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苦苦挣扎

小凡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了诱惑的含义。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时间停滞，他用最后的理智轻轻松开她的手，低头的瞬间他第一次注意到自己手指上的结婚戒指，那仿佛是一盏警示灯，他想到了一诺，想到了孩子，他头也没回推开门走了。

走出来才发现已是华灯初上，他站在喧嚣的十字路口，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背，他刚才在干什么？他提醒自己赶快回家，他深信家的温暖会让他悬崖勒马。

他要马上看到妻子，看到孩子。可是家里正上演着婆媳大战：婆婆想让孩子学习画画，他认为孩子好动，观察事物不够敏锐，这些缺点学习画画都可以弥补，可是媳妇儿想让孩子学习作文，他觉得孩子遣词造句，表达能力都有待于提高，婆婆坚持认为作文是学不会的，只要妈妈愿意花时间和孩子一起读书，写作文是没有问题。

两人各持己见，谁也不让步。

让一诺难以接受的是，婆婆已经把兴趣班的钱都交了。他劝周末就照妈妈的安排学画画吧，可是一诺很生气，晚上不仅没有浓情蜜意，还一晚不说话，我觉得自己在家里凡事都没有发言权，孩子的教育更是不容置喙。

他看着一诺的愤怒的后背辗转反侧。他在婆媳拉锯战中从来都是力不从心，他偏袒妻子，妈妈唠叨个没完，他偏袒妈妈，妻子和他冷战几天。

他和妈妈家又住一个小区，从买一根葱到买房子从来都是妈妈拍板。他习惯了妈妈的安排，直到现在他穿的衣服还是妈妈买回来的，而且只穿两个牌子的衣服。妈妈血压一直不好，工作上的事情已经让妈妈疲惫不堪，他不想让妈妈回到家还得劳心劳力。可是老婆也心疼，但是他的疲惫谁知道？

这时他想到了那个女人，他闭上眼睛回味那一餐，那一个拥抱，那种暧昧的情愫。他终于睡着了，梦中他又回到那一幕：这次不是在餐厅，而是在卧室。

大约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没有联系。他们的下次见面是参加一个朋友孩子的十二岁生日宴，宴会在四十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小城举行，那里是朋友的老家。他们见面寒暄几句，各自落座就餐，别人眼里就是点头之交的朋友。可是小凡的心里已是波涛万顷，他的座位刚好在她的对角线方向，刚好看到她举杯投箸时的一颦一笑，他就借着欣赏舞台上的表演偷偷欣赏她，不知不觉中竟然喝了五杯白酒了。

宴会结束后他们去 KTV 唱歌，去了他才发现李瑜先走了，是为了躲他？还是真有事？他找了个角落拨通她的电话。无人接听。他真想现在就去她家里问个所以然。

可是又担心孩子在家，他气恼地回去包厢继续喝酒，那天他把自己灌醉了，靠在一个椅背上睡着了。惊醒他的不是大家猜拳嗨歌的喧闹，而是有人给自己盖了一个外套，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李瑜的背影--她终于又回来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敢说一句话，就那么看着她，灯光微暗，刚好可以掩饰他的目不转睛。胃里一阵翻滚，他飞奔到卫生间，呕吐之后觉得舒服了一点点，只是浑身无力，一个哥们在门口久等不见他出来，赶忙推门进来扶住他，让他去房间休息，酒店有几个房间是预留给远道而来参加宴会的朋友的。

他不想去，他想再看看她。看她喝酒，看她唱歌。于是他又挣扎着回到房间。过了一会儿服务员过来送酒，他猛然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跟着服务生出来，订了顶层的一个房间。他一进房间就开始给李钰打电话，还是不接，他发了无数条微信：我等你有话说 3301。没回复。

他失望了，不过心底里还是有一点庆幸，还好她没来，否则自己会瞧不起她，更瞧不起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很释然。他给妻子打了电话道声晚安，然后他脱了衣服准备给朋友打个电话告知去处，接下来就好好睡一觉。他告诉自己：这是他最后一次摇摆挣扎，从此形同陌路。

他正要给朋友拨电话时，门铃响了，刚才的痛下决心转瞬即逝，他立刻起身，没来得及穿拖鞋，光脚下床，没问谁敲门，马上打开了。李瑜站在门外：两颊的红晕是酒精的效果，摄人魂魄的烈焰红唇告诉小凡，她是补了妆过来的。他上前把她拉进房间，顺便锁上了门，他们四目相对，执手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