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左右逢源

初尝禁果之后，他们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之前难以启齿的事情都可以自然地说出来，许多的顾虑都可以悄然放下，中间所有的不可跨越，都荡然无存了，他们交流不是很多，但是生活上却非常默契，小凡有备用的房门钥匙，他会时不时把许多日用品送过去，他买的衣服李瑜会在下次见面时穿给他看，他短信告知几点到，她就会备好饭菜等他，从来不会主动提任何要求，她的温顺体贴让他如沐春风，两人相处非常愉快：彼此理解，彼此呵护。

小凡越来越依赖这份和谐和宁静。

他的愧疚感也变得迟钝起来。

在家里他和妻子争吵也少了许多，因为有了一份好心情，看周围的许多东西都比平常美好一些，他会多一份包容，多一份欣赏。

他在心里将这一切归功于李钰的出现。

小凡在两个女人之间驾轻就熟，游刃有余。他学会了撒谎，更学会了圆谎，他会买两件首饰，一件带回家送给妻子，另一件在珠宝店打包快递给另一个女人。当然他也会收到两个女人送的各种衣服各种皮包，他都可以处理到不露丝毫破绽。

他的手机里以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方式，存着各种重要的日子。他可以在课间休息10分钟的时间将两份祝福分别送到。他甚至得意自己也能如舜一般享受娥皇女英之美好。胜过唐明皇，不用忌惮杨贵妃而专宠一房，让梅妃独守长夜。更不会像汉高祖刘邦，自己深爱的戚夫人被吕后断手断脚，弄瞎双眼，成为了人彘。他陶醉在自己的左右逢源中，凡事小心翼翼，凡事思虑再三。

小凡心疼李瑜的不幸遭遇，后来他得知李瑜的丈夫出事那天令人惊骇的一切：李瑜的丈夫酗酒成瘾，而且酒后总是以莫须有的理由殴打她，事情发生在大年初二，他们全家回农村给婆婆家拜年，深夜十二点多了，在亲戚家喝得醉醺醺的丈夫才踉踉跄跄地进了家门，熟睡中的李瑜嘟囔了几句就激起了丈夫的谩骂，继而拳脚相加，穿着睡衣的李瑜赶紧飞奔到院子里，吵嚷的动静惊醒了隔壁的公公和婆婆，他们马上穿衣起身拦阻自己的儿子，尖眼的丈夫发现了水果刀，他毫不费力地挣脱了父母的拉扯，追上妻子，酒精的刺激加上家人的呵斥让他有如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那把刀插入了李瑜的后背，鲜血很快染红了薄薄的睡衣，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惊惧过度，她晕了过去，吓呆了的丈夫终于酒醒了，他不敢碰李钰，而是赶紧骑着摩托车去接村里的大夫。

可能是惊慌失措，可能是酒后驾驶，在出门约500米的地方与一辆飞驰着的小轿车相撞，当时被抛出很远，后脑先着地，脑干受损，当场死亡。

家里的混乱可想而知，李瑜后来被送到市里的医院，流了很多的血，缝了十几针，总算保住了性命。然后在身体的剧烈疼痛中挣扎着办完丈夫的后事。

李瑜和丈夫在一个小镇经营一家超市，高中时成绩平平的她考上了一所专科院校，学的是酒店管理专业。毕业之后找工作屡屡碰壁，和丈夫结婚后，他们在老家的小镇开了一家超市。生意一直不错，他们买了自己的房子，后来有了可爱的女儿。再后来16年的婚姻猝然落幕。

丈夫离世后她带着女儿从镇里来到城里陪女儿读初中，后来参加就业局举办的技能培训。她选择了美容，培训结束后，顺利的在一家大型的美容连锁机构找到了工作。

小凡听完她的故事，想象着她平日被家暴的悲惨生活，对她的心疼日胜一日。可是他没有深究为什么要忍耐那样的男人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早早脱离苦海？后来他知道了答案--让他无所适从的答案。

美容行业让她生活有了保障，也让她重新焕发出迷人的魅力，原本颇具姿色的她更加光彩照人。小凡看到李瑜的隐忍，柔韧，她顽强的生命力，像极了农村盐碱地的狗尾巴草，随遇而安，努力扎根，努力生长。他不知道能陪她走多远，但是他希望有他陪伴的日子，她能开心度过。

相较李瑜，一诺的生活算得上是一帆风顺，名牌大学毕业，优越的生活，出色的老公，优秀的儿子，是李瑜这辈子都不敢想的生活。小凡的心理天平不自觉的倾向于李瑜，他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多，依恋越来越深，他不清楚这是爱还是同情。和一诺在一起，他们就是舒婷诗歌里描写的，我们并排站着，却不靠着。但李瑜就是攀援的凌霄花，依附着他这棵壮实的树，也欣赏着他，也点缀着他，当然他也是甘之如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