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换来的牛奶

千方百计满足孩子生存的需要，这既是一种舐犊之情，也是为人之父的基本要求。

可是，“狼爸”却规定孩子不能随便开冰箱，他说：“现在的‘90后’大概从小开始，饿了就能打开冰箱翻寻吃的喝的……”而狼爸则规定“想开冰箱，必须先问过父母”。有一次在小笼包子铺前，萧尧饿了，吃一个同学送的小包子，被爸爸发现了，竟受到惩罚。书上写道：“那个正往嘴里塞着小笼包的孩子，不是我儿子又是谁？！我一个箭步就跨到了他的眼前。”“狼爸”问他：“你哪来的钱？”回答说：“我就是……饿了……同学说请我……”然后回到家挨了一顿揍，“狼爸”竟然在书上说“回到家中，惩罚是必需的”。

每当读到这儿，我多次联想到我先生为了不让孩子饿着，用生命取回儿子的一瓶牛奶，骑自行车差一点和大汽车相撞的危险情景。

这件动人的事情，牢记在每个孩子的心里。

1991年9月，我的心快乐得好像总是在歌唱，家中出现了令人不敢想象的喜事。大儿金煜和二儿金侠一起登上世界名校的“珠穆朗玛峰”：一个到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攻读博士学位；一个到英国剑桥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二人热情地邀请父母到英、美一聚。

1992年在英国那段日子，金侠依然每天早晨匆匆吃完早餐就去上课，学习与研究十分紧张，有时一个课题实验要做到深夜，回家已经十分疲惫了。可是，一到周末，他还和儿媳亲自驾车陪我们到伦敦参观，凭吊马克思墓地、参观大英博物馆、到著名的蜡像馆同世界名人合影，还游览历史悠久的牛津大学城。9月，他和儿媳又特意请了一周假，驱车千里，陪我们横穿英伦三岛，到苏格兰浏览异域风情。

离别之时，我心疼地对儿子说：“老三，爸爸妈妈来得真不是时候，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妈妈，您不能这么说呀！”金侠眼里噙着泪花，“小羊尚知跪乳，乌鸦还知反哺。为人子孝敬父母，天经地义！”

“爸爸妈妈花了你们不少积蓄，往后你们的日子会过得很紧巴。”

“你们一生为我们四姐弟付出的岂止是钱！”金侠哽咽了。他想起了妈妈讲过的六十年代初父亲舐犊情深的惊险一幕。

那是1960年一个多雪的冬天。由于经济困难，食品匮乏，大儿子金煜从吃母乳渐渐喜欢喝牛奶了。然而在当时，订牛奶很不容易。在我们住的沈阳市北陵的居民区订不到，只好由我先生在工作的省委机关里想办法订一份。辽宁省委机关和我家相距很远，在正常上下班的时候问题还不大，但碰到在别的地方开会时，不管多晚到家，都必须专门骑车去机关为大儿子取牛奶。

有一次大雪路滑，狂风卷着大雪，将他卷到马路中间，一辆大卡车疾驶来，他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司机急刹车，车子在离他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场虚惊过后，瘫坐在地上的他第一个动作是用手摸摸大衣兜里的牛奶瓶，晓得完好无损，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说“不然宝贝儿子就要挨饿了”。

岁月如梭，流年似水。1998年秋天，我们夫妇与四个博士子女在美国旧金山金煜的寓所里，实现了全家十五口人十载难逢的大团圆。为了使我家老少会师美洲大陆，已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毕业获得了博士学位的金煜，拿出自己的大部分积蓄，并以按揭贷款的方式购置了一套二百四十平方米的花园洋房住宅，新添了两辆轿车，激情满怀地接待父母来美国探亲。欢聚之时回首往事，不胜唏嘘。当谈到这次取牛奶险些被撞之事时，我先生说：“幸亏司机眼疾手快，不然真要为一瓶牛奶而付出血的代价了，也就很难有今天的幸福团聚了。”不记得哪位孩子说：“好人上帝总是会保佑的。”

在暴风雪中，爸爸的自行车被刮到，几乎被迎面来的大卡车夺走生命，可他刚回过神来，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自己是否受伤，而是怀揣的奶瓶洒了没有，儿子金煜是否还有饭吃。“数九寒天，孩子饿着肚子，会格外寒冷。”这件事已经成了我家大人和孩子永生难忘的记忆。

爸爸为儿取奶遇惊险