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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得偶遇脱身出?
已是过了一日,高先建是焦急无比,而白无余身为分舵舵主,两人交谈中,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没有得到关于这场金桥帮邀请武林名士到此的关键信息与细枝末节。
正值午后,与白无余用过饭后,他也没吩咐什么事,高先建只能坐在码头前看着,他知道自己实际就是被软禁在此,别看白无余好说话,实则对自己的怀疑一点不比金保少,如此年轻,却是个断然决绝之人,自己硬闯肯定会遭到金桥帮诛杀。
望着午后阳光照射下的牛阳峰,一时也断了思绪,直到听到岗亭上不断发出吆喝,他看去,一艘小船远远从河道拐口缓慢驶来。
不多时,白无余就从屋内走了出来,带了四五人前去迎接,见此,高先建便立刻赶了过去。
对完暗号,便听白无余问道:“宅中哪位龙头,还请一见。”
里面走出阿莫阿卓三人:“奉帮主与车堂主之命,接来天岁山庄樊甲子先生在此,共襄帮中盛会,白舵主,怎么你这儿还要人盘查?”
“原来是阿卓兄,你说船上之人是谁?”白无余一听便再确认问说:“可是雅州的樊甲子先生?”
一旁的高先建更是惊的冷汗淋漓,虽说丁家村人居与汉源城受樊甲子恩惠,但他与樊甲子并未谋面,先前撒的谎,现在恐怕就不攻自破了。
“没错,白舵主,你与他认得?”阿莫阿卓颇为诧异,之前白无余一直在听风堂供职,后面因为白修园的关系,一路高升,年纪轻轻竟成了一舵之主,让帮中许多人是又嫉妒又羡慕。
“不认得,不过我这里有一天岁山庄门人,可请出一见。”
“哦?”阿莫阿卓虽然狐疑,但想起樊甲子之前所说,他派出的人早已到了,心下也没什么顾忌,便应了一声好。
不多时,另外一匪请出一高一矮两人来,原本心惊肉跳的高先建不敢抬头看,只听白无余冷声一笑,招呼道:“天镜先生,这位是你庄中主事……昨日因故滞留在此,可来相见,高兄?”
“是谁?”樊甲子抬头望:“是小高吧?”
“什么?”高先建心头暗惊:“这樊甲子怎会认得我?”
“丁老师,你看,这徒弟见到师父都不拜了。”
又一苍老爽朗笑声道:“想必人生地不熟,先建,还不来拜见庄主,愣着干什么?”
一听这声,高先建心头大喜,果见丁一伯立在面前,但他神情丝毫不露,反而惭愧万分,伏地大喊:“庄主,师父,先建犯下大错,还请原谅。”
“我还正奇怪呢,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平常你都是安安分分的,我随庄主出去了好些日子,你便逃了差使不成?”丁一伯神色严厉斥问道。
樊甲子目光一凝,笑道:“小高一向很好,丁老师常常夸赞他品行,怎会犯什么大错?”
“你你你,莫不是杀人放火了?”
“绝没有!”高先建声泪俱下:“只是……”
“败家玩意儿,你不知道犀角玉壶是庄主珍藏极为稀罕得宝贝吗?哎呦喂,你怎么赔得起?庄主,我是不管了,这逆徒……你看,这可怎么办?这个孽障,怎么还有脸,你不是要当这水匪吧?我……”
丁一伯显得气急败坏,一面骂一边劝慰樊甲子,听得白无余将信将疑。
而樊甲子一脸淡然:“小高这么多年来在庄中任劳任怨,我是看在眼里的,身外之物,就算丢了也不可惜,你为这个算是跋山涉水来到此地,今日又不逃不避直面请罪,足见赤诚坦荡,我也不惩罚你了。”
“可这宝贝价值不菲,庄主……先建若不找回,实在无颜面回天岁山庄了。”
“你个逆徒,庄主都原谅了,你……”
白无余和阿莫阿卓都是有见识的,犀角玉壶传闻是前朝海外进献皇家之物,不仅外形华丽,还能化平淡之水为甘醇之酒,可值万金,就算樊甲子家大业大,也不会全然如现在无动于衷。
两人正疑惑中,却听樊甲子笑说:“不必在意,真正的犀角玉壶现在泉州,说句实在的,老夫早已经将它送人,至于你丢的,是高明工匠制造的赝品,不值什么,只是我爱其仿造精美,也时时把玩,哈哈,想不到骗过了一人之外的天下所有人。”
“这样……”高先建仍低头道:“总归是我失职,还请庄主责罚。”
“不错。”丁一伯道:“庄主,得让他长长记性。”
“好。”樊甲子若有所思:“此行仓促,并无服侍的庄中人,不如你就随我左右,供我驱使如何?”
“先建愿意,感恩不尽。”他行礼后,看向惊疑不定的白无余:“白舵主,昨日之事就此作罢吧,在下要侍奉庄主,实在没有理由待在这里了。”
白无余皮笑肉不笑,看了一眼阿莫阿卓:“哼,嗯,好说,既然如此,你就随着樊庄主去好了,放行!阿卓兄,你们去吧,后日便是庄中大典,后面也当无客人了,我安排好舵中事宜立马就赶回总舵。”
“嗯。”阿莫阿卓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请三人上船,继续前行。
汉源向西,沫水之北,亦是起伏险崛之地。
距离牛阳峰十余里,江水岔分多道,成几十小渚,北边成滩涂,一里有余,继而峰起峦聚,两道山脉似人工刻凿,向北伸出,形成盘岭,如两条巨龙匍匐大地,从头至尾,地势渐升,龙头高昂,欲直入云天,震慑九霄,又有细峰四面八方环入而来,好似朝贺一般,故此处唤作百龙之岭,龙头之所,正是金桥帮本部所在。
紫霄道长等人刚到此地,随张孝川入断魂崖途中仔细观望,心中赞叹道:“天生地产,看似只是隐入深林,但这断魂崖所在,竟暗合先天八卦方位,下承坤艮,离避坎捧,龙头所在,天风交际,又兼众峰拱卫,想不到金桥帮草寇之流,竟守着这般宝地,难怪能兴旺发达如此!”心中便升出一种敬畏之感。
一路走来,鲁寄合也惊叹道:“道长,老朽虽不懂风水奇门和机关秘术,但游历过不少地方,龙潭虎穴闯来,刀山火海去过,此地百转千回,更有森严守卫,一入便有深陷泥潭难以自拔之感,实在令人心中难安,这是为何?”
赵青珂看着远处沫水奔涌而过,一股寒意直冒心底,此时虽值正午,他却满头冷汗:“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总觉得有人盯着,让人很不舒服。”
“也不必太过大惊小怪。”紫霄道长安慰道:“只是此地天然运势所致,加上金桥帮暗中布下许多疑阵,江水奔腾如雷,让人神情恍惚,在所难免。”
“我倒希望烟求和麦儿不要闯到这里来了。”鲁寄合沉色道:“如此穷险之地,若真居心叵测,难以回转啊。”
赵青珂道:“我已留下书信,让他们自行其是,金桥帮若无人引路,绝难找寻,他们无处可去,必会待在城中等待。”
到了断魂崖下,又是一番光景,这盘岭之下,另有洞天,金桥帮所在,建有二十里连绵街路宅所,路上行人,集市叫卖,热闹非凡,竟与城镇无二,令人称奇。
“如此所在,倒也闻所未闻,难道金桥帮就藏在这城镇之中?”紫霄道长问道:“赵先生,你可曾知道?”
“这……”赵青珂摇摇头:“我知此处有经商路途,但不是这条路,更未曾听过有什么市集,我也不是做生意的,孤陋寡闻了。”
又走小半个时辰,离着市集向西上山,转过一片坡地,便见密集青白色建筑,正视入眼是一座极为高大的古堡,古朴肃穆,沿着山道两边,三人一岗,百米一哨,重重把守。
见张孝川神情猛然郑重:“到了,诸位。”
几人便知,此处才是金桥帮真正本部所在。
眼见天色晚了些,张孝川只是安排他们住下,并没有安排见金桥帮其他人。
三人一处商议论谈,只两个时辰,张孝川又安排一人住了进来,却是马元亨。
“马老,怎么只有你一人?”赵青珂问道,留下书信后,他们放心不下,马元亨和长允又折返城中寻找孙太忠三人下落,又请张孝川派留接应之人,约定第二日送他们前往这里。
恰好客店遇袭,回想之时,众人失了下落,他安顿好唯一在场的孙太忠,第二日打听消息,得知叶行麦返回城中,但鲁烟求受伤,得到了救治,便作出决断不再露面,也不让他们去涉险,安心待在城中,随即一个人前往接应处,哪成想长允久久未来,他也只好一个人跟着接应人到了这里,却没比紫霄道长几人慢了多久。
将事情说与三人听,鲁寄合当先舒了口气:“没事就好,此地惊险,他们不来,反倒不叫人担心了。”
“不错。”赵青珂道:“虽说年轻人需要历练,却也不应置于险境。”
而紫霄道长却有些心事重重,长允作为她的衣钵传人,她十分了解,一向大局为重,绝不会因为私事小事耽误约定好了的事情,如果不是难以脱身,绝不会赶不到。而且她的武功不说顶尖,但这江湖上凭个人实力要留住她,不过十指之数,不只是传人,二十多年来,两人的感情用亲如母女形容也不为过,现在出现了这个情况,怎能不让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