屋里,如同白昼。
厚厚的羊毛皮褥,温馨整洁,铺在炕头上。
两床牡丹花图案的棉被,张扬着一缕喜庆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